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据(1 / 1)

“只说一句话。”侯聪向宇文兴点点头,算是要得到白衣父亲的首肯。没想到,刚下轿子的白衣,又躲进了爹爹背后。侯聪眼里冒着火,浑身是劳累的酸痛,但他没有放弃,轻微挪动了身体,请这个府邸的主人进门,自己直接跟了上去。

两个奶妈子迎了出来。

“宇文叔叔,只管洗漱歇息,我不会胡闹的,我送白衣去后面就走。”

“大公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早些休息是正经。”宇文兴和侯聪并排走着,到了自己住的前院儿,也就没有再客气,进去自便了。他向着后花园的方向望去,只看到白衣一手拉一个奶妈子的胳膊,脚不沾地、快步如飞,侯聪是全力以赴地,跟在后面追着。

白衣终究为奶妈子拖累,被侯聪赶上。“只说一句话。”他的脸紧绷着,只是白衣也看不见。她依旧躲在奶妈子的阴影里,妄图缩到全世界都找不到她。侯聪看着这幅景象,越发地疲累,心里的怒火也上来了。

刚才忙乱了一阵,心总不在眼前,因为知道白衣走了。虽然元又跟着,不需要担心,可是他就是恨不得看她再回来。就是想知道她为何走,就是不喜欢无依无据的猜测。

到了观花楼的一切都收了尾,他听说莫昌、白衣居然划船看夜花去了。谁也没发现他也跟去了,一双靴子在春天解冻的岸上踩了两脚泥,裤子也湿了,一直看到莫昌把白衣揽在怀里。

八面玲珑毕竟是他的面具,他还是那个有心病的人。他没有放火烧船,已经是仁至义尽。是时候再狠心一把了。他直接挡在了白衣和奶妈子三个人的去路上。两个奶妈子是有些害怕,可是跑不了,因为白衣死死拉着她们,不仅如此,此刻,还把脸埋进了左边老妈子的肩上。

“莫昌是什么人?你如今还不知道吗?他是成国人,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他从小受着帝王术的教养长大,嘴甜心苦,骗着你,利用你,就是他的目的,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要是——要是想碰你,要告诉他,没门!你不是会打架吗?怎么了?对他下不了手吗?”

整个状况是僵持着,因为白衣一动不动,也不出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奶妈子心疼了,“小侯将军教训的是,我们姑娘知道了。大公子请回吧。”

“还有一句话。该生气的明明是我,你这是闹哪样?”

这句话说出去,没有回音。两个老妈子以奇怪的姿势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是好。侯聪直接又靠近一步,狠辣地,无情地,愤怒地,拿手,而且是双手,把白衣的脸从别人肩头掰了起来。柔滑的、细腻的她的脸颊,他竟然像揉捏傀儡一样,在双腮上用了力,捏疼了她。

白衣的眼睛闭着,珊瑚色的双唇紧紧抿着,就是不看他。两个奶妈子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说话。侯聪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左手滑向了她的下颌,又进入脖颈,去摸那个让自己生气的黑痣。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微微抖着,实在是脾气上来了,想揉碎她,又不能真的如此。他的右手完全无目的、无思考地,拔下来白衣发鬓上的素银钗,再给人家插回去。

白衣就是个没有心情心虚的傀儡。用坚硬的壳把他挡在外面。

“唉。”侯聪叹了气,算是认了输。“你是气我没陪你,气我一直陪着三公主吗?你心眼不是这样小的,对吗?”

还是沉默。

“凌霄碧霄两个,我不过是接纳过来给三公主个面子,封校尉也是闹玩儿,你当真了吗?你总不会因为我把她们送去莫昌那里生气吧?你那么在意他?”

