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来到书房门外。? ??? 中文 w8w?w?.?811?z8w1.?c?o8m?
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书房门内,有一道灯光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
她细长白皙的手指,落在书房门上距离门板有一尺的地方,想本去敲门的动作,又就此止住。
在五秒钟后,她将敲门的动作,改为直接推开。
书房门打开,她清瘦的身子就站在书房门口边,同时间,里面的男人视线,也被吸引过来。
“小姐。”德叔率先上前,朝她恭敬地致意,“您回来了。”
可还没带她说些什么,坐在书桌后的顾承渊道,“封德,你先出去。”
知道接下来他们有话要谈,德叔不多做迟疑,对他点头应是,尔后,朝书房门口踱步而去。
在经过顾宁身边时,德叔轻声嘱咐,“小姐,老爷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好好聊,别伤了和气。”
可是顾宁跟顾承渊之间,向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不伤和气这种事,放在他们中间,实在是太奢侈。
德叔说完,自己也很清楚,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由得轻微的叹了口气,只好不再多言的走开,将空间留给他们父女。
书房里的灯很敞亮。
顾宁已经记不清楚,这个书房是有多久没怎么有人待过了,自从顾承渊不再回顾家之后,这个专属于他的书房,就一直被空置着,除了玉姐每天都会进来定期打扫,几乎就是无人问津的空荡状态。
尽管她这些年都在顾家,然而,大体是因为,这基本就是顾承渊的私人领地,所以,她从不屑进。
她目光扫视了一圈书房内的布局,现书房每一样摆置的东西,都跟曾经顾家还是热闹的样子一模一样,纹丝未动,有些令人怀旧,就像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他依然还是那个让她心生依赖最亲密的父亲,夜晚中照着光亮坐在书桌后,处理起公事来的模样令人着迷,看见她出现在书房门口,就会笑着对她招手。
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就像他现在分明看见她,一张显得英俊成熟透出岁月,却仍然不难看出他年轻时英盛光芒的脸庞,此刻看见她之后,没有那些亲和的笑脸,反而是冷冷淡淡的。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终于将视线笔致的落在成熟英俊的男人身上,顾宁的神色无比淡漠,唇角却是挽出翩翩然然的笑意来,“堂堂顾大总裁屈尊降贵光临顾家,不知有何贵干?”
除了在帝豪的那两次之外,上一次他们真正意义上像现在这样,单独面对面的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记忆太飘远,回忆不来。
“我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坐在书桌后,顾承渊岿然不动,深沉而仍旧显得精锐的眼,淡漠的从她身上收回来,“听玉姐说,你原本是打算搬出去了?”
原本她兴致勃勃收拾东西,打算应了霍郁白的要求搬到他那里去。
玉姐虽然不知道她要搬去跟谁住,但能看得出来她要离开的架势,不管是出于担心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告诉顾承渊,都不会稀奇。
顾宁唇角挽起的弧度显出讥讽,明明是她在问他怎么这么稀奇的回来了,现在却反过来被他质问了么。
她淡淡而漫不经心的笑着,“我做什么,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一声吗?”
“我是你老子。”顾承渊肃穆的道。
顾宁笑得愈的漫不经心了,“顾承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感到那么一点点的无地自容吗?”
老子?
呵,他居然还能对她义正言辞的说出这个词,真是稀奇。
谁不知道他们虽然是父女,但还不如陌生人?
顾承渊没接她的茬,或者是根本不想接这种茬,他坐在书桌后,仍然能看得出英盛的成熟老脸,遍布着冰霜般的色泽,“你搬出去住,打算一个人,还是跟其他什么朋友,或者……”
他眼神愈的冷漠了,“打算跟霍郁白住在一起?”
顾承渊到底混迹商场几十年,能将顾氏展得如此宏达,他过人的洞察力以及头脑,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会想到这一点,也不算什么稀奇。
顾宁没答,反而是飘然淡笑着,“这算是质问么?”
“你喜欢怎么认为都随你。”顾承渊冷肃道,“但想跟霍郁白住在一起,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轻笑一声,她漫不经心的拢了拢头,“理由呢?”
停顿了下,她继续翩翩笑道,“还是又想搬出你是我老子的身份,不喜欢我跟霍郁白接触,所以又开始来棒打鸳鸯了?”
棒打鸳鸯这个词,用得很有深意。
其中是什么含义,不必多言也能叫人心照不宣。
顾承渊精锐的眼眯了起,“你跟霍郁白恋爱了?”
