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朱县令府邸的房间内,云宣惊奇的发现,屋内一角竟然有个装满温水的木桶。而木桶旁边还有一篮子的玫瑰花瓣。她试了试水温,满意的点了点头。闩好房门,关上窗户,洒上花瓣,脱掉衣袍。
偏头闻了闻肩膀,拧了拧眉头,低喃,“这味道,也太酸爽了吧!”
在隔离区内水源本身就紧张,她每天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屋内用热毛巾擦拭一遍,想和水来个更亲密的接触几乎是件奢望的事情。所以这些日子,做梦她都想舒服的泡个热水澡。
“美哉,这便是神仙般的感受吧!”她缩在木桶里,露着个小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想象自己此刻是位绝色佳人,微眯双眸,眼神放空,一点点的把水撩到那肤若凝脂的玉臂上。媚眼飘忽,雾气蒸腾,氤氲朦胧。
只是一瞬,她加快了撩水的动作,晃着脑袋,出口的却是和此刻画风完全不同的曲调。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咧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
噜啦噜啦噜啦咧
我爱洗澡乌龟跌到
幺幺幺幺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
幺幺幺幺……”
此曲一出,就连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都瞬间飞走。
只能说温婉倾城与逗比生动的转换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唱着轻快的洗澡歌,美美的泡了半个时辰,云宣才依依不舍的从木桶里爬出来。换上睡衣,她就直挺挺的趴在床上,大呼了一个“爽”字,便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或许连日的操劳,精神高度紧张,直到酉时胡可叫她的时候,她才惺忪的睁开双眼。原以为泡完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后乏力腰酸的症状会好些,没想到睡了整整的一下午,这种状态依然如鬼魅般存在。
今晚朱县令在府衙设宴招待名医堂师徒。云宣简单的捯饬一番后,潇洒赴宴。
当晚席开两桌,秦王湘王等官场里的大人们一桌,名医堂的师徒们一桌。
朱县令缓缓起身,端着一杯酒,满面春光的说道,“经过二十日不分昼夜的辛苦,霍乱疫情已经彻底消除。在此我代表金丰县所有百姓,感谢秦王湘王的劳心费力,感谢刘大人闵大人的殚精竭虑,更感谢名医堂所有师徒的医者仁心。明日您们即将启程回京,在此我敬各位一杯,再次感谢在座的各位。”朱大人深情并茂的感慨了一番。
酒桌上觥筹交错,官话连篇。云宣则托腮百无聊赖的喝着水,不时的夹着桌子上的饭菜。
她腰依然很酸,小腹也隐隐作痛,突然一股热流从她下腹涌出。难道?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云宣心底大呼不妙。莫非来月经了?正值盛夏,衣衫单薄,而且这……云宣环顾四周,两桌子的男人。要是被发现,这脸绝对可以扔到太平洋不用捡回来了。
柳六儿已经是16岁,按理说月经早就来了,或许是身板瘦小,加之营养不良导致月事来的稍稍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时候她还觉得老天对她不薄,到这个年龄还没有月经,不用考虑每个月那几天的尴尬。而现在突然的到来,好像是在惩罚她当初的幸灾乐祸似的。
云宣用手背抵住额头,半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又挪动了一下屁股。接着又是一股热流从下腹传出。
妈呀!完蛋了,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小腹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了。她装作挪动板凳,把手绢悄悄的放到屁股底下,然后不经意间的弯腰,拿出来时手绢上已经沾满了斑驳血渍。
她做了个深呼吸,脑袋里乱成渣,闭上眼睛。一旁的刘师傅注意到她越发苍白的脸色和不断重复的小动作。也觉得奇怪。小声问道,
“六儿怎么了,坐立不安的。”
云宣露出一副苦瓜脸,讪讪说道,“师傅,那个……肚子不舒服,疼。”
看她面容惨白,刘师傅搭了搭她的脉。
“怎么办?”云宣低着头眼风瞄着刘师傅,红着脸问道。
“回去休息吧!”
“可是……可是?衣服上……”云宣支支吾吾的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刘师傅意识到她的尴尬。对在他另外一侧的胡可悄声说道,“去,拿件长衫过来,你师妹这会有点冷。”
正在海吃东西的胡可,顿时一怔,腹诽着这姑奶奶又怎么了。他把视线转向云宣,发现她脸色苍白,眉头紧蹙,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细密的汗水。他恍然大悟,二话不说就回屋拿了件自己的长衫回来。
云宣如坐针毡,不停的用手绢擦着板凳上可能留下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