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三十分,毕天曦退出视讯,轻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刚刚和FBI的人谈话,由于他只传送声音,没有传送影像,初时那个脾气较冲的昆西还大表不满,不过被他的长官萨姆森给制止了。
萨姆森是这个此次X组织案的负责人,他们已达成协议,由HID负责找回另一半的配方,帮助FBI瓦解X组织,而FBI则负责提供人力、物力、金钱以及情报,所有参与的人员听他命令调度——虽然毕天曦深深怀疑这一点的可信度,不过无妨。
现在他得好好的思考作战计画,这并不难,问题在于,当他执行任务的时候,镐洁怎么办?他该如何安顿她?
“嘟嘟——嘟嘟——”书桌上的专线电话响起,他立即接起。“我是毕天曦。”
“是我。”派恩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那个人死了。”
“是吗?”他淡漠的回应,没有多大的感触。“你打电话来不会只是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不,我是听乔尔提过一些事,所以我认为最好告诉你一声。”
“告诉我什么?”毕天曦眉头微蹙,眼神变得专注。这世上知道毕天曦等于HID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仅有两个,一个是乔尔,另外一个就是派恩。
“那个东方男人叫做桑田圭介,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桑田圭介?他凝眉,难道是……“X组织的桑田博士?!”
“答对了!”
“怎么会?他真的到纽约了,而且还这么巧合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巧合吗?“凶手呢?会是……”
“不,不是X组织的人。乔尔听到消息之后,调出了监视录影带……啧,暂且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从警方那里拿到的,反正你们两个偷鸡摸狗的手段多得很,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能说自己交友不慎,碰上你们两个……”
“派恩,你的废话真多。”毕天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要说交友不慎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行了、行了,监视器上记录得一清二楚,桑田博士这一阵子都住在上西区百老汇2688号的马力布公寓房旅店,他一直非常低调,很少出门;昨晚出门时,不幸遇到几个抢劫的小混混,身上的财物被搜刮一空,还附赠一刀,只能说运气不好。”
“是吗?”他沉吟道:“那他身上肯定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了?”
“是没有任何东西,乔尔说他要潜入马力布,也许在博士的房里能找到什么,不过……”
“我知道,希望不大,像桑田博士这样的人,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旅店房里。”
“没错,乔尔也这么说,他只是去碰碰运气罢了。对了,乔尔说他已经查到桑田博士叛离X组织的原因了。”
“终于查到了,是什么?”
“据说他的独生爱女因为吸食天堂致死。”派恩说。
“而天堂是他研发出来的。”毕天曦感叹。“真是悲哀,难怪他会带着配方叛离组织,有了切身之痛,终于能理解那些被害人的心情了是吗?只可惜太迟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派恩关心地问。
“计画已经有了,只是执行之前,还有问题待解决。”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毕天曦思索了一会儿,把镐洁托付给派恩是个可行之道,可是……派恩那张嘴他实在放心不下。
还是算了。“我会解决的。”
“这么见外啊?该不会是唐小姐的事吧?”派恩呵呵一笑。
这家伙!“不关你的事。”毕天曦挂断电话。
他要将镐洁安顿在哪里呢?
……
“咦?你要我到AP去打工?”霍镐洁讶异,这两天老是看毕天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不成是嫌她在这里白吃白住,又不好意思明说?
“你不愿意吗?”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最“无害”的办法了,让她以打工的名义到A.P去,离他执行计画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让她适应,之后当他得离开时,就可以交代罗恩和奈德照顾她,私下则请FBI的探员暗中保护。
“当然不是,只是……再过一个礼拜就开学了,就算去打工,恐怕也待不了多久。”
“镐洁,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不认为你该回帝都。”毕天曦摇头。
“我不懂,为了两只猫竟然要杀人,还找了杀手狙击,送子弹不成就送炸弹,就算波斯猫再怎么值钱,也没夸张到这种地步吧!”霍镐洁皱着眉头,这个疑问存在她心中已久,只是因为事情连续发生,她没有时间好好思考。“这其中一定有其他隐情,绝对不是单纯为了两只猫,对不对?”
