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砾又淡淡地回道，让远名一阵气闷，一个人怎么能闷到这个程度呢？不过，唉，说到底他和对方不过萍水相逢，对方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正是这份淡然吗？看上去无所求，但人怎么可能真的无所求了，不为眼前利益更说明所求高远。
也不知道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又记起那天刚下雨时听到的声音，竟然可以影响他的情绪。不止如此，不是单单影响他的，整个商队的人都被影响了，被众人默契地称之为神音。后来才知道竟然是石砾弄出来的，真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自己猜想果然不错，对方不是凡人，但又觉这一切实在是让人悚然，难以想象仅凭音律就能影响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之后远方再也不敢单独面对石砾，总说石砾太恐怖了，他说过对方坏话，要是怎么怎么怎么了。就算现在，也不敢直视石砾，特别在对方身边就和受惊的兔子一样。
所以之后他才只能麻烦段小灰去叫石砾，邀对方一起一起喝酒，吃肉干，谈些生活所见趣闻。
就这样，没有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安静下来。
石砾掀开车帘看向昏沉的天空，眼眸黝黑，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天很暗，对面的远名看不清楚石砾的神情，只觉得对方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虔诚地信仰！但他又不知道对方在信仰什么？
终究，他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等石砾将目光收回。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舞剑，虽然我最擅长的是枪和戈，但是耍起剑来也不错，要不什么时候我们比划一下。”
远名开玩笑地用手划了划。
“舞剑，舞剑啊！舞剑不是杀人，只是好看。”
石砾朝远名笑了笑，摇了摇头。
更何况在现代社会看了很多关于战争的图片后，他真的觉得冷兵器太幼稚，所以更多地将它当一种兴趣爱好就好。
“舞剑也是剑技，古时的剑舞不就是从杀戮中衍生的？”远名一脸认真，可不信石砾的胡话。
“看来，你对剑舞的了解的确比普通人多啊。”石砾笑了笑，“反正我不比划，没有意义。”毕竟他修行多过于舞剑和厮杀，你说他是动用修行的力量还是不用呢？不用不真诚，用了更是毫无诚意。
看着这样的石砾，远名也是无可奈何，干脆说起此行的目的地来。
“等会，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一群恶兽盘踞，你是待在车上等我们杀完，还是一起去看看。”
“杀完？”
“对，那群生着厚厚外皮的恶兽会主动攻击人，所以每一年我们都要将那一片范围的恶兽杀光。
可惜不知道它们的卵在哪里，每次杀完了，下一年去又有这么多，这里终究是在落日原，阴雨不断，我们也只会在那里待一天就要赶回原定的路线，不然也不至于每一年都要厮杀一次了。
但也有好处吧，恶兽至少比毒虫毒蛇好，有他们护着，毒虫和毒蛇就过不来了。”
石砾看着远然在抱怨那些恶兽也是有趣，二十三四的人还这么不沉稳。
车外广袤的荒野，天空还是昏昏沉沉，让人感到压抑，这也难怪每年只走一次，那么高的利益，走商的人也不多，就算没有阴雨和致命的病害，想来这样无光的日子连续待个几十天也足够让人发疯。
“我等会和你们一起下去看看。”石砾将包袱放在腿上，扬起嘴角。
“你是认真的？”远名惊讶地看着石砾，眼神特别留意在石砾的手臂上，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开玩笑你还当真啦！
“当然，反正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剑吗。”
自从他和远名说过自己喜欢舞剑，且带着一把名剑后，远名就一直很好奇他的那把剑到底是历史上哪把剑。
石砾看着远名的眼神一阵发毛，也是淡定地反问，要是他没修行，现在这体型的确是难让人信服吧！但谁让他修行了呢？怎么能用这种眼神打量他。
“哎！你真的愿意拿出来你那宝贵的剑了啊，我前几次想看你都不给，就连名字都不说。”远名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精神一震。
“嗯，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砾将腿上的包裹缓缓打开，再将剑上缠绕的细布解开，远名屏住呼吸看着石砾的动作。
噔咚噔咚！
“这把剑？”
远名看着静静躺在石砾腿上的短剑，剑身光滑，没有什么纹路，看上去很新，但还是给了他一种时间的气息。
记得当时他听石砾说拥有一把名剑，虽然表面上是羡慕，但其实内心并不觉得会是多么厉害的一把剑，因为那些耳熟能详的剑都被供奉在大家族已及神殿和王朝的宝库内，石砾随身携带的剑能怎样呢？
但现在看这把剑的样子，远名却发现自己错了，这绝对是一把名传千古的剑。可到底是哪一把呢？自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些名剑剑谱的介绍上根本没有一把描述的和这一样。
看出了远名的疑惑，石砾垂下眼帘，温和地抚摸着剑柄：“萤火，它叫萤火。”
“萤火？怎么感觉名字有点熟悉。”远名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中有这称呼的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来，看着石砾一脸不解。
“它本身的名字吗？”
“嗯，就是它的名字，蛮好听的。”
“嘶，到底是什么，真的好熟悉啊，就是记不得。”
石砾看远名的表情，只好简单地阐述下他脑海中对这把剑最美的描述：“萤火之光，可称地上星河。”
这一句解释一出，远名马上反应过来，思绪中关于那件东西的信息狂涌而出，太过震惊以至于所想直接吐出：“那不是传说吗？”
都说神明居住在天空之上俯瞰整个世界，他们交战用的武器是星沙、星河，光明璀璨，一旦碎了一点，坠落世界，对于人们来说都是一场大灾难。而萤火，就是用一颗偶然降落在这个世界的陨星锻造，神传说中大地神的神兵碎片。”
说到这，远名紧紧盯着石砾手中的剑，虽然他最擅长的不是剑，但试问这么一把传说中的宝剑又有谁不喜欢，不想上手摸一摸，这个时候它的时间和名声意义已经远远高过它作为剑本身的意义。
但历史上那些名器，哪一样不是因名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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