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猎猎,残阳如血。? ?中?文? w=w≤w≈.
二十多位宗师,数位循道兵解,无数江湖人士,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人,撑着长剑,全身鲜血淋漓,却始终没有倒下!
他提着一颗头颅!
是青龙的头颅!
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武林的历史将被改写,一个耀眼的新星已然崛起。
他叫傅残,绝代剑宗傅寒风的后代。
他以宗师之力,跨境击杀了宗师无敌的一代枭雄青龙!
所有人都沉默。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都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也感受到了年轻一辈,即将主宰江湖。
空楚河缓缓回头,淡笑道:“你输了!”
你输了!三个字,字字击撞在阴尊心头,他连退数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沉默。
沉默良久。
才缓缓道:“奇士府,撤!”
他说完话,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他身后,跟着的,都是高手!
而对于此刻的傅残来说,什么样的人,才算高手?
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忽然使出残荒九剑的第四剑。
仿佛是在最后关头,临死一刻,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使出来了。
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朱宥的仇,已然报了!
自己孩子的仇!也已然报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也会有一个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
他没有来得及欣喜,这个刚刚形成的生命便已然夭折。
他终于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傅残!”
“老傅!”
一个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但他已然听不见,他太累了。
他坚持了太久,荒野客栈的杀人命案;当街突围缇骑;然后击杀白虎;闯入绝墓,吸收煞气,征服杀剑,朱宥又为他抵挡了绝命两掌,受伤流产,生死难测。
接着突破,大战青龙,又被所谓的正义联盟挡住,接着又是斩杀青龙。
太多的战斗,已让他麻木。
他太累了。
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倒下,感受不到周遭万物。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有前世的,有今生的。
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的目光都饱含温柔。
天地仿佛没了界限,一幕幕画面远去,有人痛苦,有人嬉笑,有人远去,有人走来。
万物无形,天地无声,只有一篇混沌。
接着,两道黑白剑芒充填而起,一切又恢复生机。
楚鹰、楚洛儿、楚纶、阿坤,一张张脸扑面而来。
楚洛儿依旧一身武服,冷着脸又气又笑,埋怨着自己口不择言讲黄段子。
楚鹰身影依旧瘦小,双眸依旧深邃。
太多的回忆涌出,林方越、傅白景、何问月、辜箐,还要朱宥,一个个身影都保持着傅残最深刻的表情。
外面似乎有鸟在叫,声音清脆欢悦,似乎有风在吹,树木哗哗作响。
有小溪潺潺,有炊烟袅袅,有姑娘河边捶衣,有壮汉井边打水。
牦牛在哞叫,公鸡在打鸣,一阵阵充满希望、充满温馨的声音不断传来。
天黑天亮,仿佛过了很久。
傅残终于睁开双眼,他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映入眼帘的洁白的床帐,干净,通透。
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简洁的装饰,这是一个小竹屋,一张床,一张桌,四张椅。
桌上有茶,有灯,有杯。桌前有窗,窗外有树。
那是成片的竹林,在微风的轻拂下缓缓摇摆,出沙沙之声,偶尔一片竹叶落下。
阳光很好,很温暖,把竹叶照得愈碧绿,把大地照出点点斑驳。
他忍不住缓缓走到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上,茶香四溢,清风拂面,生活竟然是那么美好。
但似乎还有香味飘来。
他伸头出去,侧脸一看,只见一个简易的灶台正柴火旺盛,上面铁锅冒着热气,一阵阵米香不断传来。
而灶前,一个袅娜的身影正趴在那里,不断朝里添着火,时而又揭一下锅盖,仿佛烫着了,连忙缩回手来,捏着自己耳垂。
她穿着蓝底碎花布衣,长盘起,宽松的衣服并不能掩盖她凹凸有致的丰满躯体,更给她增添了别有的风味。
她正忙着,经营着那一锅热粥。
似乎感受到目光一般,她身体忽然顿住,缓缓回头望来,便看到了傅残轮廓分明的脸。
她愣了半晌,青葱玉指缓缓把垂下来的一丝秀捋到耳后,接着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笑,仿佛整片天地都更加有了生机,犹如冰河初融,春暖花开。
傅残死死咬牙,抿着嘴唇,顿时热泪盈眶,不禁掉下泪来。
不是悲伤,而是感动。
他连忙缩回脑袋。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张小床,这个木桌,茶,粥,这些种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如果真要把眼前的一切用一个字全部说出,他想,应该是:家。
他已然太久没有家。
门缓缓打开,一张妩媚的俏脸探了进来,眉如墨画,眼含秋水,一张精致的俏脸带着浓浓的笑意。
“怎么?小帅哥一觉醒来便不认得我了?”何问月缓缓走进来,右脚轻轻一勾,便把竹门关了起来。
双手环抱着自己,笑吟吟地看着傅残。
看到这张妩媚的笑脸,傅残感伤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笑道:“傅残何德何能,竟劳烦奇士府八仙之一的何仙姑照顾。”
何问月眨眼道:“谁让你这么厉害呢!竟然让阴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别说照顾你,就是做做其他的,姐姐我也愿意啊!”
