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公主,算着时间也该发作了,虽然蒹葭院的下人大多口风严谨,但奴婢还是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错不了。”曲凤衍身边的二等丫鬟翡翠肯定地点点头。
“姐姐,曲灵栩那个贱人可是懂医的,她会不会能弄到解药?”曲凤衍虽然对曲灵栩深恶痛绝,但却不得不承认她的医术高明,而且姐妹之间明争暗斗了许多次,没有一次讨到过好,自然没有晴雨公主那般有信心。
“解药?你什么时候听说催情药有解?”晴雨公主轻哼一声,“我问过外公,外公说中了这种药的人,除非狠下心跳进寒冷刺骨的冰水中冻一个时辰,才能渐渐消除药性,这个天气,去哪里找冷水去,再说就荣晟那娇生惯养的性子,怎么可能受的了那种苦。”
“那依姐姐之见,如今该怎么办?”曲凤衍眸光一闪,旋即含笑向晴雨公主问道。
怕什么,左右这次是晴雨公主出的手,就算有什么变故,也自有她一力承担,自己只不过帮忙传个话罢了。
“派人去忠勇侯府,就说荣晟在将军府突发急病,等安乐姑姑过来,事情就热闹了。”
晴雨公主并未察觉到曲凤衍的异样,只冷冷地下命令。
这个药是她从许神医那里偷来的,原本是想用到冷元勋身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冷元勋只能娶她,可是对方实在太难接近,她等了好几个月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她求而不得的男人,凭什么处处维护曲灵栩这个小贱人,就凭这一点,曲灵栩就该死!
“找个脸生的人过去,说完就走,不要有任何逗留。”曲凤衍淡淡看向翡翠,翡翠会意地点点头,连忙去了。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这边,“中了催情药”的荣晟正坐在楠木椅子上悠闲地吃着点心,见曲灵栩紧蹙的的眉头始终不得舒展,有些不解地问道:“栩栩,不是都安排好了么?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这边当然没问题,只是又要连累安乐公主为你担心一次,实在是罪过。”曲灵栩并非不想将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但对方如此歹毒、甚至不惜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祸害荣晟,她断然不能让对方好过。
至于老夫人,考虑到对方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已是派暗卫回去报信,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母亲一向大惊小怪,恨不得让我在她羽翼下待一辈子,即便没有这事,她的心也踏实不了。”说到这里,荣晟幽幽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倒学会叹气了。”曲灵栩微笑着看向荣晟,“你最近经历的险恶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想要过回平安顺遂的日子,就趁早离我远一些。”今日一事后,可以肯定许氏一族会对她更加恨之入骨,甚至连她那便宜爹都不会轻易饶了她,荣晟必须要跟她划清界限,才能保得平安。
若荣晟是个胆小怕事的也就罢了,偏偏他什么都不大,就是胆子大,当即愤愤道:“栩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荣晟就是再混账,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坏人欺负,再说了,你是我未过门的世子妃,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
能不提这事儿么?
“荣晟,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跟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早已不讨厌这个熊孩子,也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看待,同样,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只能止步于此。
“栩栩,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荣晟不满地撇撇嘴。
是的,未来有许多种可能,但曲灵栩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的另一半绝对不会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栩栩,其实你嫁给我也挺好的……”
荣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灵栩一记寒眼瞪了过去,“你确定要继续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不……”
事实上,就算荣晟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得到消息的安乐公主已然来到将军府,她甚至没有让人去禀告曲连城,就直接带人闯进了蒹葭院。
对此,云意和云心早有准备,连忙迎上去,恭敬道:“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
安乐公主哪里有心思搭理她们,只径自快步往里走,口中急急道:“荣晟!荣晟!”
“公主殿下,请您到客厅休息片刻,那边是我家小姐的寝室和书房,您不能这样硬闯啊!”云意硬着头皮拦在安乐公主面前。
安乐公主正为荣晟‘得急病’一事心急如焚,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冷斥道:“立刻给本公主让开,否则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公主,您如果实在要进去,还请稍等片刻,奴婢总要通报给小姐知道。”云意态度十分恭敬,语气上却是分毫不让。
“好啊,这将军府还真是威风的很,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来人,给我拉下去!”依着安乐公主的性子,恨不得把云意拖下去打板子,不过她虽然关心则乱,却并没有完全失了理智。
“公主,您……”
“荣晟!”眼看着蒹葭院最得力的大丫鬟云意都受了处置,其他人哪里还敢上前阻拦安乐公主,安乐公主疾步走到书房外,正准备进去,门已是从里面推开,荣晟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悦,皱眉道:“母亲,儿臣正跟栩栩一起看医书呢,您在这里大呼小叫地做什么啊!”
“晟儿,你没事?”安乐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荣晟一遍,除了表情有些不耐烦之外,跟早上出门时没有任何不同,怎么看都不像是得了急病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儿子没事,安乐公主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并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后悔。
“臣女给公主殿下请安,不知公主急匆匆来到蒹葭院,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曲灵栩柔柔给安乐公主行了个礼,至始至终,她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并未因为对方突然闯入而觉得有任何尴尬或是气愤。
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安乐公主越发自惭形秽起来。
“那个……”安乐公主轻咳一声,稍稍掩饰了一下尴尬的情绪,方才继续道:“是本宫唐突了,只是半个时辰前,突然有人来公主府禀告,说晟儿在将军府急病发作,非常危险,本宫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慌了,没来得及细想就匆忙赶了过来,多有无礼之处,还请馨月郡主不要见怪。”
“荣晟世子是公主殿下唯一的儿子,公主殿下多关心一些也是有的,臣女如何会不理解。”如此说了一句,曲灵栩突然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继续道:“恕臣女说句大不敬的话,公主殿下即便再关心世子,也该稍稍把持一些,否则实在太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从安乐公主适才的激烈反应上不难判断出,如果荣晟在她这里出了事,即便跟她没有直接关系,对方也绝对会把她当做死敌。
安乐公主亦是心思敏捷之人,如何听不出来曲灵栩的言外之意,当即蹙眉道:“郡主的意思,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除了这个,臣女实在想不出对方还有什么理由要将公主引来此处。”曲灵栩抬手示意云意将那两杯原封未动的大红袍端到安乐公主面前,又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虽然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但如此恶毒的主意还是让安乐公主脊背一阵发寒,双手颤抖地几乎拿不住茶杯,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谁!”
无论是谁,既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荣晟无疑就是安乐公主最重要的逆鳞之一,曲凤衍和晴雨公主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想出这样的计策来置曲灵栩于死地,只是任何时候,这剑都是双刃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砍伤自己。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让荣林把那个去咱们府中报信的人抓了起来,只要一审,便能见分晓了。”
听荣晟这么一说,安乐公主更是一脸茫然,“你如何知道他会去咱们府上?”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要害世子,自然要让公主殿下知道,这场乱子闹得越大,就越不容易草草收场,到时候臣女所要受到的惩罚,自然也越重。”曲灵栩淡淡一笑,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少女,安乐公主突然有种崇敬的感觉,这样临危不乱,淡定自如的神色,她只在自己的母亲,当今太后身上见到过,这也注定了,所有想要陷害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让本宫担惊受怕一场?”安乐公主进蒹葭院时已有许多失礼之处,如今自然不好再埋怨曲灵栩什么,只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自己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