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这话说的,针对性极强。
台里的人都知道,刘露跟陈西一直以来都十分要好。
秦婉一杆子打了两个人,据大家对刘露的了解,还以为她会跟秦婉打起来。
结果只看到刘露僵着一张脸,牙咬得都快断了,也没有见她有所动作。
就是胸前的起伏,让大家觉得刘露随时可能被秦婉给气炸。
大头见势赶紧站到了前面,“秦姐,你这么说话不合适吧?大家都是一样的,陈西去省台那是台里推荐的,拿主意的是方台,你要有什么意见,去跟方台提就好了,你跟刘露较什么劲?
况且陈西现在也不在,你这么背地里说这些事不太好吧?”
大头平时也没少收陈西的东西,况且秦婉话说的实在难听,别说女生,他一男的都听不下去了。
自打方台告诉大家陈西每周会有两天去省台录节目后,秦婉就跟疯了一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事有黑幕,陈西去省台,指不定背地里干了些什么。
事实上,在H市电视台,除了她秦婉,还真的很少有人会背地里做什么事。
毕竟电视台也不大,大家别说抬头了,就是低个头也能看见别人的鞋子。
像秦婉这种不管不顾,只知道自己个人利益的人,也实属少见。
秦婉瞪着挡在刘露面前的大头,“哟,你这要是逞的哪门子英雄,你算哪根葱,她陈西跟刘露认识的男人多着呢,轮得到你来替她说话吗?”
秦婉把话越说越难听了,已经不像是一个知识份子会说的话了。
刘露被气得浑身发抖,但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再吭一声。
大头以为她是被气傻了,他一个男人也不好跟个女人对骂,只能黑着脸说,“秦姐,你说话别太过份了!”
秦婉还要再说什么,今天出外景的蒋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进来,也不知道秦婉说的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蒋离在办公室看了一圈,然后从不知道谁的位置上拿了个镜子。
蒋离上前,把镜子塞进秦婉的手里,然后说,“秦姐,您应该照照镜子。”
秦婉被动地拿着镜子,有点不明所以。
蒋离冷笑地看着她,“您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跟个市井沷妇有什么两样。”
秦婉摔了镜子,指着蒋离说,“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才刚来几天?不想干了是不是?”
秦婉是那种在谁身上都能找出点优越感出来的人,就算是在方台那里,她也觉得自己身上有方台没有的特质跟优点。更何况蒋离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蒋离扬着眉道:“如果因为你这种人,因为你的这些疯颠的举动导至我丢了这份工作,那我也无话可说,这样的电视台也不值得我呆。”
蒋离说完办公室里一片沉默,方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好半天他才背着手不悦地看着众人,然后说:“你们几个跟我过来一下。”
陈西这会正在傅沉的公司,还沉寂在傅先生粘她粘得紧的沾沾自喜中。
这事儿,刘露也没想跟陈西说。
但刘露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多少有些看戏的成份在里面。
台里一个跟着刘露实习的小姑娘等他们一跟着方台离开,立即就给陈西发了条信息。
“陈西姐,你不在,露露姐被秦婉气得快哭了。”
收到信息的陈西看了眼埋首工作的傅沉,拿着手机站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
傅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询问的意思,陈西很自觉地主动解释。
“台里的同事发信息过来说刘露那边有点事,我打个电话问问。”
傅沉道:“就在这里打吧,你们台里那点事还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陈西也不知道傅沉这话是在跟她粘乎,还是在拐弯抹脚地嘲讽她。
陈西也不知道台里的情况,当着傅沉的面打,她还是有点顾及的,于是假意客气地说,“会不会打扰到你?我还是出去好了。”
傅沉问她:“所以你去外面不会打扰到别人?”
