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进了正厅,里面摆了一张大方桌,穆国公两夫妇和穆雨浓都还等着,恭恭敬敬地请施尉明上座。
施尉明少不得要推脱一番,杨子衿懒得等,掀开外袍的长摆,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最下首。
“虽说你知道自己该坐下首,但你也太不懂规矩了,三皇子和爹娘都还没上桌,你怎么能先坐下?”穆雨浓猫在穆国公身后悄声嘀咕着,显然是被杨子衿给吓坏了。
杨子衿抬眼盯着穆雨浓,“爱坐不坐。”
“你……爹,您看看她呀!”
穆国公始终阴沉着脸强忍怒火,没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我亲自伺候着。”李氏端方持重地吩咐了,过去给施尉明倒上酒,又过来给杨子衿乘汤夹菜,十分热络。
杨子衿冷眼看着,亦不开口。
李氏左右瞧了瞧,确定下人们都走了,才笑道:“子衿,快些尝尝,这是我亲自炖的鹌鹑汤,健脾益气,对气色也好,多喝点。还有这道水晶蹄,连你父亲都赞不绝口呢,多少年了,就爱吃这一口,你也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父亲?”杨子衿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啪!
穆国公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愠道:“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
穆雨浓和李氏浑身一颤,不约而同地将手里的碗筷放下了,大气也不敢喘。
“不好笑吗?”见穆国公放下筷子,杨子衿倒是拿起了碗筷,“春风十里的杨妈妈是我娘,我父亲么……”
杨子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国公的脸色几乎能拧出墨汁,起身怒喝:“你好大的胆子!”
“虎父无犬女嘛。”杨子衿喝了两口汤,冲着李氏赞扬道:“国公夫人,您手艺不错,鲜香沁口,极其开胃。”
施尉明眉心一皱,低喝道:“子衿!”
杨子衿笑得明媚,“哦?三皇子也想尝尝?自己乘吧,别客气。”
“孽障!”
“国公爷别多心,我叫杨子衿,不姓穆,就是个青楼长大的下贱少年罢了,又没说您是我父亲,生什么气?”杨子衿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水晶蹄送上去,“味道真是不错,难怪国公爷与夫人多年来鹣鲽情深。”
“孽畜!你个孽畜!!”穆国公的声音忽然有些不对劲,众人抬头看去,才发现他面色青紫,似乎是喘不上来气。
其余人都大惊失色地围了上去,唯有杨子衿,冷哼一声没搭理。
但又一想,如今能够在穆国公府胡作非为,依仗的就是穆国公对她的那点子愧疚感,要是真把人给气没了,自己指不定得落到什么余地。
“快来人呐!来人,叫大夫!”李氏慌慌张张地大喊着,穆雨浓更是只知道哭。
至于施尉明,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只怕是又在算计些什么。
杨子衿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走上前一把将穆雨浓拨开,拉过椅子上的软垫塞在穆国公脑袋下方,又让他的头向一侧偏着,‘撕拉’一声扯破了穆国公脖子下方的衣物,让他呼吸新鲜空气。
“别围着,拿针来。”杨子衿沉声吩咐。
可是,在场中人无一人理会她的指令,反倒是要冲上来将杨子衿拉出去。
只可惜李氏和穆雨浓都不会功夫,一时半会根本拽不动她,只能站在一旁破口大骂。
“杨子衿,你已经将老爷气得不省人事了,现在还要杀了他吗!?来人!将这个孽畜给我拉出去!”
“杨子衿,你放开我爹爹!”
杨子衿听得头大,静静地看着一个带刀侍卫冲上前来,伸手便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随后放在了穆国公脖子上,“你们再敢大吼大叫,我就杀了他。”
“你……”李氏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又将穆雨浓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声音小点,所有人,往后退三步。”
众人虽不情愿,但谁也不敢拿穆国公的性命开玩笑,只好照做。
杨子衿冲着穆雨浓勾了勾手指,“把你头上戴的那两根细簪子扔过来。”
“你放了我爹爹,你要多少簪子我都给你!”穆雨浓泣不成声。
“一群蠢货!”杨子衿已然没了耐心,将刀刃贴近了一些,逼得穆雨浓不得不照做。
随后,杨子衿将一根簪子插入穆国公手掌心的劳宫穴,又一手将穆国公的鞋袜脱了,将剩下的一根簪子扎进了他的涌泉穴。
到了现在,傻子都知道杨子衿这是在进行急救。
杨子衿回首望了一眼众人的脸色,随后将佩刀扔了,见穆国公还没醒,又掐住了他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