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南宫城并没有变化,就是过去的四百年里,它也改变得极少极少。(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有一条通贯全城南北的直路,当时的林木青和孟夏就分别住在这条路的南北两端。
孟夏在南,林木青在北。
南宫中学对面有一片球场,学生们总是在那里打篮球,同时,也是周围居民聚集的舞场。
那一天,风和日丽,蔚蓝的天空上点缀着朵朵白云,仿佛是一幅水彩画;空气里弥漫着南宫城特有的潮湿和一种浓郁的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周围不见几个人,因为那时候已近傍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学生们背着书包,闲逛的只有几只狗,一两只还在玩耍的小猫,和一些独自玩耍的小孩。
她那乌黑的头发拖着些小小的弯度落在她的臂膀上;当她抬起头凝视他的时候,她那明亮的眼珠子就好像要从眼角李翘了出来;她的眉毛是浓黑的,耸成了两个小小的弧形,眼睫毛极浓又黑。总之,她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
身上的服装没有什么不同,清一色草绿色衣裙。
然而,她和其他的女孩子终归不一样,并不是寻常的花朵。
那是第一次,他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这世上唯一的光线。
他并没有笑,也并没有表现出兴奋的样子,只是站在球场上停止了运球。
她朝他微微笑了笑,她也许并不知道,她的眼睛会说话。
心怦怦跳着。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像她那样的她身上穿的衣服,笑起来的样子,她眼里的神情,全都使他感觉看见了另外一个新世界,因而她渴望着再看着她,即使只一刹那也是好的。除此以外的一切,家族的一切,爷爷教给他的世界,他所认识的多有青年人,现在他都觉得黯然失色,甚至鄙视。
他根据好朋友华华平常的谈话,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传说中的林木青。
家族不详,年龄大概和他一样,至于她住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了。华华也不肯再说了。
因为过去的一些年里,通常有些家族都已经深深地隐藏了起来,不想被外人知晓。
也许林木青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吧。
而今,林木青以夏果青身份回来时,孟夏在北,夏果青在南。
整个世界都变得潮湿难耐。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果青已经赶到了医院。
据说医生在手术室已经呆了足足十一个小时,是一个小时没有出来一个医生,甚至一个护士。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疲惫使人开始昏昏欲睡。
夏果青靠在华华的肩头睡着了。
梦里有个人影隐隐约约,一直朝她走来,好像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又径直去了相反的方向。
“孟夏”
喊了出来,眼睛还是闭着的。
还好只是梦,只是梦。
噩梦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了,她无法想象自己睡去后会发生什么,孟夏会怎么样?
谁都不知道。
清晨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洒来,虽然并没有照在身上,却能够让人感到朦朦的暖意。
孟夏会醒来的吧。
一定会的。
看看腕表,指针指向了凌晨七点。
已经十五个小时了。
“已经这么久了,我好担心。”
说着,眼泪已经簌簌地掉下来。也许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她现在的感受。
心揪着,一阵阵地疼。
相比于五年前和妈妈一起离开南宫城,离开她熟悉的故乡,离开她心爱的孟夏,今天的痛更加无可阻挡,甚至是无法调和。
很多情绪可以被控制,但是不可能被消灭。
情,就是这样。
它总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来到,却也在你绝望的时候溜走。
有位作家曾经说过,最美的爱情往往伴随着绝望。
夏果青站在那里凝视着手术室,听着华华在旁边不住的安慰话语,仿佛不干己事的样子,不由得惊得发呆了。
心里有一些潮湿,却并没有眼泪。
不是哭不出来,而是已无力气。
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哭来解决的。
炎热的夏季,比任何时候都要令人烦躁。那是一天炎热的八月下旬,中午时分,夏果青跑到院子里,跟家里新养的一只狗玩耍。院子里有一株果实累累的树,筛下斑驳的影子,树荫下有块石板,她就跪在上面,笑着,怀里抱着那只小狗。这时出乎意料地,她抬起头来瞥见孟夏倚在对面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他。
他是几个钟头以前出门的,跟妈妈说只是到河边玩一下。
她以为这个暑假再也见不到他了,以为她和他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属于不同的地方。
现在想来,过去的种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真的是在乎他的。
而现实是,即便她想再和他在一起,也许也只是祈求他能安稳渡过这次生命的遇险。
灯亮了,门开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夏整个人都被纱布包着。足足像个木乃伊。
“对不起”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夏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突然哭喊起来,悲伤得一颗心如同被撕扯了一般,只觉得这是平生最难过的一刻,她不再想鼓起勇气控制自己了。
忽然间,她觉得全身骨头筋肉都化作了水,站在那里,傻傻地,想要说话却像舌头被钳住似的,只在心里埋怨自己的愚蠢。应该早点说的,早点说出自己对她的感觉,也不至于今天,
像今天这样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孟夏,也许我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但是自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你了。”
夏果青站在那里轻轻地说着,但好像全世界都听见了,可是唯独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只是今天,只是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手,好像被什么给拉住了,软软地,又有些粗糙。
“纱布”
是孟夏的手,虽然包着纱布,却还是给了她无限的惊喜。
“没想到孟夏变成这样,你还是没大声说出来你真正的想法。”华华在一旁摇摇头。
“不过我还是知道了。”全身包着纱布宛若木乃伊的孟夏突然走到她面前,一把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