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说那个那个忠勇王妃会按着您说的做吗?”
等人走了,萧姝示意碧玉把盒子收起来,添喜自觉的站在旁边给萧姝打扇子,嘴里问道。他私心里非常希望忠勇王妃能按着萧姝的要求来做,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那个罪魁祸首是忠勇王妃的亲侄子,估摸着这时候忠勇王妃派人过来示好,也是为了替她侄子开脱。
萧姝眯着眼瞅添喜,“你想不想让忠勇王妃按着我说的去做?”
添喜点头如啄米,“奴才当然想!当初要不是公子神勇,奴才现在早就成了刺客的刀下亡魂了!”现在想起来,他晚上吓得还做噩梦呢。
萧姝笑眯眯,“既然想的话,那我就给你支个招……”
添喜越听眼睛越亮,手中的芭蕉扇抓紧大力的扇了几下,脸上带着兴奋的狰狞,“公子放心,奴才一定把这件事情给办的妥妥当当的!”
萧姝接过扇子,“行了,我这边不用你,你去做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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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管事回了忠勇王府,把萧姝说的话转达一遍,苦着脸道,“奴才好话说尽,可这个姓萧的就是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跟着奴才回府,还口口声声的说娘娘您要是真的想感谢他,就替她严惩凶手,不然您就是心不诚,是骗他进王府做人质。奴才实在没了办法,这才不得不回来,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娘娘恕罪。”怕被忠勇王妃责怪,二管事添油加醋的把责任全都推到萧姝身上。
忠勇王妃气急而笑,冷声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贱民,本妃抬举他,他倒蹬鼻子上脸了!既然他这么不识抬举,就晾晾他!以后有他求着本妃的时候!”别以为有万俟景淳那贱种给他撑腰他就能横着走,说到底,万俟景淳在京中才有多大势力,人们之所以敬着他,还不算因为他背后有忠勇王府撑腰的缘故。而在忠勇王不在的情况下,现在王府可是由她做主!
姜氏下意识的忽略了此时她尚在禁足,王府内是由冯侧妃管家的事实。且,如同她想的一样,她一直觉得万俟景淳能小小年纪就受封昭武将军,完全是沾了忠勇王府的光,要没有忠勇王府,谁知道他是谁。去当兵的人千千万万,怎么就没见别的人小小年纪就建功立业呢?
——姜氏心里是坚决不肯承认万俟景淳自身是非常有能力的。
二管事担忧,“可是表公子那?”别现在说的轻巧,真等表公子那出了事,再怪到他头上。
姜氏沉沉心,“不管怎么说,牧之都是老三的表哥。要是牧之真被判了刑,老三脸上也不好看,依我看,老三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人而已,说不定过两天就让京兆尹把牧之给放了。”她派人去请萧姝就已经够低声下气了,让她亲自向那贱种求情,她做不到。
二管事想哭,心说三公子要真顾念着自己的脸面,还会把靖国公府当初算计他的事情闹大吗?
事实上却是,靖国公府因为姜三夫人的娘家侄女勾引万俟景淳不成,反而爬了姜三老爷的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而三公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几个迂腐的人骂冷血不念亲情——就算姜三老爷一家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靖国公府毕竟是他的外家,有什么事情大家不能坐到一起好好解决,偏他半点委屈不肯受,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摔门而出,害的靖国公府沦为笑柄,简直是不孝!
可瞧瞧三公子听到这话了是什么反应?
人家压根就没反应,该干嘛干嘛。
倒是他手底下有嘴皮子利索的替他发话,“我家将军素来坦荡,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讲求大道直行,不会心怀恶意污蔑于谁,也不会因为那莫须有的面子就对那些阴暗龌龊视而不见,甚至为了所谓的颜面反而替其遮遮掩掩,同流合污。我们是粗人,不懂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以前听圣人骂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听到那些指责我家将军的人,总算是听明白了。以前还羡慕那些人家家风好,现在么……呵呵……”一串“呵呵”给众人留下无尽想象力,反正自从这番言论出来后,原先直接万俟景淳的人都销声匿迹,那几个带头说万俟景淳不顾全大局不孝的人也都成了众人避而远之的对象。
——就算家族里面没有龌龊,被这么一顿明朝暗讽下来,也变成藏污纳垢之地了。偏这种事情还没办法证明,难道你还能一个个的跟人解释我家里根本没有龌龊事情发生?你就是说了,也得别人肯信啊?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所谓“部下”说的话十有**是受万俟景淳指使,但人家说的堂堂正正又没有点名道姓,你就是想找万俟景淳麻烦也没办法找,最后那些被这番言论波及到的人只能暗中吃下这个哑巴亏,还得被族里人埋怨。
二管事想起过往的事情,心中无限苦逼,还想留下请王妃多给他一点指使,姜氏已经挥着手赶人了,“行了,你派人多关注一下京兆府那边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立刻回来禀报。”
二管事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婆子被带进来。
婆子一见姜氏,抢先两步扑倒在地,脸上一片焦急担忧及见到主心骨后的希冀,张大嘴哭嚎道,“娘娘,奴才可算是见到您啦,您可要替小姐做主啊。那群黑心肝的尼姑们,都要磋磨死小姐啦~”声音又尖又利,穿透性极强,震得人耳膜疼。
姜氏从没见过这样粗鲁的人,眉心先是不悦的皱起,听清这婆子的话后,又认出这婆子是她当初送到靖国公府照顾姜芸的那个,心里那点不悦立刻变成满满的担忧,“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静心庵的尼姑敢磋磨芸姐儿?”