要想让傅沉改掉他那狗脾气,果然是件任重而道远的事。
陈西当着傅沉的面给台里的小姑娘打了个电话过去,小姑娘把事情经过跟陈西说了一遍。
她知道陈西跟刘露关系好,着重地说了描述了秦婉是怎么在言语跟行动上欺负刘露的,而刘露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欺负。
小姑娘精得很,她跟蒋离是同一批进的电视台,不过几天时间就认清了形势。
秦婉在台里势再大,也没什么用,已经没有什么发展的空间了,一个市电视台,她再折腾也就那样。
但陈西不同,很明显的,陈西是会往上走的人,小姑娘私下下有意要跟陈西搞好关系。
陈西一开始觉得这事有点不可能,毕竟刘露不是那种由着别人欺负她的人,刘露之前比她还不怕秦婉呢,每次秦婉针对她,还是刘露站出来帮她出的头。
怎么会轮到她自己了,她反而当了缩头乌龟,这一点也不像刘露的个性。
但小姑娘说,“陈西姐,我觉得露露姐可能是在顾虑什么,才不想跟秦姐起冲突,秦姐在台里说你的那些话说的可难听了。”
她这么一说,陈西倒是想明白过来了。
成功的人都有一个通点,那就是做任何事都要比一般人专注。
陈西的那通电话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傅沉,倒是她挂完电话,往桌上一拍的那一下,影响到了傅沉。
傅沉挑眉看她,“你做什么?”
陈西咬牙切齿地道:“妈的,秦婉居然趁我不在欺负露露。”
陈西挂完电话没两分钟,方才跟她通电话的小姑娘又从微信给她发来了一段录音。
傅沉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陈西当着他的面把录音点开,秦婉说刘露的那些话,还有说陈西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两个耳中。
“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真是浪费我的那套香水。”
陈西想想还是十分生气的,方台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进了心时在,自问也没哪里做的不对。
但秦婉这个女人生事的本事远远比她想的还大。
傅沉看着陈西,陈西也回看傅沉,两个人不说话,互相看着。
最后还是陈西先败下阵来。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傅沉挑挑眉,脸色平淡地说,“没有。”
陈西不高兴地翘起嘴巴,“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替我出出气?”
傅沉看了陈西一会,然后说:“替你出气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只是开始,以后你遇到的人和事,可能会比秦婉更多更过份。你真的想好要当一个明星了吗?”
陈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她要听他什么大道理,他只需要跟着她一起大骂秦婉贱人就好了。
“你……”
说好的疼她宠她爱护她呢?
陈西还没你完,傅沉又说,“如果这点事你都需要别人来帮你,那省台的节目我建议你还是请辞。”
陈西忍了忍,“违约金很高。”
傅沉扬扬眉说,“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陈西简直要抓狂,她觉得放在她床头的那本《说话的艺术》应该给傅沉好好看看。
傅沉的这话要是换个说法,一定十分甜蜜又动听。
但他偏偏能说得把人气死。
他就不能说是舍不得她受欺负?就不能说是不想她太辛苦?
陈西脖子一梗,“不用,谢谢你!”
傅沉耸耸肩,说了句,“随你。”
陈西不想新婚第一天就跟傅沉翻脸,气呼呼地转身出了傅沉的办公室,出去打丁磊去了。
陈西虽然不是什么穷人,但钱也没有多到可以砸死秦婉的地步,要不然她早拿钱把春婉给砸死了。
丁磊最近也开始被家里催婚,所以没什么事的情况下他都往公司里跑,借以逃避他妈的狂轰乱炸。
陈西过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架着腿在打游戏。
陈西走过去直接把他电源给拔了。
丁磊这方面倒无所谓,一点也不在意,拔了就拔了,他是游戏里的那种人民币玩家,花钱最多的地主是买皮肤,买装饰。
每次他的人物一出场,总是全场最骚气的。
丁磊享受的是这种灯光音响对齐他的感觉,压根不在意什么输赢。
陈西在他对面坐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很闲嘛。”
丁磊也有样学样地嫌弃地回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忙。”
陈西大叹口气,“我忙着呢,但你们傅老板太粘人了,有什么办法?”
丁磊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傅沉粘人?丁磊想了想,这两个字大概只会出现在傅沉的婴儿时期。
陈西来找丁磊不是来跟他互怼的,而是来找他跟她同仇敌忾一起怼别人的。
陈西打开手机,把方才给傅沉听的那个录音又放了一次给丁磊听。
丁磊听完一拍桌,“我去,这姓秦的是个什么人,怎么会这么贱?这人就是上次把那姓高的老太太带进台里找你麻烦的那个人吧?”