傅残吞了吞口水,打量着何问月婀娜的身材,结巴道:“做其他的,是做什么?”
何问月舔了舔嘴唇,道:“你想做什么呢?”
“先抱抱吧!”傅残觍着脸张开大手叫朝何问月抱去,刚走到一半,身体忽然顿住。
只见何问月脸上带着笑意,手中却是握着一把短刀,寒光闪闪,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
傅残干咳两声,道:“说话归说话,怎么动刀动枪的呢!收起来收起来。”
何问月笑道:“我一个弱女子,不带把刀防身,岂不是被你这种恶汉糟蹋了!”
“恶汉?我有那么不堪嘛?”傅残无奈道:“还糟蹋,你不收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哟!还谦逊起来了!”何问月偏着脑袋道:“跨境杀了青龙的强者,还能怕了我何问月?”
傅残一愣,顿时笑了起来,他几乎都忘了,自己已然今非昔比,何问月对于自己来说,已然不再如当初一般不可战胜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气焰嚣张了起来,大声道:“妖女!还不放下断刀,与我亲热一番,否则本公子就要用强了!”
“我呸!你还公子......”何问月轻呸了一口,笑道:“要亲热也是姐姐主动,你这种愣头青会做什么?”
她说着话,忽然大步走过来,一张涂满胭脂的嘴就这么印在了傅残嘴上。
傅残哪里想到她真会这样做,顿时瞪大了眼,想要一把搂住她,手一伸,人却已然不见了。
何问月笑吟吟地站在一旁,道:“这是姐姐赏你的。”
傅残舔了舔嘴唇,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己被强吻了。
草!真他妈窝囊!
他豁然抬起头来,眼中透出男人都懂的目光。
何问月惊叫一声,连忙朝屋外跑去,大声道:“啊!老娘的粥糊了!”
傅残狂笑出声,侧头一看,只见床头放着自己的破风剑和一个布袋,看那方正的轮廓,里面显然装着始皇玉玺。
再看自己身上,衣服竟然连里到外都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衣套在身上,竟然合适无比。
何问月很快便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放在桌上,就这么坐了下来,右手托着粉腮望着傅残。
傅残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何问月摇头道:“唔......想不到你干净的模样,还有几分姿色呢!”
傅残一阵无语,道:“你也一样,这一身,嗯!很有感觉。”
何问月站起来转了一圈,低笑道:“是不是有良家少妇的感觉?”
“咳咳!”傅残连忙放下手中的粥,差点喷了一桌子,喘气道:“仙姑姐姐,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想什么你好像全知道似的。”
“那当然,你这样的愣头青,姐姐我不知道见识多少了!”
“你就吹吧你!”傅残毫不留情打击道:“当天万毒山庄吻你的时候,你明明什么都不会,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女似的。”
何问月一双俏脸刷地红了,咬牙道:“吃不吃!不吃我倒掉了!”
“当然吃啊!”傅残连忙喝了一口,道:“讲讲吧!我睡几天了?”
“几天?”何问月别嘴道:“你睡半个月了!跟猪似的。”
傅残皱眉道:“半个月?怎么这么久!”
何问月道:“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多重?青龙最后一招足以要了你的命,谁知道你怎么就没死,然后碎空楼主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傅残道:“那你怎么来了?没跟着阴尊回京城?”
何问月道:“我们当然是各司其职了,正好目前长安这边我和铁拐李负责,就没有离开,只是回到了长安。”
“然后?”
“然后两天之后,碎空楼主竟然找到了我住的地方,让我过来照顾你,他说他还有事要办。”
傅残咬牙道:“他就不怕你吃了我?”
何问月摊手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