顾宁觉得,他这句话问得真是多余。
他既然都猜到了她原本要跟霍郁白住在一起,这个时候还来问他们是不是恋爱,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跟谁恋不恋爱,又想跟谁住在一起,跟顾总您没什么干系。”她笑得没什么温度,站在书房门口边,不进去,也不后退,就这样保持着跟他陌生的距离,“倒是顾总您日理万机,有时间不陪着您的新欢楚安安,跑来这里跟我浪费什么时间?”
顾承渊可没什么心思跟她谈起别的女人,还是他外面的女人。
在他们之间,讨论他外面女人,气氛过于诡谲,以及不合适还很没必要。
他英俊而富有男人成熟味道的脸庞,侵染着严肃意味,“你想跟谁恋爱都可以,但霍郁白这个人,不合适你。”
“这句话,我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她挽唇讥讽,“好像当初我跟秦川在一起的时候,顾总您一直也是都这么说的?”
顾承远遒劲的眸子有点犀利。
讥讽的弧度愈的大,顾宁笑着说,“当初我跟秦川在一起的时候,你说秦川配不上我,所以暗地里总使些手段,想促使我跟秦川分开。”
只不过顾承渊使的那些小伎俩,旁敲侧击的想让跟恒川合作的人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么不是被她挡了回去,要么就是被她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有一点毋庸置疑的是,宋秦川对此,未闻风声。
而她在恒川甚至是商业圈里那么名声狼藉,为了宋秦川公司有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顾承渊脱不了干系。
“现在呢,我跟秦川如常所愿的分开了,你又想来破坏我跟他的关系了?”顾宁冷漠的笑着,有条不紊的清晰吐字,“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难不成,你还会认为,盛亚集团的现任总裁,曾经入队当过军人的霍家老三,还配不上你顾承渊臭名昭著的女儿?”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讽刺。
宁城谁不知道,霍家上有军政翘楚的关系,下有商业领袖的精英,不论家世还是家底,霍家的那些人,每一个拿出来不随随便便的碾压别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想跟霍家攀亲带故的攀上关系,说什么霍家配不上顾家……论起来,还是顾家高瞻了霍家。
顾承渊又哪里听不出她话语中的讽刺。
对此,他无法反驳。
只是,他仍旧淡漠着,脸上冷肃的神情,丝毫未曾因为她的言辞而有稍稍的改变,“霍家的确不是其他可以相提并论,能将自己的女儿嫁入霍家,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我不会否认,我也有这个打算。”
所以呢?
那他到底特意来这里,不管他们之间的气氛有僵硬,都选择跟她见上一面单独谈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他突然想起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就特意的跑回来看望她,跟她闲话家常,嘘寒问暖的。
顾宁紧接着很快就听见他口吻严肃的说,“但嫁给霍郁白,就是不行。”
禁不住的,她冰冷无声地笑了,“我思维迟钝,有点不太能跟得上顾总您的意思,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霍郁白难道不是霍家的人,霍家的盛亚难道不是他在接管么,怎么偏偏最好的人,却唯独又是不行了?”
她简直无法理解他。
“霍家的事,难道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顾承渊成熟英俊的脸庞溢着冷漠,“关于霍郁白的。”
顾宁怔松了下,情不自禁的紧接着追问,“关于霍郁白的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意起了他这个人,所以听到有关于他的事,她竟是不管对方哪怕是顾承渊,也忍不住跟随他的步调走。
顾承渊道,“你以前可曾听说过,霍家有霍郁白这么一号人物?”
