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夜微澜很想上去扇她两巴掌,同时她也清楚,夜芙蓉之所以这么嚣张跋扈完全是因为她的夫君公仪天晟,愚蠢幼稚的夜芙蓉还真以为未来的公仪国皇后是自己了。
皇家又岂是她一妇人可揣测的?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这就想着借皇上之手除掉夜微澜了,多么可笑呀。夜微澜深勾薄唇浅笑大方,她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夜芙蓉并不慌乱,反之,慌乱得是夜芙蓉。
“二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哪,秦妹妹呀是有了身孕,她身子骨弱,不宜出府我便捎带脚的给她买些点心,这不,点心没买着倒是在酒楼中遇到了姐姐。”童音未完全消退的女声在诺大的前堂回荡起来,夜微澜的一副无辜又贤惠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跟自家的妾斗争的样子。
这下可气得夜芙蓉不轻,她胭脂抹粉的白玉脸上泛起潮红,也不能当场发作,那样的话她好不容易给丈夫公仪天晟树立起的形象毁之一旦。
于是她换了副温柔敦厚的嘴脸,向前迈了几步碎莲,时刻保持警惕地千影拦在夜微澜身前却被她狠戾推开,她怒道“我和妹妹说两句话何时由你个下人做主了,去边儿上去!哼,是该管教了。”
千影推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她扭过头来不甘地看了夜芙蓉一眼,夜芙蓉是不能拿夜微澜她的三妹怎么样的,但却可以借着千影生出事端来。
她拿捏作态的真实面目如若被三皇子公仪天晟看见了,当真不知会作何感想。此时酒楼里的客人几乎都付了银钱走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即便针锋相对也不会揭露出夜芙蓉腐蚀已久的内心。
身形摇晃的千影被林玉洁眼疾手快的扶住,投去感激的微笑,她挣脱林玉洁的束缚就想去帮主子,可林玉洁却是摇了摇头。
“别去,你家皇妃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夜芙蓉掩唇莞尔一笑道“三妹,我劝你早些收敛锋芒,这在府上不受宠就得万事加点儿小心了!再怎么说你孤军奋战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人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夜微澜心头忽而冒出一个想法来,尽管遭遇了前世亲人爱友的背叛,她仍旧不确定这念头是否属实。如冤枉了秦淑慧就不好相处了。
不过,她要真是枚棋子正好可以加以利用,趁机击垮夜芙蓉的势力根基。
“二姐、我的好二姐,妹妹多谢你一番好意了!想必,秦侧妃妹妹在进府之前素来与二姐交好吧?”夜微澜不由地为她姐姐的智商叹息,她捂着头啧啧了两下,“不然二姐又是怎么提醒妹妹多加小心的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夜芙蓉面儿上不能再自圆其说,反而暴露了秦淑慧的秘密,到时候还没等夜微澜撑不住先倒下,她们内部又该起纷争了。
女人的心思,若狠起来比男人更为激烈。夜微澜攥紧拳头,细嫩地手掌心被她掐的渗出血来!夜芙蓉,都是你逼我的,前世的那笔账我要和你一点一点儿的讨回来。
看着夜芙蓉无语哽咽的样子,夜微澜眉头逐渐舒展起来,“二姐怕是也伪装得累了吧?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爹爹在牢狱中度过的时日无多,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呢明日你我结伴一起去看看他可好?”
“夜微澜,你好狠的心……竟把爹爹”也给送进牢狱去,当然这后半句么夜芙蓉并没说下去,只因她机巧的目光早就越过夜微澜,她话锋一转,“三妹,爹爹在牢中可是受了苦了!”
在夜微澜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巧站着公仪天宸,他十分勾人的侧脸英挺的鹰钩鼻,深邃幽重的眼眸凛冽的望着夜芙蓉,凑巧地对着盛气凌人的夜芙蓉,然后故作悠闲地漫步过来,充满霸道的臂膀蛮力地揽过夜微澜的纤腰。
“原来是三皇子妃啊!澜儿不乖,怎么见了家姐也不请到府上去坐坐?居然背着我换了男装逛酒楼,早知道我和你一起结识了,失礼。”说着公仪天宸还不忘在夜微澜的鼻尖上轻刮了下,这幅画面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一句“澜儿”轻易地便化解了夜芙蓉有意羞辱她的尴尬处境。
这么一来,夜芙蓉脸上可挂不住了,她装出来的笑意堆了满脸的斜纹,映得夹在中间的白粉扑簌簌往下掉。
夜微澜更有底气了,她不知公仪天宸怎么追出她到这儿了,总之面对着夜芙蓉的冷嘲热讽,夜微澜觉得非常可笑。
“二姐,已经临近掌灯时分了,你再不回去姐夫可要等得心焦喽,哦,对了!你身边的那位男子是谁呀?能否介绍给妹妹认识?”迅速扭转地气氛中掺杂着火药味儿,夜微澜眯眼偷笑着。
夜芙蓉急忙转移了话题,脸色苍白地扶住身旁的侍女,那婢子似是有意露出了自己的右手,眼尖的夜微澜一眼就望见了那道疤痕。
她就是沐雪,原来这就是那天大婚折磨七皇子的婢女。
“呵呵,既然七皇子殿下来了,那二姐我先走一步了!三妹,你过来一下,”她挥舞着手中的锦帕一声咳嗽,跟夜微澜低声道“你也不过就是个附带品而已。”
语毕,夜芙蓉扬起得意忘形的傲然微笑,转身行出福瑞酒楼。
夜微澜知道她隐晦不明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望着夜芙蓉的背影暗笑。夜芙蓉,你也张狂不了多久了!
派人送走了林玉洁,夜微澜与公仪天宸同坐一辆马车回府,她看他车里载着大包小包的安胎药和杏仁酥饼,心下已明了七八分。
但是夜微澜仍是强撑起柔柔地笑,问道“殿下,你出来不仅是为了找我对么?这些是给秦妹妹补身子的吧?”
公仪天宸恢复之前的冷淡,在他秀挺端正的眉毛上有一缕复杂的情绪暗暗浮动,他不是个会哄女人的男人,但对于夜微澜这个叫他雾里看花的女人仿佛是触及了他最柔软的边缘。
身为皇族血统的人不可有弱点,尤其是作为帝王继承的候选人,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又怎么能说那安胎实际并不是补品的真相?肮脏的秘密交由他去处理好了。于是,天宸不置可否的说道“澜儿,你生气了?”
“怎会?秦妹妹现下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我这个做正妃的本该照顾她的,咱们回府后你便去看她吧?”起风了,夜微澜裹紧肩头两侧的衣裳突然感觉很冷。
一个宽阔温厚地怀抱紧紧的搂住了她,正是冷漠寡言的公仪天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