姜嬷嬷忙过去拉那个婆子,“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吓到王妃,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好好说!”
那婆子拿袖子擦擦眼泪鼻涕,带着浓浓的鼻音唔囔唔囔的一边哭一边道,“小姐自从被送进静心庵之后,一开始还好,每天就是跟着那些姑子们念经吃素抄佛经,小姐怕娘娘担忧,没敢跟别人说,全都忍了下来。可没多久,那些姑子们就给小姐分派了任务,除了做早晚课之外,还让小姐担水砍柴扫地洗衣……小姐哪里受过这份罪,奴婢看不过眼,就帮着小姐做,结果那些恶毒的姑子们说这些都是小姐的修行,别人不能替代。但凡发现一次,小姐的工作量就加倍,完不成不让吃饭。奴婢偷偷的帮了小姐两回,被那些看的极严格的尼姑们发现了,就狠狠地罚了小姐两回。小姐被罚怕了,死活不敢再让奴婢帮忙,奴婢也担忧连累到小姐,不敢有小动作,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受罪,奴婢心里的难受劲就甭提了。这还不算,最可恶的是那帮恶尼姑根本没把小姐当人看,这两天天气热,小姐身子弱受不得暑气,昨儿在外面扫地时中了暑热晕倒了,那帮尼姑也不知道弄了什么黑乎乎的药就给小姐灌了下去,到现在小姐都没有醒,奴婢去求她们找个大夫给小姐看看,她们也不理会,转头又给小姐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下去……奴婢心里怕的不行,生怕小姐出个什么好歹,这才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还请娘娘您想办法救救小姐吧,再这样下去,小姐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呢!”
姜氏没听完,就气炸了肺,“这些天杀的贼尼姑,欺人太甚!”连姜嬷嬷都迁怒上了,“上次让你去看芸姐儿,你不是说芸姐儿好好的没有事情吗?不是让你给芸姐儿送了冰了吗?”
姜嬷嬷也正蒙着,“奴婢,奴婢……”她也不知道啊。
那个婆子是个有眼力劲的,忙接过话来道,“这样怨不得姜嬷嬷,上次嬷嬷来时,小姐已经被那些尼姑们磋磨怕了,根本什么都不敢说,奴婢也被那的尼姑看管起来,压根没有跟嬷嬷单独说话的机会。嬷嬷送来的那些冰也都被那些尼姑们分了,只留给了小姐一小盆——那一小盆冰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都化成水了,压根什么用都不管。”
姜嬷嬷想着她当初也就是隔着门跟姜芸见了一面,的确有许多话都不方便说,当时没觉得什么,因为所有来静心庵探望的人都是这样,现在听婆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里面有许多猫腻,连连点头道,“对,就是这样。都是奴婢糊涂,要是当时奴婢留个心眼,早点察觉其中的不对的话,表小姐也就不用遭这么多罪了。”
姜氏满心的担忧,压根没工夫听姜嬷嬷的废话,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把芸姐儿带回来,再留下去,我可怜的芸姐儿还不得被那群恶尼姑磋磨死啊!”
那婆子一惊,忙着拦道,“娘娘,您不能就这么去啊,小姐是被明妃娘娘下旨关起来的,那群恶尼姑有明妃娘娘的旨意撑腰,压根谁的面子都不给。您就是这么去了,也见不到小姐呀。”
姜嬷嬷想起姜氏还在禁足,而王爷现在又明显的厌恶了靖国公府,要是让王爷知道娘娘为了表小姐违抗他的命令,肯定还得生气。也忙着拦道,“李妈妈说的是,娘娘您现在是表小姐的靠山,可不能让人抓住您的把柄,再把您给折进去,您要是有个什么,谁还能替表小姐撑腰啊?”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的指指冯侧妃所在的西侧院。
姜氏脚步一顿,脸上止不住的焦躁,“本妃是堂堂的忠勇王妃,我就不信了,我就是出去,那贱人又能把我如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清楚,冯侧妃已经不止一次的给她下绊子穿小鞋,且次次都得逞了。且这次还牵扯到明妃,她这个忠勇王妃在明妃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姜嬷嬷一看姜氏的表情,就知道有戏,忙道,“娘娘您先别着急,你就这么出去,以后王爷要是问起来,您也没有依据不是?依奴婢的主意,不如就让奴婢跟着李妈妈走一趟,再带一个大夫过去,要是静心庵拦着不让进,或者是大夫查出来表小姐的身体真有不妥当,到时候您不管是进宫找皇后做主也好,还是日后王爷问起来也好,都有个理由,别人就是想借此诬陷您什么,也抓不住您的把柄。”
姜氏攥着帕子在原地走两圈,总算听进了姜嬷嬷的建议,“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快去快回,要是芸姐儿真有个什么,本妃饶不了静心庵那帮恶毒的尼姑!”
然而,姜嬷嬷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同李妈妈一家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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