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书.)?慕容彪单打独斗很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跟自家兄弟们也不能真的动杀招,最后愣是被一群大头兵揍的鼻青脸肿,模样惨不忍睹。当然,虽然看起来恐怖,却都是外伤,养上两天就没事了。
摸着青肿的脸颊,慕容彪垂头耷拉脑的凑到万俟景淳面前。就说将军笑起来越发恐怖,果然不假,以往将军哪会想的出这种损招,竟然让下面的弟兄们揍他。既能让兄弟们练手,磨练对战能力,也能让他立威。毕竟以一敌百,说起来容易,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最主要的是,将军教训了他,完全不需要将军自己出手。
长安幸灾乐祸的瞅着慕容彪,该,让你口无遮拦。
慕容彪瞪他,等哪天,老子也让弟兄们揍你一顿。
长安撇头哼唧,有将军在,你敢。
慕容彪,……长安这小子也越来越奸猾了!
万俟景淳不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瞅着慕容彪问,“可爽够了?没有爽够,让兄弟们再陪着你练练?”
慕容彪呲牙,连连摆手,“别,将军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万俟景淳“嗯”一声,继续抬脚往前走。
慕容彪赶忙在后面跟着。
进了帐篷,让人送上热茶,慕容彪道,“将军,要不然,您过完年了搬到将军府去吧。”
年前的时候皇上就把将军府赐了下来,是原先一个伯爷的府邸,略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能搬到自己的宅子里,何必留在忠勇王府受那些腌臜气?
万俟景淳摇头,“还不到时候。”即便他现在搬过去,姜氏想拿捏他也容易,一个孝道就能把他压制住。要是姜氏借着母妃的身份给他赐下来一堆的丫鬟婆子管事,他收还是不收?与其把自己的将军府弄得乱七八糟的,不如就在忠勇王府住着,等想到完全之策后再搬出来。不过这些没必要和慕容彪他们说。
慕容彪也就随口说一句,将军不同意,也就不再多提,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这些日子,西大营那边的王参军时常往咱们这边跑,跟咱们底下的几个校尉套关系。属下问了问,平日里他们也就是吃肉喝酒,没说什么别的。将军您说,他们西大营的人是要做什么?”
他们神策营虽然被分入了西大营的地界,却还是自成体系,不受西大营管束。完全是因为京城里没有容纳三千将士的地方,也就只有西大营这边开阔,才把他们丢过来。他们神策营的人都是在边关时由将军一手带出来的,跟西大营这边的人压根没有任何交情。现在这个王参军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所图为何实在是令人疑虑。
万俟景淳眼眸微闪,“就只有这几天跑的勤快,以前没有?”
慕容彪摇头,“没有。”
万俟景淳凝眸沉思,要是西大营的人真的想要图谋神策营,不是该趁他没有回来之前动作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方都表现的不近不远,现在他回来了,反而跑的火热……周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周骏是西大营的统领。也是皇上的心腹。
“不管他们图谋什么,只要他们的人过来,该如何接待,就如何接待。时间久了,他们那边自然会把意图说出来。”要是真的有所图谋,不可能一直按兵不动,“对了,告诉蒋超他们几个,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校尉一职在神策营里仅次于将军,知道的核心机密也多。每个军营里都有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他们神策营也不例外。
慕容彪点头,“属下已经叮嘱过他们了。蒋超这几个小子都鸡贼,不会被别人套话的。将军,您说要不要让蒋超几个套套西大营的人的话?”
“不用。”万俟景淳想也不想的拒绝。
“哦。”慕容彪应一声,满满的可惜。他倒也不是非得要抓西大营的秘密,但两军做邻居,知道对方的根底总好一些。这也是他在边疆时养成的习惯。以前是因为将军莫名其妙的失踪,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将军上面,顾不上搭理西大营那边;现在将军回来了,营地的事情自然要由将军做主。
万俟景淳看他一眼,很有耐心的解释,“蒋超几个虽然油滑了些,但对上那些专门靠脑子吃饭的参军,不一定能玩的过他们。而且,你别忘了,周骏可是皇上的心腹。”西大营负责拱卫京城外围,是护卫京城的一道屏障,这样重要的地方,皇上自然是让自己的心腹驻扎。说句不妥当的,西大营就跟皇上的私兵一样。让人去打探皇上私兵的消息,是嫌弃自己活的命太长了么?