听听,这才是做为一个朋友应该有的反应,再看看傅沉,那种狗子简直就需要回炉重造。
不过,姓高的老太太?
“那是高原他妈,不是什么姓高的老太太。”老太太不姓高。
丁磊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姓秦的这个女人,太贱了。”
丁磊骂完人又说,“要不要我找人揍她一顿?骂你就算了,怎么还连刘露一块骂上了?”
陈西……
“你跟刘露是只假装男女朋友的普通朋友,丁先生,你能别入戏太深吗?”
丁磊哈哈大笑,马上说:“开玩笑,逗你的。”
陈西手撑在桌子上,脑袋撑在手上,苦恼地说,“你说这种人该怎么办啊,打又打不得,骂她又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丁磊想了会,也觉得头疼。
这种人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企业都是让人十分头疼的。
因为你赶她不走,你对她好她也油盐不进,我行我束地影响别人的心情,甚至是工作效率。
丁磊有点不理解了,“你们方台跟她是什么关系啊?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陈西也叹气,这也不是方台的错,编制内的终身合同,方台又能拿她怎么样?多数情况下只能息事宁人。
上次还是因傅沉……的钱的压力,秦婉才跟她道了歉,可又有什么用,没两天她就又开始了。
要说,这种人精神也是足够强大,台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喜欢她,大家吃饭聚会都要背着她,平时有什么事也绝对不会喊上她。
陈西觉得要有一天自己混到这份上,她一定干不下去。
丁磊跟陈西两人以同样的姿势撑着脑袋想着,不过他们两个智商大概还是比较同步,谁也没有先想出办法来。
陈西在丁磊那里坐了半个小时,两个甚至连摸黑给秦婉套个麻袋但是怎么避开大街小巷的监控这种问题都没想到解决办法。
陈西也只好放弃在丁磊这里找办法。
末了,她还嫌弃地说了句,“你真没用,人家都说良师益友,你这么没用,迟早咱俩得做不成朋友。”
丁磊好端端地被嫌弃了一番,还没处说理。
只能道:“你把窝里横的这套本事,拿去外面十分之一,你跟刘露都不会被欺负了。”
陈西狗撵似的跑了,看来话说的好听也没用,还是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回到傅沉的办公室,陈西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刘露那边方台应该也跟他们开完会了,于是拿起手机给刘露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刘露才喂了一声,陈西劈头盖脸地对着刘露就是一番轰炸。
“你也太没用了,由着人上赶着这么被欺负,你之前的那股劲去哪了?我认识的是个假的刘露吗?”
刘露先前被秦婉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通,紧接着又被方台拎进会议室无差别地批评了一通,现在居然还被陈西这样说。
她不禁也有点上火。
而且这个事,别人说她,刘露都能忍了,唯独陈西不能说。
“陈西,我这都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人,我能由着姓秦的那个老女人骂我?我刘露是什么个性?别说骂人了,我能打得她连她亲妈都认不出她是谁?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
刘露之所以没有当面把秦婉给骂回去,这事陈西多少能猜得出跟她有关系,她方才也是太生气了,才对着刘露一顿吼。
现在被刘露吼了回来,她立马就耸了,刚准备道歉,刘露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来。
“陈西,省台的那个节目你给老子好好录知道吗?姐们等着你爆红回来,把姓秦的给气死,不然你都对不起我受这么多委屈。”
陈西咬着牙,差点要发誓。“你放心,我一定会红的!一定到时候把那姓秦的气死。”
刘露叹了口气,“行了,我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方台方才也批评秦婉了,估计她能消停两天,我现在就等着你那节目播出,等着你红了。”
陈西十分愧疚地说,“你替姐们受的委屈姐们都记着,姐们一定会报答你的。”说完余光瞥见傅沉,立即说,“但是男人还是不能给你睡。”
刘露深吸口气,忍着骂人的冲动,她现在听到睡这个字就条件反射性的头疼。
“行了,我对已婚男士不敢兴趣,再怎么极品也看不上眼。”
陈西心说,那就好啊。
等到傅沉下班,两人一起去吃饭,餐厅是李助理帮忙定的,菜也是先点好的,两个过去就直接开吃。
对傅沉来说,这是一种高效率生活,但对陈西来说,却是半分情趣也没有。
菜虽然好吃,但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
陈西把爱吃的菜都吃了一圈之后说,“傅先生,你这样活着很没有趣啊,什么事都事先准备好,然后按步就班的按照时间表去做,多没意思。”
傅沉擦了擦嘴,面色平淡地说,“这样才不会有意外。”
陈西循循善诱,“你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意外之喜吗?你这样做虽没有意外,但很多情趣也随之没有了。”
傅沉看着陈西,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过了会,他说,“那……”
陈西打断他的话,迅速说,“那一会我们去看电影吧?”