顾宁哪里会听说什么,她向来不太关注八卦之类的事,更没和什么人有过交流,以前她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在宋秦川公司上班时跟别谈恰合作之类的人。
第一次知道霍郁白这么个人,还是有一次,她曾跟一个公司老总谈合作时,无意间远远看到霍郁白。
那个老总就跟她提起了霍郁白这么一个人,说的大约就是他是霍家的老三,刚回宁城不久,现在接管了盛亚集团,是盛亚的老总,年纪轻轻,但地位举足轻重,不可估量。
因为远距离看过他一面,后来,倒不算是完全不认识。
没什么心思他打马虎眼,顾宁凝眉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冷漠起唇,“你究竟想说什么。”
“以前在霍家,闻所未闻还有霍郁白这么一个人,他回来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霍老爷子刚过世,霍老爷子过世前把盛亚交给他,对外宣称他是霍老爷子的第三个儿子,从此外界才知道,霍老爷子还有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儿子。”
不过,起初是因为霍郁白突然被称为霍家老三,在圈子里无人不知,后来短短的几个月,他在商业领域上的实力的确不可估量。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仅只是个因为霍家老三这个身份而名声大噪,他的确是有一番别人难以相提并论的商业头脑。
这么点信息,顾宁还是知道的。
毕竟霍老爷子纵横商场多年,膝下的大儿子混迹军政界,二儿子是盛亚的董事,霍家在宁城的地位不容小觊,霍老爷子的离世,引得世人瞩目。
顾承渊不紧不慢的冷淡道,“霍家以前从未有霍郁白,在霍老爷子去世前,盛亚交给他,并且对外宣称他的身份,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的确是有些奇怪的。
但顾宁没话,沉默而凛然地望着他。
顾承渊继续说,“很多人都在流传,霍郁白极有可能不是霍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或者,是霍老爷子年纪较轻时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否则,若是正房所生,不可能会到了霍老爷子临近去世时,才终于将霍郁白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两种,不论哪一种可能性,对于霍郁白这个人都是大打折扣。”他淡漠道,“我查过关于霍郁白的底细,除却他以前当过军人之外,没有再查到关于他更多的信息,连他小时候在哪所学校都没查到。”
沉吟了下,他笔致望着顾宁,“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霍家那边,对于霍郁白的个人的事情,每一个人都统一保持缄默,不做多提,在查不到关于霍郁白这个人过去其他的信息之外,连他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这着实怪异。
显然,有可能是被霍家的人抹去了,也有可能是被霍郁白自己抹去了,这其中事件,只有他们才会清楚,其他旁人无从得知。
顾宁隐约已经知道,顾承渊这么不赞同霍郁白跟她在一起的真正理由。
没过一会儿,顾承渊就说,“连一个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何况还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霍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就算他是霍老爷子的儿子,但他的母亲一定不是霍老爷子的原配。”
稍作停顿,他语调漠然,“也就是说,霍郁白的身份,本来就见不得光,若非霍老爷子将近去世,恐怕霍家都不会有他这么一个人,就算霍家再让人趋之若鹜,霍郁白这个人也不合适跟你在一起。”
听着他有条有理的分析,顾宁蓦然是笑了。
唇角弯出讥讽的弧度,她慢悠悠地道,“顾总分析得真是够仔细的,连人家霍家的人对此都没什么异议,甚至都接纳了霍郁白这个人,你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倒是连人家是不是亲生儿子,或者是小三生的儿子都给分析出来了,我着实佩服。”
那缓慢而讥讽的语调,就好像是在说,霍家的人霍家的事,跟外人毫无关联。
她明目张胆的嘲笑他多管闲事。
顾承渊对此,不动声色,“我仅仅只是想告诉你,霍郁白这个人,远比你知道的要复杂得多,单单是他的出身问题,到目前还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想而知,复杂的程度,远非一般。”
“你都说了还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凭什么就笃定人家的身世复杂?”顾宁稍稍的抬起下巴,目光冷蔑,“就算复杂又怎样,我喜欢他,跟他的身世有什么干系,我喜欢他,跟顾总您又有什么干系?”
掀起眼皮,定定的凝望她,顾承渊漠然道,“你最痛恨的,不就是小三?”
顾宁一僵。
“倘若他是霍老爷子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那么他就是小三的儿子,你能接受得他那样的身份?”
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嗓音说出来的话,顾宁气息骇然。
神情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她无比冷漠地道,“顾承渊,别把你外面的女人,拿来跟他的母亲和身份相提并论,你是你,他们是他们,霍郁白的出身再不济,也比只会靠女人上位的你强太多。”
她的确是不喜欢小三,当年甚至还痛恨过,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外面的女人,还不足以跟霍郁白的母亲来对比。
何况,霍郁白究竟是个怎样的出身,到目前还是未知数。
凭什么,就这么完全的把他否定?
眼看着导火线被点燃,即将要爆的场面开始有点不能控制,顾承渊却半点不觉慌张,淡淡的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多提。”
“你当然不想多提,因为你有今天这个地位,全是我妈赠与你。”她逐字逐句,凛然无比,“可是你回报给她的是什么,毁掉了沈家,让沈家一夜之间破产落魄,我妈非但没报复你,还陪着你演郎情妾意的恩爱假戏,在我和所有其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你们如胶似漆的样子。”
深吸口气,她咬牙切齿地恼怒恨意道,“最后,你非但没有半点耻辱心,我妈为了你不惜忍气吞声在你身边待了十几年,你回报给她的是,你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最后把她逼得郁郁寡欢而死!”