他一顿,当初她就问过同样的问题了,只是被之后一连串的事给转移了注意力,如今旧事重提,他一点部下意外,看来该是把真相告诉她的时候了……至少是一部份真相。
“事情的确另有隐情。”
“你知道?”她十分讶异。
“嗯。”他点头。“他们要的并不是马库斯和西欧保特,而是一对名叫精灵之泪的钻石耳环,这对耳环由两颗稀世的紫钻所制作而成,价值超过上亿美元,在黑市地下拍卖会上,甚至可以叫价到十亿美元以上。”
霍镐洁张着嘴,显得非常吃惊,好一会儿才不解的道:“这……这跟我,或者跟马库斯和西欧保特又有什么关系?”
“记得马库斯和西欧保特的项圈坠子吗?”他偏头凝望着她。
她先是疑惑的点点头,一时之间还没有领会,接着突然瞠大眼,一脸震惊、错愕的跳了起来,失声叫道:“难不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马库斯和西欧保特他们的项圈坠子就是……就是那对精灵之泪?”
“没错。”
真的是这样?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做成宠物的项圈呢?薇妮莎到底在想什么啊?完了,我还把马库斯给弄丢了,哇啊……我真是死不足惜!”霍镐洁双手抱头,哀哀地叫着。
“其实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吧!”毕天曦将戴克斯家族的事,自己在这家族的处境以及薇妮莎、伊凡和戴克斯的恩怨,他们如何用计偷走精灵之泪,再利用她把精灵之泪带走的事仔细的解说一遍。
“对不起,镐洁,所以我才说你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他心疼的轻抚她苍白的脸颊。“我很抱歉。”毕天曦嘴角上的笑容刹那间变得那么寂寞,仿佛那落尽叶子的树,凄凉得叫人心酸。
“我还是不懂,既然目的是精灵之泪,找到马库斯之后他们大可将精灵之泪拿走,我又不会占有它们,没必要……没必要杀我啊!”霍镐洁有些混乱……不,是非常混乱,她的脑袋一大堆问题,乱得几乎要闹罢工了。
“很抱歉,我那个父亲就是妨碍者死的奉行者,所以才养了一大票的护卫兼清道夫,专门替他扫除障碍的。”毕天曦讽刺道。不安的情绪使男人又痛苦又烦恼,像一只兔子听见了猎犬的叫声。
“薇妮莎都知道这些?”霍镐洁疑问。
“很遗憾,她知道。”
此时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薇妮莎在将马库斯和西欧保特托付给她的时候,对她说对不起。
“你的父亲根本是一个变态!”她毫不留情的批判。“一个父亲竟然会抢儿子的爱人?就算他需要很多女人,但是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要儿子的爱人?薇妮莎又为什么这么做?她的死……”微微一顿,她神情有些激动。“她……难道她真的如你所说,是故意等死的?到底是谁杀了她?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抓住他的衣襟,神情、语气渐渐变得激动,“更奇怪的是,你父亲刻意让你们三兄弟自相残杀,而你们却愚蠢的任由他为所欲为?家人……家人应该是相互扶持、相亲相爱的,不是吗?!”
“不是所有家庭都是这样的,镐洁,这点你应该清楚。”毕天曦轻叹,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她一连串的反应里,没有一句话是为自己被利用而抗议的,全是她为薇妮莎、为他们三兄弟的不平,是她为薇妮莎的寻死痛心,是她为他们兄弟阋墙的悲剧而心酸。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所以我……”所以她才会这么难过……为他,以及薇妮莎和伊凡。她哽咽了,抱紧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衣襟。
“别为我难过,镐洁,我已经非常幸运了,因为我遇到了你,不是吗?”轻轻的捧着她的脸,温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之前他只知道自己为她动心,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为她动心。
她看似柔弱,其实是个坚强到让他吃惊的人。
此刻,她的心变成一片薄膜,即使是最琐细最轻微的刺激——
任何人的欢乐或悲哀的波动。都能使她的心起应和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