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熙强迫自己沉静地看着甄妙离去的背影,内心杂乱无序!他心情沉闷得就像霉雨天气一样。
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是感动吗?或者是唐蜜儿为了他而义无反顾的举动,撼动了他向来冷硬的内心?她为了他,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真的吗?
他……就快失去她了吗?
甄妙回到房里伫立在床边,看着唐蜜儿憔悴苍白的容颜,不自禁又哽咽。“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这样做,他又会心疼你几分呢?为了那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你将自己弄成这样,他又感谢你了吗?你好傻!”
轻轻替唐蜜儿拂开遮住颊上散落的发丝,甄妙奋心疼得落泪不止!
霍峻熙在黎明时进入甄妙房里,双手环胸站在床边看躺在床上、苍白脆弱的唐蜜儿。
昨晚甄妙走后,他问了艾雅,而艾雅也将一切都告诉了他。的确,这件事震惊了他!
不知是什么充动驱使,他迅速发出了逮人的命令,只要看见那些人立杀无赦,赏金千万!
消息一散发出去,短短几小时,整个嘿道已开始追踪那些人的下落。相信不用多久的时间,那几个人就会在地球上消失。
他定定凝视着唐蜜儿俯趴着而呈现的裸背,长发披散,那一大片的白纱布及渗出的血迹。苍白的面颊上亦被白纱覆盖住。霍峻熙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揪疼了!那感受令他想刻意追忘,不愿承认!
她紧蹙的眉间,似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她,彷佛一碰便碎了似的!她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躺在雪白床单里的她看来十分娇弱,不复平日的坚强。这样的她,显得好陌生!习惯了她的强势,看见如此脆弱的她,他心灵一角逐渐融化。
不!他心里不该会有她的!他害怕失去她啊!
……
在盛天盟市郊豪宅待了近三个月的唐蜜儿大致已痊愈,朱太太等人也被株杀!
这些日子,霍峻熙完全像变了个人般,除了晚上常因“过度运动”而造成睡眠不足,更因霍峻熙突如其来的需求,考验着她的体力,其余的一切都算得上轻松。
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又住得好,霍峻熙确实是个很慷慨的“主人”,也没有可怕的“癖好”,她曾经听同学们提过,有些有钱人在性方面变太到了极点,捆绑、滴蜡烛、鞭打等等,光听就足够吓得她小殓发白。
另一方面,现在她与厨房帮厨的周嫂很有互动,尤其是在一次炖牛肉的教学上有了很大的改变,接着,她还主动跟周嫂请教一些整理家具的小秘诀。
“周嫂,您看,我折出一朵花了。”唐蜜儿兴奋地笑着,指着桌面上被折成花朵形状的粉红色餐巾。
今天是星期日,霍峻熙一早连早餐也没吃,就跟着韩洛他们等人去了工地,听说是要去巡视刚刚开发的项目。
唐蜜儿在大床上醒来时,霍峻熙已经出了门。他交代周嫂让她多睡一会儿,因为昨天晚上他又闹得她几乎“壹夜无眠”。
唐蜜儿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总是这么精力汪盛?不管夜晚消耗了多少体力,面对工作时,他依然精神抖擞,像是根本不受影响。
可是反观她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在他强烈的需求后,她全身骨头彷佛被拆掉又重整过一般,累得腰酸背痛的……唉!这真的很不公平。
“小姐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学得很快。”周嫂现在会对唐蜜儿微笑了。
今天两人都有点闲暇时间,知道周嫂对于西方餐桌礼节十分了解,唐蜜儿起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请教,周嫂兴致一来,干脆也把几种餐巾的花式折法教给唐蜜儿。
听见赞美,唐蜜儿脸蛋红了红,笑得有点腼腆。“没有啦……是周嫂肯耐心教我,而且每个步骤都说明得好清楚,让人一学就上手。”
将花形的餐巾重新摊开,唐蜜儿想再试试其它折法,轻柔地建议着:“周嫂,其实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艺术呢!一条小小的四方巾可以变出这么多样式,就像小时候常玩的折纸游戏,如果可以的话,周嫂想不想把这些技巧教给大家?我有个同学他们家是开出版社的,他们常出版一些跟日常家居生活相关的工具书,我帮周嫂问问看,好不好?”
