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一片旷野那一块天帷那一座山丘以及那一群人们,似乎一直以来从未变过,就连那场注定的牺牲也无情地上演着,人类终究会失去那位圣人也必然要携带他的遗志走下去,然而历史的车轮无情轮转,仍是满目疮痍仍是金戈铁马仍是血流成河,入眼处满是哀嚎的人满是哭泣的孩子满是血雨腥风的争端,本该由蒙昧进入文明的人类依然上演着野蛮,在残肢断臂间重复着惨叫,那惨叫何其凄烈,惊惶着看着这一切的灵魂!
穆无忧大喊着从梦中惊醒冷汗直冒,那重复着的梦境依旧在脑海回荡着,进一步导向了不好的结局,他不知道为什么梦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梦会阴魂不散,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显得太诡异。
“艾米拉……”他忽然想起艾米拉来,她此时会不会也做着同样的梦呢?
为了确认他的想法,他起身下了床走到了门口,艾米拉就被安排住在他对面的房间,他一推门就能走到。还没等他开门门外就传来了“噔噔”的敲门声并伴随着轻柔的声音:“是我,艾米拉。”
穆无忧听了连忙打开门,门外的艾米拉正睡眼惺忪地站着,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圈也红红的,显然没有休息好,看着艾米拉的样子,穆无忧确定了她一定和自己一样因为那个梦而被惊醒。
“艾米拉,你先进来。”穆无忧将艾米拉拉进了房间,二人坐在床沿互相看着对方,两人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些不言而喻的意味。
“无忧,你觉得那个梦到底在表达什么?”艾米拉率先发出了疑问。
“我觉得是一种宿命感。”
“那样的牺牲倒也配得上这一说法了。”艾米拉点点头说道。
“其实无忧……我觉得问问他们会比较好。”
“他们?还是算了吧,靠不住!”穆无忧摇摇头说道。
“可以先告诉红蕾妹妹,再由她想办法。”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这个梦把我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艾米拉坚定地说道。
“那好,等会儿咱们就和她说说,现在六点多红蕾也快上班了,得赶紧准备了!”打定主意的二人也不再迟疑,各自回房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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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衣领……”艾米拉说着轻轻将穆无忧的衣领理好了,二人此时正打算前往实验中心。
“艾米拉……”穆无忧看着艾米拉温柔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为之一荡,竟顺势将艾米拉搂入了怀里,之前和许红蕾说过他和艾米拉之间没有什么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毕竟和她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共患难与生死,要是这样都不产生些情愫那他就不是正常人了。
艾米拉没有想到穆无忧会这么来一下,惊讶地抬起头睁大美丽的眼睛看着他,一抹红润也染上脸颊与雪白的肌肤交相映衬甚是可爱,这些穆无忧都看在了眼里,他心生一阵冲动低下头就要吻上去,然而艾米拉却忽然惊醒奋力将他推开了。
“无忧,还不行……”艾米拉赶紧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脸上还带着羞涩,虽说二人的生活经历产生些情愫也是正常的,但是要是这么轻易就相互倾心了也不太合理,或者说也不太合二人的观念和想法。经过这么一下,穆无忧这才回过神来,他朝艾米拉露出了歉意的笑而艾米拉也理解地点了点头,二人保持着莫名的距离沉默地走着,在一种有些尴尬地气氛中到了实验中心。
“红蕾她好像还没有到,咱们先做例行检查吧。”缓过尴尬劲儿的穆无忧朝艾米拉提议道,艾米拉听了也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前往了实验中心一角的场地。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穆无忧二人每天都得在那里接受检查,尽管并不情愿但目前受制于人他们只好如此,而且他们也并不想让许红蕾为难。
很快例行检查就结束了,穆无忧和艾米拉有些不适地走出场地,刚刚的检查让他们想起了在孤儿院时的遭遇,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早晚有一天得离开这里!穆无忧在心底里如是说,而在这时艾米拉一下就发现了在外面等着他们的许红蕾,只见她正双手抱胸靠着墙,她一见到二人出来就马上雀跃地朝他们跑来,活像个孩子一样。
“表哥,艾米拉姐,早啊!”她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早。”二人也回应着她,同时心里组织起语言,打算把之前的疑惑告诉她,不过他们并没有当场说出来而是把她拉到了角落里,在她一脸茫然的情况神神秘秘地把梦的事告之了她。
“这样吗……”
听了二人的话她难得地沉默了好久,半晌,她抬起头回答说:“这个包在我身上吧,我可以帮你们查阅资料和打听一下。”
“那就等你消息了!对了,今天又得忙活什么?”穆无忧问道。
“今天不做实验,带你们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两人有些好奇。
“跟我来就对了。”许红蕾神神秘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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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里吗?这是办公楼吧?”穆无忧问道。
“嗯——算是吧,在这里你们要见个人,别担心就是问些问题”许红蕾解释道。
“红蕾妹妹不一起进去吗?”艾米拉好奇道。
“涉及到高级机密我也没有办法,去吧!”许红蕾无奈地耸耸肩,听了这话二人相视一眼,只得迟疑地往里面走去。
二人走进这栋楼里,只见不远处有一栋电梯停在一楼,穆无忧回头看了看许红蕾,她示意着二人上电梯,于是二人按她的意思走进了电梯,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电梯居然自动关上并往固定楼层上升去,不一会儿就停在了这栋楼的第七层,二人见状一同走出了电梯。
“欢迎!”一人鼓着掌迎接着他们。
“是你!?”穆无忧吃惊地看着那人,原来是李明目!
