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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越来越恨他(1 / 1)

朱深智模样俊秀、唇红齿白,也就十三四岁年纪,正值青葱出水般的青少年时代。

他位列朱家兄弟排行第二十,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亦即朱子琛同父异母的妹妹,颇得朱传武宠爱。

可惜,聪颖可爱、小公主般的十九姑娘,很不幸,才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时,就被天杀的人贩子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为此,朱传武曾经痛苦不堪的感叹道:“镇上的巡捕治安官,都是一些杀人放火的好孩子,受了招安,在物欲横流的时代,打着镇府的旗号,堂而皇之的打家劫舍,每天在大街小巷乱蹿,不是找馆人小偷人贩子提成,就是以伪冒假劣地沟油之类的油头敲诈勒索小商小贩,神啊!让我下地狱吧!一想到我也堕落其中,欢天喜地的为这涌动的地火添柴加薪,啊!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就痛苦万分!”

朱深智的娘亲杨媛媛,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没日没夜的陪着朱传武征战赌博场,颇为受宠,在如夫人群里也算站在高枝上的娘娘,确保了朱深智打小也是一位不差钱的小金主,锦衣玉食!

但是:

待听到朱重泰聚会宴请的豪奢气度之时,他那不争气的手指,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想想这次借助朱子琛突破的东风,足足二十八位同学少年、齐刷刷的突破!

这么多新晋殖装少年一窝峰的跑到狐媚吧,享猎狐之艳,有佳人相陪,开支几乎达到惊人的几千万血币,想想就令朱深智咋舌。

通过四哥朱重泰这种一掷万金、一派风清云淡的大金主作派,令少年朱深智敏锐的感觉到了嫡庶有别的悬殊待遇,更清晰的明白了实权派和闲散人员犹如鸿沟之分东西的巨大差距,天上地下!

当然,一个激活荒种的少年,就跟蛮荒异兽拥有了兽核一般,从此拥有了无限成长的可能性,想要聚贤纳能,没有这种实力和手笔,想要收买殖装加身的少年那陡生的傲娇之心,纯属扯蛋。

殖装加身,可以说自此平步青云,高人一等,能够对普通人呼来喝去,肆意打骂,不服就三拳两脚撂倒,爱咋的就咋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还能蹿房走脊当盗贼,拦路剪径做强盗,有如【假李逵剪径劫单人,黑旋风沂岭杀四虎】,小娘子尽可睡得,人腿肉尽可吃得,里正保长尽可一刀搠得!

这就是殖装勇士无与伦比的实力带得不容忽视的尊严,神秘优雅的高贵之中,潜藏着洪荒猛兽般的骄傲和残暴!

一旦人面兽心!

如果殖装勇士向世人展露爪牙之利时,残暴邪恶得令人不寒而战,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号令四方莫敢不从,为此可以漠视一切规则,随心所欲的践踏一切尊严,不服尽可抹杀,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见个高下真章。

“嘟嘟嘟……”

朱深智站在富丽堂皇的家中,站在一丛花开烂漫的天竺癸盆栽前,只到四哥挂机半天,才颤抖着伸手关了已然白花花的影音视通屏幕,想想自己因为朱子琛日哄走了娘亲包头的大珠子,哪颗大日离火珠时,瞬间心头犹如血滴,双目露出骇人冷焰的气愤,难免有些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想想吧!一颗大日离火珠虽然贵达六百万血币一枚,但如果请人享受九阶母狐那九星连珠般即神奇又危险的媚火,如果再加上像玛莎般妖娆的驯狐女服务的话,也就勉强只够几个人的开支。

这样算下来,等于朱重泰为此将要豪掷千万,财力之雄厚,气度之雍容,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大腕风范,令打小锦衣玉食的朱深智都发出了少年老成般的一声叹息,无限向往!

……

这种好事,朱深智当然要把朱子琛排除在外喽,资敌的妙事儿,他不会傻傻的去干。

真要说起来,他和朱子琛之间不仅有新仇,还有旧恨,此恨堪称绵绵无绝期。

但朱深智虽然对他这个十八哥恨之如骨,却也有种发自心灵深处杯弓蛇影般的恐惧。

天无二日!

朱深智比朱子琛还要小一岁,但在朱氏武馆第二十六届的学徒中,只有他们两个是朱传武的儿子,虽然都是如夫人生的,但朱深智认为自己的娘亲是明媒正娶的如夫人,天生就该比朱子琛高贵,时常有在同学中称雄做老大的念头。

为此,他不惜和朱子琛拳头相向,胜者为王!

结果,这个宛如怪物般的哥哥,本来就比同期学员岁数大、体格壮的朱子琛,三拳两脚就将兴心满怀的他撂倒不说,还扒光他的衣服、将鼻青脸肿的他吊在演武场的桂花树上,在瑟瑟寒风簌簌桂叶中浑身颤抖。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那个魔鬼,那个应该被天打雷劈的哥哥,居然还掏出一块瓦片,一块粉白的松软的瓦片,在他的肚皮上慢条斯理地画乌龟王八蛋。

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可以想像,一块冰冷的瓦片在朱深智白花花的肚皮上慢慢划动时带来的耻辱和羞愧!