傅沉想了想自己今天的安排,好像饭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于是道:“好吧。”
也许也可以试试陈西的有意外之喜的活法。
不过,这个想法在几十分钟后就被傅沉给否决了。
因为没有事先让李助理准备好,傅沉跟陈西必须自己去排队买票。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没有轮到他们。
傅沉鹤立鸡群地站在队伍里,频频皱眉,频频去看手腕上的表,用全身的拒绝在告诉陈西,他的耐心余额值已经不多了。
但帅的人,做什么都是帅的。
尽管傅沉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但仍然无法挡住他的帅气。
后面几个看着像是学生的小姑娘已经偷偷举起了手机。
陈西余光瞥见她们的举动,立即拉起傅沉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再把脸埋进傅沉的怀里。
陈西这突如其来的腻人的举动也没能让傅沉的眉头松开,但被陈西环在她腰上的手也没有松开。
陈西举起手,撩了撩头发,那个闪瞎眼的钻戒便露了出来。
陈西本意是告诉那群小姑娘,这个男人也是名花有主的。
但那群小姑娘在见到陈西的钻戒之后,更激动了,几人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十分激动的说。
“哇,好有钱。”
“是啊是啊,又帅又有钱呢。”
“是啊,那个女人也不怎么好看嘛,说不定还是整的。”
“就是,还不如我呢。”
靠!
这个队排的,还真是没有一个人能愉快。
好不容易轮到傅沉跟陈西了,陈西看了眼排片,要了个热门好莱坞电影,“两张,一起。”
售票员隔着屏幕让她选坐,傅沉看着上面已经差不多满了的扎眼的红色,说:“换一场。”
结果是一连换了几场,这部电影的场次都是这样,人都不算少。
那售票员脸都快笑僵了,对着傅沉跟陈西说,“还有一部国产动漫,二位要是嫌人多,不如选这个吧,今天不是周末,看这部的人不多。”
反正看眼前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看电影本身的。
陈西抬起脑袋去看傅沉,看什么她无所谓啊。
傅沉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他道:“选回最开始的那一场吧。”
售票员跟陈西一起松了口气。
陈西买了票付了钱,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她拉着傅沉又去买了傅沉眼中的垃圾食品。
陈西捧着爆米花跟奶茶,也没忘记给傅沉买了瓶矿泉水。
等电影开场的人不少,他们买完东西回来压根没有坐的地方了,两人在电影院入口的地方的大屏幕下站着。
陈西低着脑袋吸了口奶茶,眼睛四下转了转,忽然露出个猥琐的笑容。
傅沉直觉不好,立即退了一步。
陈西却冲着他张开手,“傅先生,就要有两天不见了,抱一个吧。”
傅沉犹豫了一下,但看到陈西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且又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应该腾不开手来干坏事。
傅沉上前,将陈西抱进怀里。
陈西坏笑了一下,踮起脚,吻上傅沉的唇。
傅沉虽然是个冷酷的人,但也是个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冷酷的人,所以对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吻也没什么排斥感,甚至配合地低下头。
陈西嘴拉的笑意逐渐拉到,傅沉本来微眯的眼突然睁大,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西,她居然敢干出这种事情。
傅沉是完全没有防备地被陈西坑了一把,想要退开,却被陈西死死拉住。
公众场后,已经有不少人在鼓掌,还有吹口哨的。
傅沉难得一愣,嘴里的东西已经到了喉咙,陈西这才将他放开,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傅沉咳了两声,他都觉得自己能感觉得到东西从喉咙滑进了胃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
陈西道:“毒药。以后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了,不然会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