周嫂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只专注着手边冲茶的动作。
唐蜜儿抬起小殓,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此时,周嫂将精心冲泡好的大吉岭红茶放在唐蜜儿桌前,静静地说:“其实这些啊,都是希望少爷能在闲暇之余多笑笑。”
唐蜜儿脸颊刷上淡淡的红色。“我没见过熙真正开怀大笑的样子,他……他每次牵动唇办,都笑得有点冷,有些愤世嫉俗,还有一点点坏……”
虽然也是动人心弦的笑,却是充满危险的气味,常常拉紧她的神经,撞击着她的胸口。
周嫂“嗯”了一声,沉默了几秒才说:“少爷他一向是个感情强烈的孩子,因为小时候被遗弃的行为,他将男女之间的感情看得很实际,从不认为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真爱存在……”
这会儿,换唐蜜儿咬唇无语了,她不太明白周嫂对她说这些话的用意,是单纯的聊天,还是想让她知道一些什么?
想起霍峻熙的言行举止,他确实霸道、独才,是天生的领袖人物。但在感情上,他却像是一头孤独的狼,可以掠夺一切,但绝不会为谁付出,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只准自己伤人,不让谁越雷池一步。
唉!不想了!她为什么要花心思在那个男人身上?
唐蜜儿心想,以霍峻熙换女伴的速度,应该很快就会把她拋到脑后,永远不再想起,既然如此,她何必为他费心?
她忽然感到胸口好闷,像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电话响起,周嫂起身走到茶几旁,接了起来,讲不到几句忽然脸色变得好凝重。
见周嫂挂下电话,唐蜜儿不禁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是盛天集团的罗经理打来的,说少爷刚才在厂房工地勘察时,为了救一个跟随父母亲在工地打工的小孩子,不小心从鹰架上掉下来,摔伤腿了,现在己送到医院去了。”
什么?唐蜜儿小殓一白,说不出话来。
情况紊乱得让人没办法细细思索,心也一样,紊乱得没空整理,所有的行动全凭感情做决定。
一个小时后,唐蜜儿已搭车来到霍峻熙被送往的医院。
向柜台的护士小姐问到霍峻熙的病房号码,拎着周嫂帮忙收拾的一些换洗衣物,她搭上通往顶级病房的电梯。
顺利地找到了地方,却不敢冒然进去,因为里还现在围着韩洛与卓越二人以外还有三、四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她听见霍峻熙低沉、清晰地交代着:“都回去吧!对了,阿洛,我受伤的事不必特意与组织里说,我不想引起组织里人们的担心。”
“是。”
“另外,阿越,你跟工地承包商说,整个排水系统必须规画得更完整一些,盛天集团在本市的这块地皮地势较低,离海又近,我不希望台风来临时发生水灾,无论如何,一切要设计妥当。”
“是,我会尽快和对方联络。”
“嗯……如果没其它事的话,你们都可以走了。”他淡淡地下着逐客令。
此时,集团的罗经理却上前怯懦地说:“总裁,还有一件事。就是您今天救的那个小男孩的父母跟工头说想要来探病,当面谢谢总裁您的救命之恩……”
“那个孩子没事吧?”霍峻熙问。
“受了点惊吓,没受伤。”罗经理据实报告。
霍峻熙沉吟了几秒,又说:“工地施工很危险,绝对要禁止小孩子进入,而且我看那个孩子也应该要入学了,为什么还跟在父母亲身边?”
罗经理据实以告:“我问过工头,他说那对夫妻都是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农民工,他们为了维持生活,没有多余的钱让孩子念书,所以孩子就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其实就算放了学,只要是农民工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爸爸妈妈都还在工地工作,孩子们还是会跑来工地的。”
霍峻熙又不说话了,不知思考些什么,片刻过去,才沉静地出声:“找个人安排那个孩子上学,另外,你跟建筑师说,要他在“盛天集团”的厂区外规画一个专业的农民工子弟学校,你派个人负责。”
“总裁,您的意思是要对那些孩子提供免费的看顾服务吗?”罗经理有些不明白。
“嗯。”霍峻熙没再多作表示,挥了挥手,“没事就走吧!让那对父母别过来,没什么好谢的。”说着,他挪动身体躺平,缓缓闭上眼睛。
“那总裁您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我会注意。”罗经理说着,带着几个部属走出病房。
刚走出门口,还没带上门,就看见一名秀丽婉约的女子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禁挑高眉毛。“你是……”
“呃……我……周嫂让我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唐蜜儿脸颊红红的,神情显得局促。
此时,里边的病床上起了搔动,霍峻熙竟撑起上半身,鹰隼的眸子细瞇起来,似乎挺讶异会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