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花和梁凤云根本没留意白临夏说什么,她们的视线有志一同地落在相同的地方——炉子上汩汩作响冒着香味的小锅。
“咕咚!”
响亮的口水声响起,白临夏嗤的一声笑了。
白家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不错。
白振兴名下有二十三亩田,上等田十五亩,中等田六亩,下等田两亩,白丰收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只要不是灾害年,一年下来的收入怎么也有三十多两银子。
再加上白丰年和白丰登在镇上揽活,女人在家绣花打络子,白家一年到头怎么也有五六十两银子入账。
这样的收入,在桃花村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
原本日子过得还算不错,隔三差五也能割上几斤肉全家改善一下。
直到老四白丰文去了县城读书。
束脩,生活费,日常交际打点,方方面面都要钱,白家的日子一下子就过得紧巴巴的。
即便二房和三房自己留了私房钱,却也不敢在白梁氏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用,所以不单是孩子们,就连刘香花和梁凤云也馋得受不了。
不过,她们向来认为自己比大房一家高人一等,这会儿听到白临夏的嘲笑,都火了。
梁凤云睥睨地看着刘翠芬:“大嫂,你们大半夜的开小灶,不管兄弟子侄也就算了,爹娘总要孝敬一下吧!”
刘香花跟着阴阳怪气:“就是,大嫂,还没分家呢,你们这么做……不合适吧!”
梁凤云:“哎,人人都说白家大儿子大儿媳孝顺……啧!哎哟,说起来,我嫁进白家也不少年了,可从来没有背着爹娘开过小灶。”
刘香花:“还是炖鸡咧,爹娘都有几个月没有吃过鸡肉了!”
妯娌两个嘴皮子贼溜地一唱一和。
白丰收和刘翠芬窘迫得低下头,黑瘦的脸涨得发紫。
白临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无奈叹息。
改造爹娘的道路还很长啊!
笑吟吟地站起身,白临夏再次挡在他们面前:“二婶,三婶,你们误会我爹娘了,这鸡汤是炖给我和秋儿补身体的。我爹娘心疼我们,根本舍不得吃,碗里不过是沾了一点油花的白开水罢了!”
梁凤云呸了一声:“唬谁呢,有鸡汤不喝喝白开水,傻啊!”
白临夏脸色沉下来:“三婶,请你注意措辞!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果爷爷奶奶不在,我爹娘就相当于你们的父母了,有这么跟自己爹娘说话的么!”
“白临夏,你个小贱人,敢占我便宜!”梁凤云抬手就是一巴掌往白临夏脸上飞去。
白临夏眸光凛冽,捏在手上的长柄勺子快速地一挡。
勺子是搅拌汤锅用手工打造的铁勺,白临夏站起身的时候顺手就拎了起来,这会儿汤是滴干净了,热度还没降下去。
“啊,烫烫烫烫!”
梁凤云指甩手,又是烫又是疼。
白临夏相当没有诚意地道歉:“哎呀,三婶,真是对不住,我忘了我手里有勺子了。你说你好端端的摸我勺子做什么,多烫啊!”
梁凤云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白临夏说不出话。
白临夏勺子一举……
梁凤云赶紧缩手,嘴上却是得理不饶人:“就算你爹娘喝的是白开水,也不能忘了孝敬老人,赶紧的,把汤锅端去主屋!”
白临夏挤出一抹假笑:“三婶,这知道的说你是孝敬爷爷奶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陷爷爷奶奶于不义呢!”
“什么陷爷爷奶奶于不义,我警告你,再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不是么?”白临夏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伤口:“全村人都知道我今天被打伤了,这鸡汤是给我补元气的,难不成爷爷奶奶为了一口吃的,就会不顾我的性命,一定要抢吃的么!你这不是陷爷爷奶奶于不义,又是什么!”
说着,白临夏目光转向门口。
“爷爷,奶奶,我说的有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