皇上把神策营放在西大营眼皮子底下,未必没有监视神策营的意思。
慕容彪也不是真的笨蛋,只是多年在边关形成的惯性使然,让他没想过这么多。现在听万俟景淳一提,顿时一激灵,醒悟过来,心道好险,幸亏他跟将军说了,要不然贸贸然派人去打探,不是等于犯了皇上的忌讳么?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约束好蒋超几人,让他们跟西大营的王参军好好相处。”他可得好好敲打蒋超几个人一番,别这几个小子一犯浑,主动刺探西大营那边的消息,那就不好了。
万俟景淳在神策营里呆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回到忠勇王府。
刚进府,就被忠勇王妃叫了过去。
姜氏见了万俟景淳是惯没有好脸色的,如果能不见,她恨不得万俟景淳这辈子万俟景淳就待在边关,到死都别回来。
不过,今天万俟景淳竟然敢下她的面子,不去靖国公府拜年,要不整治他一番,这贱种以后还不得上天。
长安担忧的看一眼万俟景淳,“将军?”
万俟景淳摆手,“你先回竹逸轩待着,我一会儿就回去。”他早上走时,就知道姜氏会怒,现在让长安跟着过去没有任何好处。姜氏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他下死手,对长按可就未必了。
万俟景淳眼底的冷色一闪而过,瞥一眼传话的婆子,“还不走!”
那婆子只是个三等粗使,被万俟景淳一眼看的瑟瑟发抖,忙不迭点头,“是是,三公子请。”
她也听说了王妃不待见三公子的事情,实际上这在王府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王妃派她这么一个低等的下人来请三公子,摆明了是对三公子的羞辱。三公子脾气不好,万一恼了,她这条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婆子满心的惊恐和晦气,讷讷的在前面领路。
“现在出了王妃外,还有谁在沁心斋?”突兀的,万俟景淳开口。
婆子吓的一哆嗦,反应过来,忙道,“还有表小姐。”这个表小姐特指的靖国公府长房嫡次女表小姐。
都说侄女像姑,表小姐长相和王妃有七成相似,从小就深受王妃喜爱。王妃膝下无子,把表小姐当亲生女一样看待,以前还说过要把表小姐过继到膝下的话,只是被王爷挡了回去,这才没有成。不过即使如此,表小姐也和王府的小姐们没什么不同,除了不能请封郡主外,吃穿用度样样比照王府嫡女的规制来,不过这些都是走王妃的私库,不沾王府半点,便是王爷也管不着。
表小姐在王府里面长到了八岁,后来因为府里的公子渐渐大了,表小姐再留在王府里面难免有些不妥当,这才被送回靖国公府。
饶是如此,每个月王妃也会派人接表小姐过来小住。
万俟景淳眼眸微眯一下,不再说什么。
沁心斋里,姜芸正在和姜氏撒娇,“姑母,您大过年的把芸儿接过来,让万俟蕊她们几个知道了,又该眼红,给芸儿下绊子了。”万俟蕊几个是府里的庶女,生母都不受宠。实际上除了真爱冯侧妃外,忠勇王看其他几个妾室都一个样。
姜氏伸手摩挲着姜芸的后背,嘴里好声好气的安抚,“她们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你比,把她们放在心上是抬举了她们。乖啊,别理会她们,有姑母在,看哪个敢给你气受。”转头吩咐姜嬷嬷,“去,给蕊姐儿几个传话,让她们这几日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收收心,抄两卷佛经,也为她们的父王祈祈福。别整日里小鼻子小眼睛的上不得台面。”
姜嬷嬷点头应声,转身出去吩咐一声,自有沁心斋的大丫鬟来办这件事。不过几个庶女,表小姐看不顺眼想怎么整治都行,实在不值当的费心。
姜芸脸上露出笑意,“芸儿就知道姑母最疼芸儿了!”她小的时候就在姑母膝下长大,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姑母亲生的,但姑母对她比对世子哥哥也不差,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小姑娘们稀罕的新鲜料子和首饰,姑母都是成堆成堆的往她这搬。她一直以为,她是姑母的侄女,身份一定是比那几个庶女高贵的。直到有一天她听到几个婆子私底下骂她不要脸,吃喝别人家的,喝着别人家的,还要作践别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纪骄纵恶毒,她才知道,那些奴才们嘴上恭维她,心里却是瞧不起她的。
尤其是被送离忠勇王府时,她才深切的感受到,哪怕姑母再宠她,她也只是忠勇王府的一个客人,跟忠勇王府的小姐们是不同的。便是忠勇王府的庶女,说出去也比她们这种没有实权的世家嫡出小姐们受人追捧。
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来自姑母的疼爱罢了。
但是凭什么,她样貌才学样样不差,比万俟蕊那几个怯懦的庶女强多了,就因为她不是忠勇王府的孩子,她天生就该低她们一等么?
