这种情况已经只剩等死。
不过，也好，能跟朱李昊明死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好事，胜过自己一个人孤单，这个大墓也好，还省得我们在城市里为买一块墓地愁钱。
石块还在落，秦先雨也很急，但是大概也看到我们已经无力再往前走，最后只能住了声。
时间像停驻了一样，四周除了不断传来坍塌声，再无其它。
我的背上也伤了，还有腿，像是被砸折了似的，但是并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种释然，不在拼命，只剩等死其实也很简单的。
朱李昊明爬在地上拉我。
他已经很久没动了，这样的动作反而给了我惊喜，只是我已无力把他扶起来，只能俯下身子，尽量靠近他。
从他的声音里倒是听不出受多重的伤，仍然有点冷，但是比平时小了很多，坚定地跟我说：“我休息够了，我们走。”
我一脸懵地看着爬在地上的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明明已经快不行了，竟然只是说休息，而我自从停下来，这口气一松就好像废了一样，再难以起来。
他的手用力扒着我的肩膀，想借此起来。
我当然要配合，也用手去撑他，旁边很矮去一半的墙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朱李昊明终于站了起来，虽然有点摇晃。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把手伸给我说：“起来，我们走。”
我吃惊地看着他的样子，感觉像是做梦般不真实。
朱李昊明的手还伸着，笑隐在嘴角深处，声音有点冷地说：“怎么了？还想让我背着你不成？快点。”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重新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再次互相扶着一摇三晃的往右边转过去。
秦先雨说那里有出口，看现在的情况，我最多出去后瘸了，而朱李昊明似乎一点事也没有，应该只是皮外伤吧。
所谓出口只是比其它地方落石更严重的地方，从天而降的石渣子跟瀑布似的往下砸，密不透风，而让人奇怪的是，这里的却并没有积石，那些不断掉下来的石头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朱李昊明只看了一眼就快速说：“不知道对面有没有危险，我现在受了伤，先推你过去看看。”
我义不容辞，所以也没有多想，尽管一条腿全靠拉着，但有朱李昊明这么推一把，过这个石渣爆布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说：“你尽量往前跳，因为不知道下面是不是空的，但是如果再下一层出去就会更难，这个地方我估计不会太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我点头，然后在朱李昊明用力往前推的情况下，一个前冲已经进了石砾中，跟他预料的没差多少，穿过去以后，很快天地就静了下来，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快速转身对着还在里面的朱李昊明说：“这边没事，快出来。”
没有应声。
我再叫，过了好久才听到朱李昊明在里面说：“你走吧，我已经废了，出去以后把他的阴气续上，就留在洛阳，别回浅海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中间还夹杂着呻吟，听上去痛苦极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的所有举动也许只是回光反照，看起来精神百倍，事实已经到了末路，而就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却把我送了出来。
这个发现太晚，当我想返身回去拉他的时候，头顶突然一声巨响，感觉天都要崩塌似的，整个山体一下子全部砸了下去，而我的眼前已经成了实实在在成了石头堆，再想扒开都难。
尽快我用尽全力把身前的石头搬开，但是却早已经找不到朱李昊明。
哭着扑向那些石头，想跟他一起砸死在里面，却听到秦先雨说：“玉儿，快离开这里，他也许没事，这个古墓生门与死门混杂，也许你出去以后他也已经出去。”
我不确定地问他：“真的吗？”
秦先雨快速说：“真的，我们以前不是也这么过来的吗？没事的，你不用怕，只是现在你不能在这里多停留，快找出路。”
我再次问他：“他真的也能出去吗？他已经受伤了，是为了我受的伤，才被砸到里面的。”
秦先雨沉默好久，最后才柔声说：“我知道，我都看到了，我真想代替他去做这一切，但是我却只能躲在戒指里。”
他的声音伤感而且悲凉，我本来因为朱李昊明就很难过，现在就又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是不好受，眼泪跟擦不完似的拼命往外面涌。
直到秦先雨又出声催我，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一只腿往前面走去。
路有多长谁了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自己更不清楚，但是一想到朱李昊明可能真的会在外面等着我，还是提起精神尽量往前走。
脚下的石头开始慢慢变成黄土，而且感觉上有向下倾斜的趋势。
我问秦先雨说：“这会不会还要向下一层？”
他很果断地说：“如果这一层出不去，肯定要往下一层走的，没事的，玉儿，你不用担心，上面的阴灵都不会往这里来，而这里暂时我也没发现别的危险，你只要耐心找出路就行。”
说的如此简单轻松，可是我每走一步都异常艰辛，很多次在向下的时候，因为一条腿站立不稳都摔了下去，爬起来继续。
道路越来越窄，像是有人故意在缩小一样，最后窄到我挤过去都难，其实心里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也许走到尽头又是死路一路，也许会更下一层，再跟着下一层，像要通到地狱里一样。
茫然往前走，有一步的空隙我就走过去，最后实在过不去的时候，秦先雨说：“用铜镜。”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我立马就想到前两次使用铜镜的情况，一次把朱李昊明从棺材里救了出来，一次又把他埋到石块堆里，这种比恶梦还恐怖的事情我才不要再经历一次。
但是秦先雨显然比我心急，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急着说：“玉儿，别犹豫了，快点用铜镜。”
我问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急着说：“会出不去。”
这个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吗？感觉自己有点行尸走肉的样子，世间其实没有可再留恋的东西，死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可怕，之前一直想着救秦先雨，现在看到他的三魂终于聚到了一起，而我也算是尽了一个鬼妻的责任了吧？
但是我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是没有一点想活着出去的想法，尽管他说朱李昊明可能会在外面等我，但是我觉得这个人此时也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我们本来就在两条不同的路上，他不过是遇到我，又帮了我，终究还是要分开的，早晚问题。
站着没动，也没有回秦先雨的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过去的很多事情。
他却越来越急：“你怎么了，玉儿，如果困在这里很可能会死掉，而魂也会被吸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你要永远呆在这里吗？跟那个阴灵在一起？”
不，我不要跟阴灵在一起，那个变态。
往戒指上看了一眼，问他：“用铜镜砸那里？”
秦先雨说：“正前方，不是砸，是放，看到那里有一个凹进去的印子了吗？把镜子放进去。”
正前方确实有一个凹槽，大小跟铜镜差不多，只是那里已经窄到，我只能伸长的胳膊才可以放过去，而人一点也没办法靠近。
因为怕一不小心镜子掉下去，所以尽量的往里面挤。
铜镜放上去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没有我预想的山崩地裂。
等了一会儿后，我问秦先雨：“这是怎么回事？”
他轻声说：“再等等看。”
他说话一向是轻言细语，听上去就带着温柔，只是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时常在朱李昊明的脸上安上他的声音，而把他的脸模糊在记忆里。
这样胡乱想着的时候，再次听到秦先雨叫我，抬头一看，铜镜此时竟然发出了亮光。
现在我所处的位置依然在古墓里面，也没有可透光的地方，按理说镜子在里面是不会有光出现的，因为没有光源，可是现在它发光是怎么一回事？
正要再问秦先雨，却突然感觉脚下一动，人一下子像是被抛了起来似的，跟着面前的巨石一起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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