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顺从的靠在他的胸口,两人都默契的不说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叹了口气,她轻轻的说道:“皇上,您要罚便罚吧,关禁闭,刑部,大理寺,废黜皇后,臣妾都接受。”
他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夜微澜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此刻求他说自己是无辜的他反而为难,可她这样的态度却让他委实松了一口气,他半晌才说道:“澜儿,此事你不过是监管不力之职。”
她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帮她拿掉发上的枯树叶,她一愣,继而一笑:“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请恕臣妾愚笨。”
公仪天宸自然明白她这是在装傻:“澜儿,千影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顿了顿,又道:“皇上想必也不太懂臣妾的意思,司马贵人就是臣妾指使千影绊倒导致她早产的,还请皇上不要放过我这个主谋!”
“澜儿!”此刻,公仪天宸的脸上已经泛着隐隐怒气,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深吸了口气,才做出一副低姿态:“澜儿,这是朕唯一可以保你的方法。”
闻言,夜微澜起身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眼中透露着护犊的坚定:“皇上,臣妾是指使千影的主谋,请皇上按照公仪国例律处置臣妾。”
她这话刚一说完,公仪天宸就噌的起身,随手抄起一个顺手的东西便快狠准的砸在夜微澜的头上,摔落在地的碟子碎成几瓣儿,见状,千影忙和夏忠卿一脸慌乱的跑了过来,顿时都伏在地上,他便更加生气了,大骂:“狗奴才,谁让你们过来的?”
两人为此都一头雾水,刚还亲热的二人怎地就吵了起来?但这又哪儿是他们这些做奴才可以过问的,见皇上是真的动了怒,跪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惶恐的告罪。
瞧这两人不讲话,又转头看着夜微澜大骂:“夜微澜,枉朕对百般信任宠爱,你竟然罔顾王法,混淆视听,纵容贴身丫头作恶,后又仗着朕的宠爱还想为你的贱婢洗脱罪名,你对的起朕吗?”
听了这话,伏在地上的三人都不由的一身冷汗,千影很快反应过来公仪天宸是为什么事发难夜微澜了,急忙跪着上前两步扒着他的黄袍大声道:“皇上,都是千影的错,千影伏罪。都是千影看不惯司马贵人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皇后娘娘全然不知,请皇上明鉴。”
“千影!”
第一声自然是来自夜微澜。
第二声便是自夜墨轩去吏部当差跟在他身后的苏卿,他不可置信的跑了过来,身后的夜墨轩也快速的滑动着滚轮,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公仪天宸面前向他作一揖后拉着千影的胳膊一甩人就看着他了,声音低沉而带着些怒气:“千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这几日都跟着夜墨轩在吏部自然也知道百官罢朝称病给公仪天宸压力让他严惩夜微澜的事情了,但他和那人都默契的没有告诉夜微澜。
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但皇上又晋了司马晴雪位分,又给司马凌霄赐礼,明显想要私下处理了这事儿。毕竟只是一个失了子的妃子一人之言也无真凭实据,贵妃这样的位分更是抬举她了,不曾想今天会闹到这步田地。
“苏卿?”千影见了来人也耷拉着脑袋,但这事一定要一个人受罚,她知道,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公仪天宸看夜墨轩回来了有些挂不住面子,轻咳一声,冷声问:“你怎地这个点回来了,吏部没有事做吗?”
“回皇上,已到了午膳时间。”
夜墨轩毕恭毕敬的回答,皇上若是生气了,要迁怒别人也是常有的事儿。做臣子做奴才的自然要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给皇上看。
见状,他才轻哼一声,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苏卿破口大骂:“是不是以前给公仪天晟做狗做惯了,忘记你的新主子是朕了?你吃朕的俸禄,享朕的太平世。却不思进取,是不是让你做禁军统领委屈你了?非要给夜微澜来当奴才?非要给人抬轮椅才是不辱没你苏大将军?殿前也不行叩拜大礼?你眼里还没有朕这个皇上?是不是想和公仪天晟一起来谋逆朕的皇位?”
林林总总约莫骂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可能觉得有些口渴了,看了一下石桌上只有两盏喝过的凉茶,又暴怒道:“夏忠卿,这么久不奉茶,是不是你也想换个主子了?”
“奴才不敢!”
夏忠卿对这种莫名的迁怒很是委屈,但想到连夜微澜都被这位皇帝骂的狗血淋头的,心里也就平衡了些。他急忙踏着小碎步去给公仪天宸斟茶。
一刻后,夜微澜一边不肯放千影走,一边让公仪天宸还是处置自己比较好。另一方面公仪天宸比较想牺牲千影从而来保住夜微澜,两人相持不下,最后由太皇太后出面把夜微澜同千影带到了太和宫的静室关了起来。
静室已经很少关人了,之前只有犯了大罪的妃子才会被关到静室里。这里许久没有人来已经落了灰尘,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伸手一敲还会咚咚作响,只有进来的地方有一个小口子从那里透出一点光来,大约是怕她们被闷死在里面吧。
千影把她的外袍脱下铺在一个角落里,主仆二人齐齐的坐在她的外袍上,千影还好些,到了晚间十分夜微澜冷的嘴唇有些发情,千影担心的问:“娘娘,你还好吗?”
夜微澜虚着身子躺在千影的怀里,她连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抬了抬眼皮,弱弱的摇了摇头,千影欲把自己的长裙在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岂料那人推了一把她自己又软绵绵的倒在另一边去,她擦了擦眼泪,哭着说道:“娘娘,娘娘。”
她咬着牙头上的虚汗不止,轻咳了一声说道:“千影,这静室久无人烟,我们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更不容易让寒气入侵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