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来了?”可能听见外面声响,里屋出来一个女人,手里还拿着湿毛巾,笑笑:“你看我家老林这事办的,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林总也是好心,只是碰巧了。”马小可见是林总工的夫人,急忙起身瞅了下里屋:“嫂子,雪梅没事吧?”
“没事。”林夫人笑笑:“针也打过了,刚才医生也来看了,说休息休息就行了,只是体虚。”
“好,谢谢你了,你看,还让你跑一趟。”
“这老头子搞成这样,我不来行吗。”妻随夫相,林夫人人长得也很丰满,但笑得很是憨厚和蔼,一副家庭主妇的打扮:“马主任,我看你也挺累的,你和我们家老头先回去,晚上我在这守着。”
“不用了,林总这个样子还得人照顾,你们先回,我在这守着。”马小可想想孤男寡女的,又补充了一句:“等一下我打电话给他表哥,他在出差回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
“我们也等等。”林总工插了一句,更是显得有气无力。
“真的不用了,还是先回吧,回家嫂子还得替你忙活呢。”
……
双方推让了好一会儿,终于被马小可说服,临出门时林夫人又交待了一番:“马主任,我刚才看她叫着要可乐,我怕刚洗过胃对胃不好,所以买了些牛奶放在柜头,喝的时候热一下,医生交待了醒了先喝点流质的,护士都去休息了,有事按床头红色按纽。”
“行,知道了,让林总明天先休息,走好。”马小可一口气把话说完,把门关上嘘了口气,心想:这丫头梦中都给叫出来了,幸亏取了这么个绰号:可乐,要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南方的天气湿度高,夏日感觉有点闷热,忙了一晚上,马小可感觉身上有点粘糊糊的,有些疲劳,于是到卫生间清洗了一把,来到沙发上给张文彪打电话,手机刚接通没等马小可开口张文彪就叫嚷开了:“我在开车,还要一会儿,你先陪着,要不然表妹有事我还要你赔呢!就这么说。”
静音……马小可看看手机,屁呢,你开车,你不是有驾驶员吗?大半夜的,你开车!无奈地摇摇头,还真给赖上了,无语!
“可乐。”里屋传来低语声,马小可急忙起身来到床边,表妹还在沉睡,林夫人服侍得很细心,除了脸色有点白一切安然,马小可心生怜意,拂了下表妹额角的发丝,摸了摸额头,感觉有点凉,又拉了拉薄毯盖好,握着表妹的小手,贴近耳边:“我在这。”
听到熟悉的话语,表妹嘴角略动了下,似乎心定了许多,马小可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顺手关了灯,想想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又微微觉得有点后怕,毕竟是人不是神,不管心理素质如何好,多少总有些害怕的事,于是到外套间点了盏台灯,调暗灯光,回到床边静静地握着表妹的小手,静静地看着……
夜已深,悄无声息,只听见空调轻轻地送风声。
马小可醒来已是天亮,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看了下手表,夏日,天亮得还挺早,还只是五点钟,想想一夜没回家心中有点着急,抬头发现表妹正呆呆地看着他,眼眶中有些泪水。
“醒了?”马小可急忙握紧了一下表妹的手,发现自己枕着的手已麻木,强忍着慢慢移动:“喝点牛奶?医生说要吃流质的东西。”
“你陪了我一夜?”表妹声音有些哽咽。
“谁叫你乱吃东西,下次小心。”马小可怜悯地摸了摸表妹的脸颊,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慢慢起身动了动身子,感觉少了些麻木,于是热了杯牛奶,扶着表妹坐了起来:“先暖下胃,等下我去买点粥。”
今天的表妹很是听话,也不调皮,只是静静地看着马小可做好一切,买来粥,其间发现他看了几次手表,很是体贴地说:“可乐,我没事了,你先回家吧,要不嫂子会生气的,再说等下还得上班。”
马小可又看了下手表,心中也确实有点着急,于是说道:“那,我给你表哥打个电话,让他早点过来陪你?”
“嗯。”
马小可来到外间打起手机,有了上次经验,电话一接上就马上抢话,机关枪似的:“张文彪,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昨晚说过来的怎么没过来?自已不过来你也得让吕雅过来下吗?你小姨子食物中毒你一点都不担心?你是人不?……”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张文彪打了个呵欠,估计是被吵醒的,慢腾腾地说着:“吕雅不得带Apple?再说不是有你在了吗?”