姜芸生性高傲,被姜氏和靖国公府的人宠的更是眼皮子翻上天,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看不起的那些人实际上统统都比她高贵,她如何能忍。
所以,每次来忠勇王府时,只要有机会,她必然想办法作践一下万俟蕊几个,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她是高高在上的,万俟蕊那几个出身再不错又如何,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看着姜芸两眼亮晶晶,满眼欢喜的模样,姜氏心里柔软的不行,“你是姑母的亲侄女,姑母不疼你疼谁。”
“娘娘,三公子来了。”有丫鬟进来禀报。
姜芸脸上的笑容一僵,转瞬如同潮水一样褪下去,嘟着小嘴不满道,“姑母,你让他过来做什么,他那张脸好吓人!”她是心心念念万俟景淳,一方面是因为万俟景淳军功卓著,是京中少男少女心目中的盖世英雄,以往参加聚会时,人们听说万俟景淳是她三表哥,没少在她这里打探消息。而只要提起三表哥,不管男的女的,就会自动围拢过来,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她十分享受。她只是三表哥的表妹就能如此,如果她成了三表哥的妻子呢?那她还不是走到哪,人们就捧到哪儿?另一方面,是因为三表哥的容貌举世无双。至少她见过的这些世家公子哥里面,没有一个容貌比得上三表哥的,就是京中以美貌闻名,吹嘘的最厉害的那个玉面公子,比起三表哥来,也差了一大截。
但是这次三表哥回来后,她就听说三表哥毁容了。她一开始还不信,等她趁着三表哥不注意,揭下三表哥的面具时,那张狰狞恐怖,疤痕交错,鼓着红色肉瘤子的脸到现在她回想起来都心惊胆颤,恶心的想吐。这样的人,看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更遑论和他做夫妻了。别说他被皇上夺了兵权,现在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就算他还是昔日那个威风凛凛的昭武将军,她也坚决不会同意跟他结亲。
姜芸性情凉薄,向来只考虑自己,以前喜欢万俟景淳时,恨不得把万俟景淳捧上天;现在厌恶了万俟景淳,就恨不得把万俟景淳踩入泥土里。连以前那些朦朦胧胧对万俟景淳的喜欢也变成了不堪回首的耻辱记忆。
姜氏伸手摸摸姜芸的脑袋,“姑母找他有点事,你不想见他,就先到里面去待会,等他走了你再出来。”
姜芸嘟着嘴不依,“不要,凭什么他一来就要让我躲开。姑母您赶紧打发他走,我听到他的声音都吓得做噩梦。”反正姑母不喜欢三表哥,她就是踩三表哥,姑母也不会说什么。
“而且,他今天都没有去给祖母祖母爹爹娘亲拜年,分明是没把祖父祖母他们放在眼里,这样没礼貌的人有什么好见的。姑母您就让他走吧。要是您真想跟他说话,那就等明天我不在这里了,您再叫他过来。”
姜氏是向来不忍心拒绝姜芸的任何要求的,“好好,不见就不见,姑母让他走还不成。”挥挥手,“让他回去吧,让他抄五十篇心经,去去满身的煞气。”
姜嬷嬷答应一声下去。
姜氏伸手点点姜芸的鼻子,满满的宠溺,“这下子满意了,你呀,就知道胡闹。”就算是胡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她护着。
姜芸吐吐舌头,扭头钻进姜氏的怀里,“我这不是为祖母祖父他们抱不平么?三表哥从回京后,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祖父祖母呢。”
“好好,姑母知道芸姐儿最是孝顺了。过了年芸姐儿也就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婚事上面可不能再拖,芸姐儿可有什么中意的公子,跟姑母说说。”
万俟景淳站在沁心斋外面,把屋子里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冰冷的面具下,脸色淡然无波。姜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万俟景淳清冷的双眼,忍不住心虚,把姜氏的话重复一遍,万俟景淳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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