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
等周一杜玥到了学校，学校操场卫生区都已经打扫完毕，甚至教室外面的卫生区都堆成了个雪人。
杜玥有些心虚。
“班长说了，这是住校生的责任！”知道杜玥想什么的苏艳劝。
宋晓霞也说，“咱班上好几个走读生呢，人家都没事儿，杜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杜玥点头，可作为副班长还是特意在班会上表扬了在校生，还有赞扬了身边这位长的高大帅气又有责任心的一班班长。
任班主任早就是甩手掌柜的德行，所以在高一一班这两位班长的威严并不比班主任差多少，听到副班长的表扬，同学们都很高兴。
做了事儿，辛苦点儿没关系。就怕是辛苦了没人知道，就不太舒服了。
杜玥好歹在社会上待了十多年，还是知道点儿人情世故。
于是在同学们热烈欢呼的时候，杜玥又冲着常子腾低低说了声，“谢谢。”
常子腾看了眼杜玥，趁着把手里的文件交给杜玥的时候，低声说了句，“等你成绩提高了……”
“……”
在94年冬天第三场大雪到来的时候，湛清高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开始了。
两天的紧张忙碌过后就是看似轻松实际上仍有些沉重的休假日。
只是休假日后，成绩也正式下发。
杜玥，语文96，数学95，英语100，地理100，政治99，历史100，物理95，化学94，生物100。
总分879，年级第二。
年级第三苏阳比杜玥差25分。
不过几门任课老师们都亲口承认这次卷子的难度比原来要高出不少，特别是物理化学。
听到这个消息，杜玥很高兴。
在这九门科目里面，最让她头疼的就是物理化学。
于是，站在学校墙上贴着的高一年级前五十名的大红榜前面，杜玥就盯在物理化学那两门的分数上，眼睛里直冒泡。
“……物理95，化学94……”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
“……”
常子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杜玥旁边。
看到杜玥转头看过来，冲着杜玥一笑。
那笑容灿烂的就像是阳春白雪。
杜玥都能听到和自己一起看分的那些同学们倒吸冷气的声音。
可惜，几个人能看出来这笑容里藏着的深深恶意？
杜玥笑的真诚，“谢谢你啊，要不，我也考不了这个分数。”
“你，觉得不错？”
常子腾讶然，前面一个字的停顿，让杜玥的额角都狠狠的蹦了下。
这是嫌弃她考的不好？
其他同学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常子腾，大红榜上第一人，据说中考的时候就是差2分满分，现在还是一直保持着这个记录，遥居年级第一。
年级第二的杜玥成绩比第三高出25分来，绝壁是他们比不上的。
可现在年级第一说年级第二的语气……就像是怎么也瞧不上呢？
啧啧，学霸们的世界真心不懂！！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杜玥扬着头，脸上笑容不变，脑袋里想的是——则个坏人。
常子腾看着杜玥眼底跳动的光，想要笑，可注意到四周看着这边的同学们，常子腾叹了口气，伸手往杜玥的脑袋上拍下去……
本来常子腾想的是拍一下就走，可当毛茸茸的触感和手掌贴服，常子腾习惯的又揉了下。
杜玥，“……”
四周的同学，“……”
期末考试的成绩下发，学校就准备放寒假，有的同学在收拾书包，有的在寝室忙碌，还有的同学在教室里做卫生。
高一一班教室，杜玥几乎是红着脸跑进来。
看到杜玥跑进来就收拾书包，甚至连笔掉在地上都不想拾，有比较熟的同学问，“怎么了？”
“回家！”杜玥梆梆的甩下两个字，拎起书包就走。
正好有负责卫生的委员过来，拿着表拦住，“班长，签个字！”
“找你们班长去！”
杜玥侧身就躲开他，咬着牙离开了教师。
平常补习功课的时候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揉她的脑袋。
揉就揉吧，看她的目光柔和的像是能溢出水来又是怎么回事？
杜玥心跳“砰砰”的快，下楼的时候差点儿没一脚绊倒。
卫生委员愣愣的看着杜玥从教室离开，脑袋里一团懵逼，什么叫“找你们班长去”？她不是班长吗？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才就这样。”
“不会是和班长吵架了吧？”有同学真相了。
“不可能！”卫生委员否认。
从开学典礼那天开始，谁不知道高一一班的班长副班长就是他们两个啊，学习好不说，初中还是同学，期中考试高一一班在年级六个班级里面第一，校运动会上班长副班长也起了带头作用，又是第一，这回的期末考试还是第一，连年级前五十名的第一第二都占了。
再说，考试之前还看班长副班长在一块儿探讨学习，又怎么会吵架？
一刻钟之后，卫生委员在男生宿舍找到了正帮着男生们整理的班长，在班长在表上签字的时候把自己刚才在教室里看到副班长的过程讲了下。“……还有人说什么班长和副班长吵架了，真是开玩笑，怎么可能……”
后面“可能”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着班长说，“是吵架了。”
啊？
卫生委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班长，班长抿着唇角，低眉看着那张表，手里的笔在表上虚晃着……
刚才班长根本就没签字，也就是说一直在他说话了？
卫生委员脑袋里一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班长，学校里不准早恋……”卫生委员压低了声音。
常子腾转头看着卫生委员，幽亮的眼睛让卫生委员都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说了什么特别不应该说的话，就在卫生委员打算堵了嘴巴不再说的时候，就听到班长说话了，“学校是说在影响学习的前提下，不准早恋。”
“……”
卫生委员一愣，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常子腾没再理会卫生委员，笔尖落在纸上，漂亮的字霎时成形，龙飞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