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一些紧急情况,曲灵栩特意从医生系统中取出几套消毒及包扎外伤的器械,又将之前研制出来的瘟疫血清全部取出,放在冷藏箱中让冷元勋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可是我打算在医院里高价出售的东西,便宜你了。”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无偿打了水漂,曲灵栩就一阵肉疼。
“也就是说,你在关心我?”冷元勋打量着面前小小的箱子,怎么都想不通曲灵栩从哪儿变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替江陵的百姓感谢你。”如果冷元勋不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她敢肯定,过不了多久,江陵就会变成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冷元勋并不意外曲灵栩会有这样的态度,在与之对视了片刻后,嘱咐道:“最近京中只怕也不会太平,除了凌霄凌云,我额外留了十个暗卫给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他们去办。”
“放心,我应付的过来。”
“嗯。”
没有任何温情脉脉的情话,也没有任何承诺,冷元勋和曲灵栩就这样结束了临行前最后一场对话。
在冷元勋和曲灵栩为灾情担忧的时候,慕容璃也没有闲着,他虽然没能成为钦差,但作为亲王,许多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是以让府兵将陵王府中所有闲置的帐篷衣物,以及库存的粮食全部整理出来,一并送去了户部,直到忙完这一切,才火急火燎地进宫给许贵妃请安。
许贵妃早已等候多时,见慕容璃进来,不等他行礼便立刻屏退左右,急切道:“怎么样了?”
“母妃放心,儿臣派去的皆是死士,除了一人意外死亡,其他几人都已平安回到京城,就算冷元勋有通天的本事,也绝对查不到任何证据。”说到这里,慕容璃一贯高傲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两江总督又怎样,根基深厚又怎样,只要他想除掉的人,就一定会除掉!
“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皇后和慕容璟也不是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早就怀疑到我们身上了。”许贵妃美艳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旋即有些不甘心地叹息道:“可惜皇上没有答应让慕容璟去江陵,否则本宫绝对不会让他活到回京复命那一日。”
让慕容璟任钦差,对他们来说风险很大,但也并非是死棋,毕竟天高皇帝远,就算出了什么是非,也不能算到他们头上不是?
“慕容璟那种贪生怕死之人,怎么可能以身犯险,即便今日朝堂之上父皇应允了,他也少不得会找别的理由推脱。”慕容璃对慕容璟的了解比许贵妃要透彻许多,一针见血地点名要害,随后又继续道:“母妃,您觉得冷元勋如何?”
话题转的有点儿快,许贵妃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才微微蹙眉道:“你是想拉拢他为己用?”
听到这话,慕容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笑反问道:“母妃认为如何?”
“冷元勋出身公候世家,虽然在兵权上没有过多沾染,但其创建的碧湖书院以口碑立世,在文人心中的地位颇高,文人执掌着天下舆论的方向,若有他相助,你自然会如虎添翼。”一说起冷元勋,许贵妃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并非因为他能够带来的利益,而是她的宝贝女儿晴雨公主迷恋对方成痴,却连对方一个正眼都得不到,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许贵妃的忧虑,慕容璃自然明白,但他却并未如其母亲那般,而是不紧不慢道:“母妃,您真觉得晴雨跟冷元勋相配么?”
“此话怎讲?”许贵妃抬眸与慕容璃直视。
她的晴雨贵为公主,又深得皇上喜爱,配一个公候之子岂不是绰绰有余?
“恕儿臣直言,晴雨自幼被您和父皇当做掌上明珠,性子骄纵不堪,如果配个寻常王公子第倒也罢了,但以冷元勋冷漠的性情,势必不能容忍妻子凌驾于自己之上,所以……哪怕晴雨真的嫁给他,也断然没有任何幸福可言。”
“这些情况母妃何尝不知,可晴雨她……”提起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许贵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
“晴雨还小,做什么事情,少不得母妃慢慢引导。”慕容璃淡淡一笑,继续道:“儿臣有一个办法,保证冷元勋会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即便退一万步来讲,他也不会加入太子一党。”
原本他也希望通过晴雨的姻亲关系来搭上冷元勋这条线,但事实证明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只能采取别的方法。
“是何办法,说来听听?”见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许贵妃亦有些好奇。
“那日在寿康宫,母妃也看见了,皇后属意曲灵栩为太子妃。”
一听到曲灵栩这三个字,许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个贱丫头处处横插一道,她们怎么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那天若不是她随机应变,死咬着不肯验指甲,只怕今日已经被打入那冷宫里去了,实在可恨!