白衣摇摇头,依旧闭着双眼,方才说了一句话“我以为你是个有心病的人。你不是。你有一个天遥海阔的大世界,那里没有我。我要躲起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

侯聪差点哭了出来。

是因为这个啊。

他又霸道了一回,把白衣拉着奶妈子的两只手,终究是狠狠心掰开了,拉着放到自己胸口。“我的心病还没好呢,不信,你睁眼看看。”

她不仅呆气,还是个怪女人。但想起她经历过什么,如何长大的,侯聪觉得他全都想得通。她到底是个孩子气的人,她这几天,碰触的到的外面的世界,都是侯聪引导的,忽然来的猛了些,她吓到了而已。

她是闹脾气了,要躲开他,实际上是依赖他。

他不知道白衣的心里,此刻如同望不到大陆的海洋。若说是爱慕他,终是没有任何希望任何结果,若说是真的能躲开他,终究要一起南下,日夜相处。一刹那,白衣竟然觉得一切都是他害得,无凭无据无端端,就是恼恨他。

“看着我。”他下了命令。

白衣总算睁开了眼,怯弱的眼神,受伤的小兽一般。里面是有怒意的,有毁灭的绝望灰烬。

“你让我,拿你怎么样好呢?”

侯聪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手把白衣的两只手都抓着,另一只手再伸过去抚她的脸,停在那里不想离开,拿大拇指轻轻触了触她的唇,微微试探地,伸了进去。白衣的嘴唇被他分开,露出惊愕的表情,眼里的怒气、绝望,渐渐平息下去。

“算我错了,好吗?”侯聪人生第一次说出了这句,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竟然带着一点儿哭腔。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觉得比对了还欢喜。

他学着长空,把她背起来,往后花园楼上送,两个奶妈子低着头,跟在后面。“清明那天去郊外碧螺寺祭奠。在这之前你呆在家里。具体的安排,我写了信让青松送过来,你说好不好呢?”

白衣把脸埋进了他的后颈衣领里。呜呜咽咽地话语听不太清“你再敢让我生气,我就揍你。”

侯聪看着地上的花草,天上的星,苦笑了一下。这算是他们俩莫名其妙又闹了一次矛盾。到底是为什么呢?兴许要上路了,大家都心里焦躁。兴许如同祖母说的那样,人和人的地相处是很难的,一个将军,一个校尉,也要磨合。自己还是要管好心境和脾气,否则下次发怒,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真的不知道。

今夜是他第一次上她的闺楼,也没人敢拦。进了门,侯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单人大小的床,桌椅被褥都极尽华丽,显然是宇文兴和宇文长空决定的。侯聪把白衣放到床沿上,拿起枕边的“小侯聪”来,放到她怀里,又板起脸来教训了几句“不许闹了,沐浴了睡觉。等着我找你。”

白衣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么做小伏低,侯聪也是第一次,第一次就这么驾轻就熟,他对自己的潜质感到满意。盼着她说点儿什么,终究是没有,自己觉得没意思,退出了绣楼。

“我不是生气,我是恨你。下次你再敢像方才那样对我,我会咬你的!”

他关上门,听她在背后说。虽然不知道白衣为什么恨自己,因为人家姑娘“春闺梦里人”的心思终究还是秘密,可还是觉得胸腔里头,咕噜咕噜,像烧开了水,冒起了滚烫的泡泡。

第二天黄昏时候,白衣就收到了侯聪的信。青松没有立即就走,皱着眉头,仿佛双肩担负了整个世界的重担,“姑娘哟,我们大公子哟,一夜没睡,给你做风筝呢。”

“哦。”

“也不都是对你上心,也有气恼的成分。”

“你可不要指望我再去哄他了!”白衣一边看信,一边汹汹地瞪了一眼青松。青松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敢惹,不如出去吃点心。

白衣看完信,亲自烧掉。炭盆里地火焰冷下去,大桐街道上的纸钱热烘烘地烧了起来。清明到了。

那日辰时,白衣一身素服,挂着一把细长的佩剑,由长空带着,从画屏巷去东风巷常府接莫昌。一溜的素车白马,侯聪一身白缎袍,陪着身着白龙袍的莫昌,在正厅说话儿。

那个翠竹已经好了,就在那在旁边,和青松一起预备着主子们要茶要水。

白衣规规矩矩给两个人行了礼,侯聪没说话,莫昌温和地站起来,说了声,“有劳姑娘。”

慕容行、独孤正和元又也都是素服,格外精神、帅气,脸上也都是肃穆的,不见丝毫笑容。

三个人进来,慕容行拱了拱手,“请殿下移驾碧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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