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们来山上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外,我既没有再看到他们嘴里说的阴灵,也没看到天德大师和秋冥师太,所以吃过晚饭以后,我再一次问朱李昊明这个事情。
他看着窗外的黑暗说:“这里的阴灵大部分已经被超度了,还剩一些也做不了什么乱,道观必须在我们下去的时候毁掉才行。”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毁了,这么多房子的设施好可惜的。”
他淡淡地说:“没有足以震住这个地方的人在,如果不毁,留着房屋,难免会有山下无辜的人上来居住,到时候肯定会再出事。”
他们考虑的也有道理,似乎除此之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可惜,也只能如此。
不过,我突然想到灵牌屋里的那个阴灵,于是问朱李昊明:“那个到底早怎么回事?”
他顿了好久才说:“那里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留着,到时候看看大师他们还有没办法把房子彻底封起来,以免有生人进去吧。”
我忙着说:“那里面的灵牌呢?”
他看着我说:“那些东西都是没意义。”
“可是,还有你的。”我想都没想地说。
朱李昊明慢慢把头低下去说:“人都在这里了,在意一个灵牌做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好像并不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自己,情绪也一下子落了下去,反倒弄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既然他都说了不在意,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不知道是否该问,但是看他这样子,还是住了嘴,没想到他自己却说:“那块灵牌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转折点,在那之前,我活在正常人的生活里,之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朱李昊明以前生活的环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却可以想像到与现在绝对不同,他自己也很少提到过去,除了白静静出现的时候,但是他这样的人一向是把情感深埋在心里的,越是不说,也许只会意味着越是重要吧。
这天夜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那样平躺在床上,开始说起自己知道的所有过往,一直说到很晚,有时候情绪高涨,有时候又很低落,像是阔别以久的朋友再一次见面那样,有说不完的话。
不记得说到什么地方自己扛不住睡着的,但是醒来的时候,朱李昊明还在睡。
他侧着身子,两手环着我,像白天拥抱那样,把我紧紧护在怀里,结实的胸膛就在我面前,每一丝纹理都清晰可见,温暖的,有力的。
我不想打破这样美好的早晨,也只躺着没动,手轻轻抚过他的身体,感受着专属于他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抱着,一直等到日升三竿,他才轻轻动了一下。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却听到朱李昊明说:“行了啊,知道你早醒了,还不起来,看看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句话就说的我脸烧了起来,嗔怪着他问:“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嘿嘿”笑着说:“比你醒的早,本来还想看看你是不是会忍不住给我来个强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把手探到我身上摸一把,吓的我赶紧躲开,对于他这种痞里痞气的样子,真的很无语,其实说实话,跟他的形象不附,但是却有点像秦先雨。
我们两人刚一出屋门就看到秋冥师太正站在院子里,看到我们只微微点了下头。
朱李昊明快步走过去问:“都处理好了吗,大师?”
她轻声说:“不算最好,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接着又转身我问:“李施主的伤怎么样了?”
我还没说话,朱李昊明快速说:“好了不少,但是还需要修养。”
秋冥师太说:“这里已经不能呆下去了,你们收拾一下,把该带的药物带齐了,要不去我那里养一段时间吧。”
朱李昊明没有马上答应她,反而转头看着我。
我们并没有地方可去,如果道观毁了,不过是回到尘世里继续流浪。当然,跟着朱李昊明我不用担心自己会饿死,只是我这个样子,连门都不能出,也是个问题。他变成秦先雨的样子已经把我自杀的念头打散了,但是活下去往往比死需要更大的勇气。
想了想,还是问她:“那古墓里的阴灵该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继续出来害人。”
“当然会,所以贫尼和天德大师都希望你的伤能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齐心协力去阻止这件事情。”她说。
我知道秋冥师太的地方离古墓很近,也许还会利于我们行事,也就什么也没说的同意了。
到我们把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带好后,天德大师也出现了,他与秋冥师太一起我们眼前曾经无限繁荣的道观推倒,尘土夹着石砾,还有轰然倒塌的响声在这样的上午充满了整个山头,也惊起了林间的鸟兽。
我仿佛又看到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候为了救秦先雨,胆怯地跟着清灵和尚去看心魔镜,又被清平所伤,遇到朱李昊明,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发生多久,不过是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对我来说却已经像是经历了几百年,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了。
朱李昊明没等房子完全塌掉就拉着我的手说:“自古如此,有建有拆,因果循环,不用太伤感。”
我看着山间依然青翠的树木说:“有时候想想事情真是难以预料,我来这里的时候是清虚道长救的,没想到他最后会死在我的手上。”
我话音刚落,朱李昊明便接过去说:“清虚上一世受你恩惠很多,也许他今生就是为了报答你吧。”
这话我有点不信,转头看着他问:“你只是现世的人,又怎么知道清虚的上一世?”
他淡淡地说:“你忘了我以前跟着谁了,在观主身边那些年,连这点小事都猜不透,像我这么聪明睿智的人不是白活了吗?”
“你能连上一世的事都猜到?”我不相信地问。
朱李昊明很理所当然地说:“我的任务本来就保护你,你的记忆改变前和改变后,只要我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就是我,唯独这件事情,观主让清虚插了进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更奇怪的是,我在大学里上了一年的学,为什么都没看到你的人出现,到底在哪儿保护我的?”我问他。
他怪怪地笑着说:“那时候不是秦先雨出现了吗?他跟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从进入大学,他就在你身边,只是相认的时间晚了一点而已。”
我猛的抬头看着他问:“是不是我跟秦先雨做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他把头别到一边,再转回来的时候也没能憋住脸上的笑,痞痞地说:“大部分还是知道的,有感应。”
我只感觉到头皮发麻,有感应是什么意思?难怪他扮起秦先雨来可以瞒天过海,原来还特喵的有这么一层,我以前只是想着他们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就算是合到一起,也只是一个魂把另一个魂压下去而已,他现在跟我说有感应,那岂不是我们在啪啪啪的时候,他也会感觉到兴奋?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抬头看他。
结果却对上他带笑的眼,顺带着还对我点了点头。
我真想发出一声哀嚎,却没想到朱李昊明先开口说:“反正都是同一个人,我现在都不介意了,你还纠结什么,你只要知道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会在你身边就好,守护你安好就行了。”
“你以前介意?”我抬头问他。
他一下子把我揽在怀里,语气也跟着变的酸溜溜的说:“当然啊,这明明是我媳妇儿,我却不能碰,让他一个阴灵啪了再啪,谁会不在意?”
我真的已经瞎了,是那种连心一起瞎的,看着眼前的笑意盎然的脸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身上的轰隆隆的声音还在响,远远望去,大片的房屋已经成了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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