想到这些,许贵妃精致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不堪,说话的语气亦冷了下来,不屑道:“那个小贱人倒是想一步登天,本宫岂能由着她如此得意!”
许氏被打残的那条腿,她可一日都没有忘记过!
“儿臣要说的不是这个。”慕容璃比许贵妃要理智许多,只见他轻轻拍了拍许贵妃的手,继续道:“依儿臣看,太子妃这个位子对曲灵栩并没有太多诱惑力,她未必放在眼里。”
对这个名义上的表妹,慕容璃虽然见过几次,但从未放在心上,直到上次在寿康宫见她应对如仪,言行举止滴水不漏方才重新重视起来,也是那天,在皇后提出让慕容璟帮曲灵栩送东西时,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冷元勋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要说两人没有关联,他绝对不信。
被慕容璃一提醒,许贵妃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难怪冷元勋会特意赶来寿康宫为那个小贱人分辨,还送她那般精巧的发簪,当时本宫身处困顿,来不及多想,原来他们二人竟暗中勾搭到一起了!”
说到最后,许贵妃狠狠一巴掌拍到红木桌上,震的碗碟叮当响,在她看来,曲灵栩只不过是个微贱的丫头,如何能与她所生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可那贱丫头不仅抢了她父亲所有的光环,如今连她女儿的心上人也要抢,实在可恶至极!
恨归恨,不过这些恨意还不足以让许贵妃失去理智,她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慕容璃的意思,凉声道:“那个小贱人狡猾的很,想要在这上面做手脚,只怕不容易。”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她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母妃不必紧张,儿臣何时说过要咱们动手?”慕容璃邪魅一笑,不以为意道:“即便曲灵栩有七巧玲珑心,也只不过是个大臣之女而已,她敢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
“单凭她自己自然是不敢,但你不要忘了,她身后还有太后那座大靠山,若太后出言,只怕皇后也反驳不得。”许贵妃冷冷道。
“明面上的确如此,但母妃跟皇后争斗多年,应该对她的为人有几分了解,她绝不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宫中的女人,有几个是靠明招赢的呢,暗地里的招数才是制胜的关键。
见许贵妃沉默不语,慕容璃继续道:“如果儿臣所料无差,皇后大约也猜测到冷元勋跟曲灵栩的关系不一般,是以特意去找父皇请旨封曲灵栩为太子妃,父皇并未决断,原本今日早朝就要商议此事,不成想被灾情延误了,如果让皇后知道曲灵栩跟冷元勋过从甚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她会不会即刻采取措施呢?”
“你说什么?”许贵妃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璃。倒不是诧异冷元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去见曲灵栩的,而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悄无声息间掌握了这样的秘密。
“母妃,埋了那么多年的棋子,是时候发挥作用了,只要将这件事告知皇后,再晓之以厉害,皇后一定会趁冷元勋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想办法把生米煮成熟饭,您想想,冷元勋归来之时,见自己心爱之人成了别人榻上娇娥,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五年前,皇后身边的一等侍女文竹在许贵妃的刻意算计下,与太医院里一个太医发生了苟且之事,被许贵妃抓了个正着,这个年代的宫规不像清朝那样宽松,宫女只要一进宫,便是皇帝的女人,如果跟别的男人有私情,不仅她自己要被处死,跟她有私情的男人也会被处以极刑,文竹为了保住她跟情郎的性命,只得接受许贵妃的条件,成为她在皇后身边的眼线,虽然成功收服了文竹,但许贵妃也明白这条内线来之不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如此一蛰伏便是五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