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内此时已只余一千守军,庞刈武早前就得到了兖州出军的消息,未做片刻犹豫就在当日出兵增援黄河北岸。
在他看来,兖州动作如此之快,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想来不过是垂死挣扎,想拼个鱼死网破罢了。
如此正好,他也早已迫不及待,想仗着兵多人广,好好出一次风头,将江北反贼处理个干净。所以短短半日,庞刈武便从梁州城向东行进百里有余,行军速度迟迟没有削减之势。
“将军,大抵两日,就能到兖州了!”
庞刈武坐于马上,魁梧的身形挺得笔直,他眯起眸子,不断向远处眺望。那所谓的兖州五千死士,也该到这地界了。正好,先拿他们试试刀。
“前面,可是幽影谷?”
“回将军!是!”
那幽影谷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也是所去梁州的必经之地。
“停军休整!”
“……”
他庞刈武要让那些逆贼看看,他北齐的实力。不然,还真当他北齐没人了不成!
~
这日天色少见的阴沉,似乎在酝酿着雨意似的。繁芜的伤虽愈渐好转,但楚倾依旧不放心。
想着几日前军医的嘱托,便扶着繁芜出了营帐,去军医处再看看伤势。
繁芜垂眸看着费力搀扶自己的楚倾,眸色变得越发低沉。
这几日他虽未见楚倾有什么伤感异样的样子,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不在这里。
“楚姑娘有没有想过,等我伤好,逃出这地方……”
楚倾抬头看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她清楚徐仪未杀她已属仁慈,将她拘到梁州殉葬,也算是了却他的后顾之忧。更是为叶初阳好,所以现今,她倒也想随遇而安了……
“你在想什么?”
楚倾得思绪被打断,不由勾了勾唇,似想掩饰这什么……
“你在想帝君?”
楚倾瞪向他,有些诧异繁芜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说的如此……准确,半晌,她发觉繁芜调笑的心思,才猛然低下头,
“没有!”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没有!我……我只不过觉得相识已久,走了却未来的及见一面……”
她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只能泛起一丝苦笑,这次,怕是真的算是再也不见了吧……
繁芜这才懊恼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岔开话题,
“今日这天色怎的……”
“呦!这是哪来的姑娘啊!”
“哎,这都多少天了,除了紫霄那个半男不女的,头一次在军营里看见女人啊!”
“你不知道,徐仪将军带来的。”
“那徐仪将军可会心疼手下,这不就是留给咱的啊……”
“我说怎么当值也治不了你那副性子!”
“别说我,你不也盯着她旁边那个青衣男子呢么,长得柔柔弱弱的……”
耳边的话,越来越不好听,察觉到繁芜微蹙的眉头,楚倾捏了捏他的胳膊,假装淡定的从那一群当值的面前走过。
突然,一个长相算是清秀的男子突然横过来一条腿,直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姑娘急着去哪啊?”
楚倾并未说话,想着现今的处境,只得垂头绕过了他的阻拦。那人却得寸进尺,拉住了她的衣袖,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怎么还不理人啊?”
耳边,全是嬉闹与起哄声,
“放开她!”
“小公子,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唔……”
楚倾的脸色早已阴沉,暗暗抽出了长袖中的银针,余光触及远处的徐仪,不由冲他大喊出声,
“混蛋,管好你的兵!”
徐仪往她的方向望了望,却并不急着过来,反而在原地环胸看起了热闹,楚倾怒意更甚。直接将搭在她肩上的手扼住,然后将针刺向了那人的颈间。
“呃……”
“喂!李军田!你弱不弱啊你!起来!”
无人回应,剩余的几人都愣了愣,看着那人躺在地上,逐渐泛青的脸,个个脸上肆意的笑意逐渐消失,条件反射的退后了几步。
待反应过来,女子已将那男子护在身后,双目幽深的看向军营一角。他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依旧静立在那的徐仪。
他依旧冲着这边笑,突然抬起右手,微微勾了勾食指中指。跟了他那么长时间,徐将军的命令他们还是看的懂得……
将她活捉!
楚倾不知为何,那剩下的几个守卫齐齐扑了上来,她迅速将繁芜推到了一边,赤手跟他们打了起来。
“徐仪!你想干什么!”
楚倾一边抽出银针,一边冲着徐仪大喊,徐仪依旧悠闲,
“出左手,嗯,右腿踢!他左后方露给你了,打过去!”
不得不说,这女人虽不懂武功,但一拳一脚颇有自己的风格,也算挺能打的……
“徐仪!”
繁芜想直接过去,却被令几个守军拦下。而楚倾一人对着十余个男子,越发招架不住,
“你想杀了我!直说!”
她手中的银针因涌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渐渐不支。她只能暗中寻着机会,冲出这群人。
终于,左边有了空隙,她立马将银针都用了出去,然后飞快的冲出人群,直奔着徐仪的方向跑去。
“徐仪,我杀了你。”
徐仪怔了怔,他从不知道这女人轻功这么好啊!哪是跑来的,飞过来的吧这是!
军营早已因此嘈杂热闹,楚倾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但刚到一半,就感觉有人自身旁揽住了她,她条件反射的搂住他的肩,就听闻耳边的一阵低笑。
霎时间,她竟就不知如何动弹,为何她会觉得……这个人,是叶初阳啊……
徐仪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看着半空中环抱着楚倾的墨发红衣的男子,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袭红衣上面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曼珠沙华,显得唯美而嗜血,三千青丝随意的用玉冠束起,显得随意而自然,肤若凝脂,霸气的剑眉,高挺的鼻子,微抿的嘴唇,如果忽略掉红衣,倒有几分谪仙的的气质。
此时因长袖流纹随风而起,若垂云流水。便越发觉得此人不属人间了。
沉寂许久,军营里才响起彻耳的声音。
“吾等,叩见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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