“行,你,你这小子……”
“喂,昨晚我去过……”张文彪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吕雅似的,很是神秘地说:“你睡着了,把表妹的手抓得很紧,掰都掰不开,叫也叫不醒,所以就回去了……呵呵……如果我让吕雅去了,看见还了得?赚了便宜还卖乖!你给我小心着点。”
“这,你……”最怕点破窗户纸,本来还想气势汹汹地训些面子过来,谁知他经这一说,反倒心虚了,理亏了,以后还得想着怎么解释。
“表妹没事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儿过去,呵……”呵欠连天,说完就挂了。
马小可又是望着手机摇摇头,无语。
“雪梅……”
“雪碧!”表妹病秧秧地撒娇。
“好,好,好,雪碧。”马小可还真是没办法:“你表哥等一会儿过来,你在这乖乖的,我下班再来看你?”
“行!”喝了点粥,表妹看来精神了许多,噘着嘴:“先亲一个。”
马小可伏身快速地贴了下:“一嘴的味道,有精神了先去梳洗下,舒服点。”
“去你的。”表妹作势要打,马小可急忙退身而逃……
回到家里,马小可轻轻地进了房间,韩雪还在熟睡,于是直接进了卫生间冲洗一番。
“这么早起来了?”也许是水声的惊扰,韩雪迷迷糊糊地醒来。
“嗯。”马小可光膀子,嘴里含着牙刷,口齿不清地说:“单位里有事。”
“昨晚怎么样了?”
“没事了,就是张文彪的表妹还得住院。”
“哦……”韩雪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沐浴后的清晨自是清爽了许多,马小可活动了下筋骨,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韩雪睡得很安然,侧着身,大腿裸露在空调毯外,马小可眼中很是歉意,也很心动,伏身贴上去搂住软腰亲了下额头,韩雪转折了下身子,把头埋入枕里,拂了一下手,梦呓般轻轻地言语:“别捣乱……”
……
马小可站在滨东围垦的水闸上,透过沉厚云层的缕缕阳光直射在水闸前的水面上,风推着海浪泛起层层浪花,成片的闪光随着海浪起伏,偶尔跳跃着光团溅起水花,那就是魅鱼,成片随波起伏的魅鱼。
马小可盲目而又呆滞地顺着依堤而建的石阶走下堤坝,当他每下来一步,天空似乎跟随着脚步暗了些,他的心也纠结了些,呼吸变得缓长缺氧,到他来到堤脚时,乌云已经压得很低,似乎伸手就可以摸着,闪电就在他的身旁,跳跃的魅鱼闪着鳞光,感觉更加晶莹剔透,蓝光更加地阴冷!就像闪电般连接着天空和大海,溅起的浪花在海面上影辉着,犹如波塞东的三叉戟刺向宙斯的闪电火般耀眼着!他想停住脚步,但脚似乎不是他的,依然一步一步地缓慢向大海走去……
他的心害怕极了!当他努力地闭上眼睛穿过最漆黑又最闪耀的一幕时,他又来到“地狱之坑”,这里是那么的寂静,空荡荡的,阳光也显得特别柔和,所有的色彩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协调……马小可独自一人漫步其中,孤独中听着唯一的声音——心跳!但那是一种平和的声音……远处,潭中的一点黑慢慢涌起,他的心随之紧张起来,黑跟随着心跳的加快而加快,迅猛地涌来,周围的颜色随之混杂,他的脚又失去了使唤,黑,慢慢涌起透过敞开的毛孔渗入,如针刺般麻木……马小可恐怖之极,他努力地挣脱,但毫无意义,他的思维在集聚着意念,远处传来沉重而又清脆的:咚!咚!咚……
“马主任……马主任……”
一种声音从远而近,从缓而急,终于把马小可拉回,马小可猛地惊醒,双手依然拼命地抓住椅把,出了一身冷汗,呆滞了一小会儿,使劲地摇摇头撒落着湿冷的汗水,“哦”了声。
“做恶梦了吧?”钟教授松开马小可的人中,翻开眼片看了下,笑嘻嘻地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你们共产党人见多不怪,小心点,有点体虚,好好调理一下。”
“哦?”马小可见是钟教授,长长地松了口气,这钟教授不管几时总忘不了玩笑几句:“钟教授,来了,你怎么总忘不了损人哪?你不是共产党领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