她的双手,一点一点不能自控的攥紧,“现在我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你当然想让那些不堪往事烟消云散,随着她一同埋进土里,最好没人问津,这样你就继续能跟你外面的女人逍遥快活!”
“可是顾承渊,别人不记得了,或者是没几个人再敢提这件事,因为忌惮你所以把那些不堪过往尘封,但别忘了,我还在!别人不敢在你面前多说一个字,可不代表,我也需要跟别人一样忌惮你!”
越是亲近的人,说出来刺人的言辞,才越是针针见血,句句拔骨。
她胸口逐渐剧烈的起伏着,愤怒与强烈的恨意,充填了她的所有感官,咬着字,“顾承渊,我就想问问你,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羞耻悔过的心,过得真那么心安理得吗?”
句句刺耳的语句灌入耳里,清晰可见,顾承渊的脸色垮了下去。
但他没有反驳什么,甚至没有接她的话。
豁然从书桌后冷肃起身,成熟英俊的面庞紧绷得溢出冰霜来,他低沉醇厚的嗓音道,“今晚回顾家,就是想来亲自告诉你,别跟霍郁白走得太近,更别试图想搬过去跟他一起住,霍家的少爷,霍郁白的侄子霍少铭最近跟我走得近,他对你有意思,想跟你认识,我会告诉他你的联系方式,让他自己跟你联系。”
听到前面的时候,顾宁轻蔑讥嘲,听到后面的时候,她白皙的脸色变得比方才要更为愤怒,甚至是冰冷的。
“你什么意思?”她握紧双手。
顾承渊冷漠地道,“就算你要嫁入霍家,也只能是嫁给像霍少铭这样真正霍家的血脉子孙,而不是像霍郁白这样来历不明的人!”
听出他的意思来后,顾宁简直难以置信,双眼蓦然扩大,“你要把我卖了?”
“卖”这个字,显得极其没有人情味。
但,很合适用在他们之间。
或者,合适用在顾承远跟霍家之间。
他要那个叫霍少铭的人跟她接触,目的绝非只是仅仅接触这么简单,顾承渊若非早已经打定主意,绝对没可能会亲自跑来告诉她这样的事情。
果然,很快顾承渊就道,“知道你已经恢复单身,霍少铭有意想跟你展关系,霍少铭的父母对你也很满意,若是有可能性,我们都很希望你能跟霍少铭有不错的关系。”
“最好是结婚,对吧?”她讥嘲着,“顾霍两家结成亲家,这样对两家来说,都有不错的利益可获,特别是对顾家而言,能拥有像霍家这样的亲家,就没什么可遗憾的。”
顾承渊没有回答,但事实显然如此,谁都不能否认。
顾宁冷笑,“能像你这样把女儿当成利益的工具虽然不算稀奇,可顾承渊,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对你的底线,在你眼中,大概所有的人都是交易品,对你有用的时候,你就多看几眼,对你没用的时候,你就一脚把人踢开不闻不问,说你是个冷血动物,那都是高估了你。”
她目光冷漠至极,红唇齿白的嘲讽,“像你这样的人,何止冷血,根本就是个无情无肉的混蛋。”
或者,他有感情,也会心软。
但那些,都只是在他对待他外面的女人身上,而不会放在她身上,更不会放在她母亲的身上。
顾宁深深地觉得,说自己亲生父亲是个连冷血动物都不如的混蛋的她自己,其实没好得太多,可这些不重要了,有时候,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言辞。
顾承渊不值得她好声好气。
对待她的话,他置若罔闻,迈开步子,朝书房的门口踱步而来,仍旧是冷淡,“我主意已决,接下来会让霍少铭跟你联系,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她商量的不是么。
**,蛮横,不可理喻到了极致的他,做事哪里会跟人别人商量,哪怕是在她婚姻大事上,他都开始想要一手操控了,这可完全不是心慈手软稍微能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会做得出来的。
看着他笔致地朝她这里走来,顾宁双手握成拳头,没有半点迟疑地道,“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你想让霍少铭跟我有来往,甚至想要我跟他结婚这种事,我一定会让你彻头彻底的失望!”
