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胥带着人过来,眼下的围困很快就被解决了,那些杀手死的死,逃的逃,河岸边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鲜血染红着河水,看着格外刺眼。
顾白楠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河面,静默了片刻后,便对白礼说:“即刻出发。”
“是!”
白礼带着两个影卫退下后没多久,大船就缓缓地动了起来,随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在大河上飘了起来。
终于算是从方才的杀伐中脱离出来,顾白楠微微吸了口气,就走向林胥:“森罗门的人在船上呆着,和秦王府互不干涉,到了桃花渡,你们便在渡口旁等着。”
“白公子说此番交易,条件任开,在下想当面跟秦王确认一下,此事当真否?”林胥缓缓地说。
顾白楠微微合了合眼眸:“本王的意思,是多少钱,任开。”
她可不傻,白礼也不傻。虽然说森罗门的事情她完全可以掌控,但是谁知道林胥会不会趁她还没来得及假扮森罗门门主的时候,开一个她没法接受的条件。
闻言,林胥笑了笑:“森罗门不缺钱,之所以答应前来,不过是想跟秦王再讨一个人情,这两个人情,在下想跟秦王换一个人。”
“不换。”还不知道林胥要换什么人,顾白楠就直接拒绝。林胥这个人深藏不露,无论什么条件她都要慎重。毕竟就算迫不得已她可以亮出森罗门门主的身份,也不能对林胥过于信任。
而林胥却并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在下只是希望秦王妃痊愈之后,能够到森罗门来做客,只是一日时间,秦王何必如此小气?”
一听到林胥的条件,不仅顾白楠愣了一下,一旁的江离,司闲和烈风都警惕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林胥。
觉察到其余人的杀气,林胥爽朗地笑了笑,摆了摆手:“不过是请秦王妃做客,就算秦王同意,在下也会征求王妃的意见,绝不强求。”
“可以。但森罗门若想耍什么把戏,就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顾白楠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又急又疑惑地看着她,林胥倒是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那样冲着她客客气气地拱手作揖,随后就领着森罗门的杀手到船上的住所里去。
江离走过来,盯着顾白楠,质问道:“当真要送她去森罗门?”
如果不是知道此刻站着的是她,他估计又得动手了。
“王爷,森罗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们都不知道,不能让王妃去!”烈风难得跟江离同一阵线。
司闲也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觉得,森罗门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们都不知道森罗门其实是君一诺的东西,所以担心是在所难免的,但顾白楠却不同,林胥的这个条件她完全不担心,就算到时候她真的去了,也有君一诺这个真正的门主陪着。因为她答应的前提,是等秦王妃完全恢复。
顾白楠敛了敛神,镇定地道:“此事本王自有主张,都退下吧。”
说完,她朝着船上的主室走去,没有再理会他们。
看着她一步一步笃定走着,江离暗暗叹息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当然,为了避免让人怀疑,他只在主室外头的甲板上站着,木剑被他抱在怀中,看着俨然一副守护神。
一个对自家王妃有意思的男人守在主室,这让烈风脸色更黑了,他大步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直接走到主室外,也将自己的青铜短剑抱在怀中,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外,目光死死地盯着江离的背影。
如果是换在平时,看见这一幕,司闲肯定又要过去调侃烈风,但此刻的司闲却站在甲板上,目光远远地看着前方,凝神思索,脸上少有的认真严肃,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主室内,顾白楠关紧了门,便走到了床边,看着君一诺还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她缓缓地叹了口气,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发愣。
自打从秦王府出来,她每天除了去处理事务,剩下的时间便全部都是像现在这样,盯着他发呆,偶尔心存侥幸,想象着他突然动一动手指头,在她的注视下睁开了眼睛。
登上了船,前进的任务就完完全全交给了掌舵人,所有人终于有了歇息的时间。
天黑下来的时候,顾白楠用过晚膳,便端来了水和毛巾,动作轻缓地给君一诺擦脸。才刚擦了一遍,外头便传来了白礼的声音:“王爷。”
顾白楠微微吸了口气,将毛巾和水盆放到桌上,便道:“进。”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白礼端着一个木案从外头进来:“王爷,这是王妃的药。”
黑乎乎的汤药,味道闻起来跟昨夜的一模一样。只是,昨夜是司闲送来的,今夜怎么变成白礼了?
“司闲呢?”顾白楠随口问了一句,便从白礼手中接过了木案,轻轻放到床榻边的矮几上。
听她问起司闲,白礼回应道:“大概还躲在厨房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有着担忧的事情,只不过并没有要明说的打算。
顾白楠想起跟司闲谈起桃花岛的时候,司闲一副厌恶的模样,便忍不住继续问道:“司闲是不是不想回桃花岛?”
她说的是“回”,白礼也便知道了,她应该是猜到了司闲和桃花岛的关系。
白礼点了点头,抿着唇思索了片刻,才说:“桃花岛上虽然仅有几人,但却以医术著称,他是桃花岛唯一的传人,医术仅次于岛主。但自从跟他生母断绝关系后,便很少再回去了。”
生母?
“他母亲也在桃花岛?”顾白楠抬眉问道。
从司闲的年纪和世人对桃花岛岛主的称谓便知道,生母应该不是桃花岛岛主。
“不错,他母亲桃夫人虽然医术并没有他高超,但是蛊术却出神入化,就连桃夫人的母亲,桃花岛岛主也及不上。”白礼语气平静。
医仙的生母蛊术出神入化,而医仙却不会蛊术?这信息量对顾白楠来说,有点大。
她张了张口:“司闲和桃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言,白礼轻轻摇了摇头:“此事他不愿多提,属下也不好多嘴。”
桃夫人就如同司闲心中的一根刺一样,一提起就受伤。
白礼不愿意继续说,顾白楠也放弃了追问,直接让他退下,便专心地给君一诺喂药。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君一诺的伤,但愿司闲和桃夫人的关系,不会对君一诺治伤造成太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