来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讨厌的男人,他还是那一副令人不悦的装扮油头眼镜白大褂,脸上还带着轻浮的笑打量着艾米拉,令艾米拉不禁后退了几步,穆无忧见了不爽地挡在了艾米拉面前朝李明目问道:“我们要见的不会就是你吧?”
“本来不是我的,不过负责的那位出了点小问题,只好让我代劳了。”李明目解释道。
“这样啊……”虽然有些不爽,但穆无忧也只得接受事实了。
“你们跟我来,去里面聊。”李明目说完示意二人走进一个房间,三人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了。
……
空气忽然短暂沉静下来,不过很快李明目就打破沉静说道:“这次让二位过来是要想了解一些情况。”
“直接正题吧。”穆无忧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想想快点结束话题。
“呵呵,你们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罢,直接就直接吧。”李明目敲打着桌子说道。
“姓名穆无忧、艾米拉·阿依,年纪都是十八,孤儿。没错吧?”他拿着一份报告问道。
“嗯,你想知道什么?”穆无忧盯着他说。
“先看看这份报告吧,上面和我之后想问的问题有关。”李明目向二人扔去一份报告,二人见状将报告拿过一同看了起来。
只见这份报告的封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起源分析——异能者研究与猜想,翻开报告里面一段醒目的内容展现在了二人面前:
……前略
关于异能与异能者的来源,现在学术界普遍的观点是所有的异能皆来源于一个个体,即所有和异能有关的基因都来自于一个基因原体,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但现实中的研究无不在佐证着这一观点,如……
事实上这一观点最好的体现竟然是在世界各国的神话里,包括中国神话在内的多国神话里都出现了一类人物形象:他们死后身体仍旧福泽后世,比如中国神话中的盘古、北欧神话里的尤弥尔等,这些神话都在有意无意地反应着一个自我牺牲的人物,而人类也以其牺牲为起点兴旺起来……
……以往学术界都将这类神话归结为古时人类因为落后而产生的幻想,然而近年来考古出土的各项文物以及对各类失传古文字的突破性翻译都在证明着一个或许真实存在的人物:他在各地早期人类口中被叫做先知、被叫做萨满、被叫做神的使者,或者说被叫做圣人,他有着各种手眼通天的能力,如令旱地降下雨露、只手开山分海、明察秋毫洞察万物、知晓过去未来等等,他和他的门徒或后代带领着早期人类在蒙昧时代艰难求生着,然后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自我牺牲,不过他的门徒或后代继承了他的能力,而这些门徒或后代和他的那些能力就是现在异能者与异能的雏形。研究者将这一猜想与现实中所找到的各项考古发现和科研成果进行分析与对比,确定了一个共识:异能者就是远古的某个圣人及其门徒或后代的继承者。
后略……
看完报告,穆无忧和艾米拉震惊地说不出话了只能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满是复杂的意味,一些大胆的猜想经由这份报告的提点逐渐形成了。
“怎么?二位似乎从中有所领悟呢?和我说说吧。”李明目托着下巴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二人。
“领悟?呵,只能说故事很精彩。”穆无忧并不打算向他说出自己的猜想。
“看来你们不愿意说呢,那可真是遗憾了,你们的负责人红蕾小姐得背锅了。”李明目说出让穆无忧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
“慌什么?说不说是你们的事,我可没有强迫你们。”他意味深长地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
“别急,还是由我来说吧。”艾米拉暗示了穆无忧一眼接过了话匣子。
“艾米拉小姐能够这么配合真让我欣慰啊。”李明目肆意打量着艾米拉说道。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那大概是我还没成为孤儿时吧,那时我就从大人那儿听闻了很多事,和报告上说的很相似,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而且我的异能其实是遗传我母亲的。”艾米拉忽然说出了连穆无忧都不知道的事。
“真的假的?你的家族还有没有别的人……”李明目一下激动了起来。
“先生,我现在可是孤儿,怎么可能还会有亲人?”艾米拉摊了摊手无奈地说,穆无忧看着艾米拉的表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呢?有没有类似情况的亲人?”李明目又指着穆无忧问道。
“我说你,这么戳我们的痛处是什么意思?我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家还真就我一个有异能,不信你查,查到是你的本事。”穆无忧针锋相对地回应,混淆着视听,反正对于他来讲只要不暴露真实想法就行。
“好啦好啦,无忧你别这么激动呀!他不就是关心咱们想了解一下情况嘛?”艾米拉这么回应着同时和他对上了眼神,这下二人算是互相弄明白彼此的意思了:就是要折腾一波把这事儿给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