哪怕没有霍郁白这个人,单单凭着这个决定是顾承渊做出来的,她就一定不会让他如常所愿。
霍少铭这个人,就算还没见过,就算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可单单他是被顾承渊承认而认定的人,霍少铭这个名字就进了她的黑名单。
没什么,单纯的只是想跟顾承渊对着干而已。
顾承渊却说,“这件事可由不得你,既然他对你有意思,自然会主动找你。”
停顿了下,经过她身侧时,他末了警告道,“你最好还是别得罪到霍少铭,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做事,最好还是懂得拿捏分寸,霍少铭这个人我已经了解清楚,你给他好脸色,他自然也会想方设法的对你好,你若是不识趣踩了他的底线,结果捅出什么大篓子,我只会视情况才决定要不要帮你。”
“你还是别帮吧。”顾宁想都没想,就被气极反笑,“顾大总裁要是出手帮我解决我捅出的大篓子,我消受不起,怕折寿。”
顾承渊对于她针对的言辞,仅仅只是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顾宁眼中的情绪是冷漠而凛然的,语调却慢悠悠的,“但顾承渊,我不得不提前知会你一声,你要是敢让霍少铭来联系我,我就有本事一定把你们搅得人仰马翻,后果是,一定会让你后悔,你做出的这个决定。”
顿了顿,她眼中尽是没有温度的笑意,眼神慑人得紧,“我保证,一定。”
顾承渊自然不会信她能做得出什么事,她做再大的事,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可以在他的掌控之内,本来他就清楚,将这件事告诉她,得到的一定不可能会是她乖乖从命的回答。
所以,她现在的这个态度,毫不意外。
既然知道她是这样的态度,他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的准备,或者留了后手?
于是,对待她的保证,他几乎置若罔闻,不予理睬,尽管她的眼神认真得不能忽视。
看着他一言不的继续迈开步子,就这么华丽而不带痕迹地从她身侧走开,顾宁咬了咬唇,双手握了握,猛地,她回身,盯向外面走廊正朝着楼梯口走去的男人背影,嗤嘲又讽刺的道,“以前别人都说,沈思君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爱上你跟嫁给你,可我认为,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就是她所有愚蠢的开始!”
“……”
“而会跟她生下我的你,也是不能更蠢!”
生下她,就是他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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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楼客厅的德叔,望见顾承渊脸色铁青的下来,他忙迎过去,“顾总。”
“我们走!”顾承渊怒气冲冲地道。
德叔被他难得出的脾气倒是给吓到一些,一边跟着顾承渊离开,他一边低声问,“是不是又跟小姐吵架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德叔语重心长地道,“我之前不是提醒你了吗,就算小姐说的话再难听,那她也是因为介怀过去的事才事事针对你,本来有些事就已经无从解释,您自己也不想解释,稍微忍一下不就好了吗?何必非要每次要么隔得远远的看着,要么就是见面了也当陌生人,这么煎熬你们自己?”
德叔苦口婆心,“父女之间,哪里有永远的仇恨,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您自己都已经不再多想什么了,但干嘛每次面对小姐的时候,就总是那么冷冷淡淡的,您其实不是很希望,你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跟小姐小时候一样的气氛吗?”
德叔还说,“您是做父亲的,小姐的历练远远不如您,有些事情忍不下去,可是您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干嘛总一次又一次跟她置气?适度的忍一下,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封德你有完没完?”走出顾家的大门,顾承渊终于不耐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个女人一样,这么喜欢念叨?”
德叔惆怅说,“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吧。”
顾承渊要被他这句话气疯,一个斜眼横过去,“少来倚老卖老,说起年纪,你还小了我一截!”
“但我可能比你稍微要稳得住气一些。”
“……”
被顾宁呛完了之后,顾承渊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要被德叔呛一番,脸红涨青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眼,当下气极甩袖,冷哼,“没心思跟你争!”
德叔上前几步,为他打开车门,“那就说说,小姐到底又说了什么话,把您气成这个样子?”
上车之前,顾承渊站在车门边,满腔的愤懑。
他犀利的眼看向德叔,恼得无处泄,声声指控道,“你见过谁的女儿生下来长大后,指责自己的老子说,生下她是一件最蠢的事情吗!”
德叔被哽塞了住,半响,幽幽地道,“还真是没见过呢。”
“但她偏偏就说了!”顾承渊简直不能更心塞,“还说得趾高气扬的,她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底?!”
德叔笑道,“你们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但是看来,这场他们父女之间的交锋,貌似……是小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