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一副不想掉血的愤怒模样:“我还是不去了,要拿走那么多的血。”
林暮雪耐心解释道:“体检都要抽血的,要血液化验,查有没有其他血液疾病。”
段父似懂非懂,在林暮雪的坚持下,只要又站会队伍里,只是那面容却皱的紧紧的。
段父从未来过医院,对医院也有着一种强烈的排斥。
每一个检查项目,林暮雪都会陪在段父身旁。
体检进行了一个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结束。
身体到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段父有高血压,才导致昨天晕倒。
医院建议段父多注意饮食,多休息,年纪太多,还整日做农活。
林暮雪当即便不想让段父再回乡下,让他留在城里,也要让她来照应。
段父执意要回去,可是在林暮雪强烈坚持下,他只能让姚姐带回公寓。
段父一直都是一个执拗的人,不让回家,便和林暮雪怄气了。
一个中午都不理她,吃饭也只是自己捡旁边的。
林暮雪看的心酸,可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乡下就他一人,去县城走路也要花一个多小时。每天只有青菜可吃,还要忙于地里的活,再这样下去,林暮雪不知道他的身体还能扛多久。
在饭店结账的时候,段父和姚姐在门口等着,林暮雪刚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往饭店冲的小孩子一撞,身体一个趔趄。
腰部本来就有伤,再加上昨夜动了胎气,林暮雪只觉得浑身上下又是锥心般的痛楚蔓延着。
段父一着急,也没时间再去怄气,和姚姐急急忙忙扶住她。
段父:“雪雪,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姚姐道:“赶紧送医院。”
“肚子痛。”林暮雪虚弱着嗓音,身体弯曲,额头泌着汗珠,双眉紧蹙。
“雪雪,雪雪,你不会有事的。”段父焦虑的不知所措。
医院就在附近,虽然有段父和姚姐抚着往前走,但是她腹部痛的乏力,走路异常艰难,手用力的按住腹部,痛的汗珠颗颗滚落。
好不容易到医院门口,忽然一个身影窜来。
林暮雪意识浅薄,姚姐和段父的手脱离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落入男人的怀抱。
段父被人推开,踉跄着,姚姐几个箭步上前扶住,目光落在那个穿着病服男人的背影上,正抱着林暮雪大步向医院内部走去。
林暮雪被打横抱起,她在痛疼中挣扎,却还是能感应到这个怀抱极度的陌生。
她抬起头来,那是一张五官清俊的面容,额头紧皱,他大汗淋漓的奔跑,林暮雪被这股颠簸弄的愈加难受。
手下意识抓住欧阳飞扬的衣襟,钝痛让她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暂时失去了。
欧阳飞扬横冲直撞,有护士见状,迎他进急症室。
林暮雪被放置在急症室的病床上,欧阳飞扬被隔离在门外。
他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双手扶住额头,心中纠结万分,他身上多处缠有绷带,而且他的胸腔受了重创,现在连说话都十分困难,这还是拜林暮雪所赐,他本应该恨她的。他整日躺在医院,趁着看护人员上洗手间的空档跑出来,却不想撞见她痛苦万分的向医院走来,本不该理会,可是本能的还是冲上了前。
欧阳飞扬坐在急症室外面走廊的一张凳子上,弯曲着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房门,心里竟莫名的焦虑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急症室的房门终于被打开,欧阳飞扬猛然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冲进房间,盯着躺在病床而脸色苍白的林暮雪。
“你是他先生吗?”医生盯着欧阳飞扬询问道。
欧阳飞扬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性的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是动了胎气导致腹痛,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前三个月是最关键时刻。而且她背后还有一道被撞击的伤口,真是不敢相信,这个孩子的生命力那么顽强。”
医生的话,就像当头一棒,欧阳飞扬震惊的目光落在林暮雪的脸上,他略显疲惫的面孔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在医生的协助下,林暮雪的腹痛开始慢慢减轻。
脸色依旧苍白,汗水布满了面颊,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目光盯着上方,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欧阳飞扬靠近之后,林暮雪才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也是在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还穿着病服,平日里那张喜欢带笑的脸却是忧郁的。
林暮雪面带愧疚,虚弱着嗓音喊着他:“飞扬。”
欧阳飞扬只是从鼻子发出极轻极轻的恩字。
空气之间带着一些尴尬,当时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他强吻她,然后被青阳林啸残忍殴打。
说白了,欧阳飞扬会这样,全都是因为她。
待腹部的痛几乎缓解到一定程度,林暮雪勉强从病床上坐起来,眼中的愧疚更深:“你还好吧,伤好些了吗?”
“恩。”欧阳飞扬没看她,转身走出急症室,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从病服里掏出一只烟。
林暮雪抚着墙壁跟着出了急症室,见欧阳飞扬并没有走,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在他的身旁。
欧阳飞扬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清俊的面容略显疲惫和颓然,他吸烟的样子,都带着一抹孤寂和悲恸,就像一夜之间,他以往的玩世不恭被残酷洗礼,变得沉默和无助。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欧阳飞扬竟然会这么紧张她,刚才他大步奔跑的样子,全然是一种紧张和害怕的心里。
林暮雪下意识伸出手,夺走他含在口中的烟:“伤者若是心情不好,有很多方式减压,抽烟是最不能治愈的方式。”
欧阳飞扬夹烟的手指还放在嘴边,然后不可思议的回头盯着她,面容阴沉,眼眸深黑如墨,有一种深不见的韵味在里头。
他忽然冷笑一声,这句话还是他当时跟她说的。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后背靠着墙壁,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半响他才开口,因为胸口的伤势,所以说话的嗓音虚弱而低沉:“是西德尼的?”
林暮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她虽然对欧阳飞扬有所愧疚,可是关于孩子这件事,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对不起欧阳飞扬的,所以她还是点了点头:“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