不仅仅是因为瓦片的棱角划过肚皮时血痕道道的痛,更因为哪种脸面无光生不如死的屈辱感觉,令朱深智好长时间天天做噩梦,不敢见人,见人就矮三分!

……

少年朱子琛有一段时间沉醉在绘画的世界里,尤其酷爱画乌龟王八蛋,久而久之,熟能生巧,不仅能够画出乌龟的身、壳、骨、肉、皮、膜、心、肝、脾、肺、肾;

还能入木三分的刻画出乌龟的精、气、神、血、流、憨、嗔、痴、凶、怒、静、动!

给人一种凛然如生活灵活现的感觉,仿佛他即兴涂鸦的乌龟抻着鳖脖子即将从平面世界中呼之欲出,恍若神话故事里的神笔马良,落笔得良朋。

只差画一个大胸美女,那种穿着低胸裙子的大胸美女,明明是涂鸦在墙上的平面美人图,瞅一眼画中她风骚的胸,就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可惜,哪个时候的朱子琛,显然没有心思画胸女,他沉醉在有些丑陋有些狰狞的龟身鳖脖子的世界里,他喜欢哪种鳖脖子抻起如同孤傲的炮筒子直指蓝天的感觉。

朱传武只在醉酒时欺负了吴雪香一次之后,就不闻不问!

即使朱子琛呱呱之地后,他依然对这娘俩不闻不问。

可能是朱传武的儿子太多了,排行十八,也是第十八个儿子的朱子琛出生时,已然不能令朱传武这个老混蛋、生出一丝儿作为父亲应有的色彩和兴奋,懒俅得搭理,再说赌桌上有火,他那顾得上这些家庭锁事,即便兴致高了有了需要,等着他宠幸的如夫人都排着队呢,吴雪香青春温润的气息估计早就随风而散。

好长时间里,朱子琛甚至不知道他的便宜老子长得啥模样。

他那通房丫鬟的母亲,每天忙得和丫鬟也差不多,显然也没有太多精力照顾他,可以想见他的童年和少年似乎也是忧愁的。

别的孩子,出生四个礼拜之后,都要剃发,只留下中间的一小簇,表示“抓住了他的生命!”

还要买大大小小的纯银锁,用红线系在脖子上,据说这样做可以镇邪!

还有婴儿时期极为隆重的过百岁岁!

这不仅仅是古老东方遗留下来的习俗,不仅仅是召集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品尝江南水乡里焦外嫩的招牌莱松鼠桂鱼、北方草原上色泽金黄的牛羊烤肉、巴蜀川府麻辣咸香的夫妻肺片、亦或澳洲的龙虾南海的鲍鱼东北的熊掌之类;

尤为关键的是,这么做,一可以彰显吴雪香这个通房丫鬟举足轻重的地位;二是向游荡在朱衣坊的泼皮闲汉,还有巡捕治安官宣告:朱传武的第十八子是如假包换的公子哥儿,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朱传武我看好了,别给人贩子拐走喽,别给街道上四处乱蹿的时而撑得蹿屁拉稀、时而饿得拖尾弓腰的野狗叼走喽。

但这些都没有朱子琛什么鸟事,据她母亲吴雪香曾经眼泪汪汪地回忆讲:可怜的朱子琛那个时候没人看管,被拴在床柱上,饿了甚至吃几口自己拉的耙耙……她娘的奶水也不足,奶妈的事想也不用想,连奶羊也没有,奶粉也没有,饥一顿饱一顿的,能长得这么结实这么壮,堪称奇迹!

……

朱子琛作画,即没有文房四宝,也没有上好的宣纸,更别谈什么镇纸的貔貅狮子之类高档的玩意儿,那是文人墨客的雅事儿,雅量高致!

一个石子、一块碎瓦都是他的工具,朱衣坊偏僻的街道,无人的陋巷、孤独的歪脖子树,都是他即兴涂鸦的画板。

可以想见一个孩子的衣兜里不是零食而是一堆瓦块石子的欢乐和优伤,虽然他也算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

在他青少年成长的岁月中,心灵的最深处,深深烙印着残缺的、扭曲的、不甘的,对家,对一个完整的家,那充满温柔的期盼和彷徨。

一如朱子琛卧室内养的小乌龟,它经常抻着狰狞如蛇的鳖脖子,四足攀在浅浅的缸壁上,如同一个想要翻墙的驼背老人,双手攀着墙沿,身体倾斜,吃力地踢蹬着两条精瘦的腿,“吭哧吭哧”的挣扎着,茫然无边的双眼里流露着神秘又荒凉的情绪,一似挣扎在红尘人寰,终生苦苦泅渡,只为登临彼岸极乐世界真空家乡无生老死的梦。

朱子琛曾经用这样的言辞谈到他骄奢【淫】逸撅着皮肤松弛的屁股到处拈花惹草的偏宜老子:“我越来越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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