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震宇,我真的很泡欢。”回抱住他,真心的道歉,她知道他很担心她。“不过他们到底是谁?”
苏震宇叹了口气,“想知道他们是谁,回去之后问你大哥……”解释到一半,眼角余光突然感觉到闪烁的反光,他一惊,发现对方已经悄悄摸近,扬起的尖刀已经逼近。
要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尤其他还抱着她,于是电光石火间,他直接反应,身子一转紧密的护住怀里的人,用身体为她挡下一刀。
白刃刺入肉里,令人全身发麻的声音响起,剧痛跟着窜过神经。
“耍我!贱女人,你敢要我!”持刀的小混混一脸的血,愤怒抓狂的吼着,刀没刺中霍盈琇,奋力的抽出刀子,打算再来一刀。
血柱喷洒而出,温热的液体些许滴落在她脸上,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瞬间,霍盈琇睑上的血色完全褪去。
“不!”她尖叫,抱住脚步变得不太稳,却还想护着她的苏震宇,费力的将他往后拖,避开刺来的第二刀,紧接着将他放下,抬脚直接踢掉小混混的刀子,喀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夹杂着小混混的哀号再次响起。
“你该死!该死!”霍盈琇大吼着,下一脚朝小混混的脸狠狠的踢下,狠劲的力道让他整个人翻了一圈,“砰”地一声,仰跌在地上,这次彻底昏厥了。
“盈琇……”苏震宇脚步一个踉跄,费力的稳住自己。
“震宇!”她连忙回到他身边撑住他。“你怎样了?伤到哪里了?”
“别慌……”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可还是费力的想要安抚她。“幸好这里……就是医院……”
“撑着,震宇,我马上送你进去!”
“好,我们……进去……”苏震宇费力的说,糟糕,他快晕了,盈琇一定会哭的,她一定会慌会怕,一定会……“盈琇……盈琇,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只是睡一下……”他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
“震宇?”霍盈琇慌忙奋力撑住他,环抱住他的手厌觉到一阵湿热,那是他的血,好多好多!
“震宇?震宇!”
……
打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这么恨自己姓霍!
尤其在得知那三个小混混,竟是二叔花钱请来打算给她一个教训,要她放手别管分公司业务,当个傀儡总经理的时候。
“我不会原谅他!绝不!”她对电话里的霍昭凡发誓般的说:“就算拼了不要‘霍’这个姓,我也要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盈琇……”
“不要再说了,大哥,这种事你不该瞒着我,我们生长在这个环境,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们就只记得想给二叔留后路,那你们有想过给震宇留一条生路吗?!”
“对不起,盈琇,我以为我能及时解决这个问题,也以为已经处理好了,没想到会漏了最小的几尾小鱼,我很抱歉,盈琇,我难辞其咎。”处理掉两批共八人、在道上叫得出名号的狠角色,却漏掉了三个未成年的无名小卒。
“你不该隐瞒我,不该只让震宇知道这件事,你这样根本是存心让震宇当我的肉盾!”霍盈琇抹掉眼泪。
“盈琇,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霍昭凡严肃的说,“你可以怨我怪我,我绝无二话,但是说我不顾震宇死活就太过分了!”
“过分?!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人,是无辜的震宇!”她悲痛的低吼。“你知不知道那一刀……那一刀刺得有多深?!你知不知道当刀子抽出来的时候,震宇的血喷得有多高?!你知不知道……他是为我挡刀的,那一刀原本应该刺在我身上,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因为那是我姓霍应该付出的代价,震宇他何其无辜?就只因为他倒楣被我爱上吗?”她痛哭失声。
霍昭凡在电话那端深深的叹息了。
“盈琇,我曾经叫震宇劝你接受保镖保护的。”
“你明明知道我排斥保镖!”
“所以我才叫震宇劝你,我本以为震宇开口,你绝对会答应。”
“他根本没有……”霍盈琇一顿,那天的对话突然跃进她的脑子里。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
你连什么事都还不知道,也许是会让你非常为难的事呢?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都会答应你。
傻瓜……
我才不傻。
她单手圈抱住自己,突然觉得很冷。
难道……难道那天他要她答应的事,就是请保镖的事?那他最后没说,是为了什么?
