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巴捂着眼睛,那柄木箭的箭头已经彻底将他的眼球刺穿,鲜血顺着他的手滑落下来很快便在地上积了一滩。
“臭小子,我要杀了你。”卓巴咬着牙一把扯下来了那根箭,朝着陆钊便甩了过去,这一下虽然不敌弓箭射出那般有力,但是也是力道十足,陆钊闪身险险躲过,转身刚将弓拉满,卓巴便已经到了跟前。
他的左脸满是鲜血,左眼已是一片空洞仿佛要将陆钊吸入无边的黑暗中一般散发着灼烈的杀气。
弦满箭出,伴随着一声闷响,那木质的箭头生生的没入到了卓巴的胸膛里,然而这个高大的匈奴士兵似乎根本无法觉察到疼痛一般,他的身体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仍旧保持着劈砍的动作朝着陆钊压了过来。
陆钊见势不好,忙将弓箭搭在肩上,反身抽出了先前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迎了上去。
一片白色的庭院内,单薄的汉人少年,浴血的匈奴士兵,他们就好像是毒蛇与猛虎,各自散发着致命的狂暴。
手起刀落,周围的空气再次恢复了宁静,这一切结束的比预想的要快得多,赵二站在一旁,不知是什么情况。
“你……”鲜血喷溅的声音传来,那巨大的影子坍塌下来,瞬间便染红了那纯白的地面。
卓巴躺在地上,他的眼睛睁的巨大,这个满怀壮志的匈奴勇士,曾无数次带领自己的部下斩得汉人上将,他的梦想就是带着匈奴第一勇士的称号回去与家人团聚,但是他并未想到他的梦想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单薄的汉人小鬼给击碎了。
雪花片片落地,轻轻地盖在这个异乡人的身上,卓巴看着那飘扬的雪花,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见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反应,陆钊身体一滑直接跌在了地上,他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若不是自己躲闪及时怕是直接半个身子都要给这匈奴士兵削了下去。
一旁的赵二见此情形急忙凑了上去,他并未询问陆钊,而是自顾自的拿起了他捂在肚子上的手,一道长长的伤痕从陆钊的左腹部一直延伸到了肚脐位置,足有半掌长。
赵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方才有些许的偏差,陆钊极有可能血溅当场。
“还能坚持住么?”赵二四下看看,待陆钊点头之后他便小心抱起了陆钊朝着房子里走了进去。
赵推开门,这房子虽然没人居住但是废弃不久,赵二安顿好陆钊之后一顿翻找竟找到了针线跟香烛,他将蜡烛点燃,走到了陆钊跟前从兜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情况紧迫,委屈你了。”陆钊点了点头,他接过手帕发现帕子上绣着精巧的腊梅,他看了看忙碌的赵二虽然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郁战的手在老妇的按摩下渐渐的恢复了知觉,他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方才那声惨叫已经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渐渐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们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见郁战眉头紧锁,老妇以为是自己的力道有问题,陆钊却摇了摇头,他看了看四周俯身老者身旁:“大娘,您想出去么?”听到这话老妇一怔,急忙抬头对上了郁战的眼睛,这老妇虽然年逾半百但是眼睛却非常的透亮,好像是少女一般清澈见底。
郁战一时之间感觉有些奇怪,但是眼下很显然并不是质疑的时候,老妇见他迟疑便轻声问道;
“你有办法?”郁战看着其他几人点了点头,虽然可能有些冒险,不过他们并非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而且现在陆钊他们已经摸了进来,匈奴逃兵只有三人,他们里应外合胜算很大,就是不知道这些已经被吓傻了的村民们会不会配合他了。
这样想着,郁战起身走到了那群人跟前,这些村民显然已经被老村长的死跟匈奴兵吓怕了,即便已经知道郁战是曹将军派来的,也不卖你有些害怕。
“大家不要怕,听我说。”郁战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他瞥了下一旁的老妇,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雪开始大了起来,匈奴少年看着飘扬的大雪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些过往。
在他的家乡也会下这样的大雪,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在雪地玩乐的孩子,但是现在他却……
“将军不好了,卓巴不见了。”
“什么?”匈奴少年转头看着自己的部下,不由得暗骂一句,卓巴这家伙又自做主张的跑了出去!
这家伙这鲁莽的性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匈奴少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面前的部下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他们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克达尔,或许我们该提前走了,那些村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克达尔点了点头,起身退了下去,匈奴少年将身上的外衣拉紧,迈步走了出去。
陆钊躺在床上已经是满头大汗,赵二的缝合的手虽然很快很稳,但是那针线刺入皮肉的感觉还是钻心的疼痛,陆钊咬紧了口中的那方手帕,尽量的抑制住身体的抽搐。
折腾了半晌伤口的缝合终于完毕,陆钊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身上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赵二将线打了个结,取来了一把香灰洒在了伤口上。
“抱歉,没有带随身的药品,只能暂时处理一下。”陆钊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手帕拿掉递给了赵二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陆钊才渐渐平稳下来,体力也逐渐恢复了一些,他抬起头看着赵二正对着那方手帕发呆。
“心上人?”赵二一怔,还不等回答便羞红了脸,见他这幅样子陆钊笑了笑,他撑起身体想要做起来,赵二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要不在休息一下?”
“不行,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这村子内暗藏杀机,而且郁战现在没有任何的消息,我必须要提高警惕。”赵二点了点头,陆钊所言属实,他俯下身子背起了陆钊刚想要从前门出去,陆钊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从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