“大哥,震宇他……”她想到一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让她痛入了骨髓!“他知道我曾经被保镖绑架过,知道我排斥保镖排斥得很严重吗?”严重到近乎病态了,几乎是知道对方的职业是保镖就觉得全身不舒服,无法接近。
“我请他说服你,当然会告诉他原因。”
霍盈琇沉默了,浑身不住地打颤。
又是她,又是因为她!
犹记得那天他那声“傻瓜”,带着心疼和怜惜,就因为她说不管任何事都会答应,所以反而让他决定不为难她了,是吗?
所以那天他就决定自己保护她了,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像只老母鸡般跟前跟后,不让她落单,是吗?
最后,他甚至以身为盾,替她挡刀!
她果然是个傻瓜!是大笨蛋!她根本蠢毙了!她最后竟然还自我陶醉的以为他要她答应的只是一个吻!
一个吻!
“盈琇,我知道你难过痛苦,你责怪任何人都情有可原,但是请你别太苛责祖母和父亲,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霍昭凡最后还是劝道。
“大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恨的人,是我自己。”她低哑的说,默默的阖上手机,关掉电源。
她恨自己!恨死自己了!
坐在手术室外头,仰头瞪着亮着的红灯,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听,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如果她不要跑出来,他们现在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在享用震宇做的晚餐,而不是一个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一个在外面肝肠寸断。
所以她最恨的,是自己!
“总经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还带着些许虚弱的轻唤传来。
霍盈琇有些呆滞的慢慢转过头,看见坐在轮椅上、被印学皇推过来的宁恩筠。
“总经理,你没事吧?还好吗?”宁恩筠担忧地问,看见霍盈琇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迹,让人看了沭目惊心。
“宁秘书,你才刚生完孩子,应该在床上休息的。”霍盈琇哑声低喃,语调平板,毫无起伏。
“我没事,不过是生孩子,生出来就没事了。”宁秘书忍着下身隐隐的痛,伸出手握住霍盈琇的手,愧疚的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宁恩筠!”印学皇终于出声。“你是傻了还是痴呆了?这种事是抢到有奖吗?根本和你无关好不好!”
“可是总经理是为了来看我,才会遇到那些人的啊!”宁恩筠说。
“印学皇,把宁秘书带走,不要期望我会费神安慰她。”她自己的愧疚已经很多了,没有精力再去接收宁秘书的,就像印学皇说的,事情和她无关,她要自揽责任是她的事,她没力气去安抚她。
博盈琇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视线回到红灯上头,他们还说了什么,是走了或是留下来,她都没去理会,就这样呆果的坐着,动也不动。
警察来了,问她很多问题,可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霍氏律师团的首席律师大概在第一时间就接到通知,专程搭直升机从帝都赶下来,刚好即时赶上帮她应付警察,她也完全不知不觉。
外界的一切声、影,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片模糊的,她的视界里,只剩下那个“手术中”的红灯。
“总经理。”宁恩筠再次出现,依然坐着轮椅让印学皇推着,不过这次腿上放着两个袋子。“总经理,很晚了,你吃点东西,你这样子苏特肋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心疼的。”
霍盈琇慢慢的转过头来。“我不想吃。”
“不想吃的话,至少喝一点鲜奶好不好?”宁恩筠拿出一瓶鲜乳递给她。
她摇头。“我真的不想吃。”
“那……休息一下好不好,你不用离开,就在这里躺一下,眯一下眼。”
“我不累。”霍盈琇还是说。
“总经理……”
“宁秘书,我真的不累也不饿,等我饿了或累了,我就会吃会睡。”她露出一抹空洞的笑。
“那至少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好不好?你身上都是血,很吓人的。”宁恩筠柔声劝道。
霍盈琇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这是震宇的血,好多……他流了这么多的血……
“总经理,化妆室就在旁边而已,我们去那里换衣服,好不好?”
霍盈琇一样动也不动,拾起头,视线重新回到红灯上。
“总经理……”宁恩筠忍不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