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面子,这年头有钱就是面子,当初谁让你借的?!”
“我们是亲兄弟啊,有困难能不伸把手?”
“兄弟、兄弟,他也没生你也没养你,兄弟算个屁!”
“没错,现在是经济社会了,每个人都要凭自己的努力……”
屠洋正在和泰日天探讨心中想法,准备给全世界来个“空城计”,门外传来了低声吵嚷。屠洋连忙示意泰日天和妖鸡禁声,跟着抬头一看,叔叔屠为民、婶子葛翠珍和大哥屠海走了进来。
见屠洋坐在院子里,原本拉着一张长脸的婶子葛翠珍,跟孙猴子似的,立刻变出一副笑脸:“哟,洋儿回来了啦,听说昨天你去,神想集团的次元世界玩儿了,昨天夜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能回来可真是不赖!老天爷保佑,哈哈,你爸妈都在家吧?”
“叔叔、婶儿,海哥,我爸妈都在家呢,你们你们吃饭了吗?”屠洋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我们正煮饺子呢,一会儿一块儿吃点儿得了,油渣韭菜!”
“我们吃过了。”屠海对屠洋扯了扯嘴角。
虽然屠卫国是老大,但是因为去当兵,所以结婚比较晚,反而屠卫民先生了一个儿子屠海,他的二闺女屠小溪倒是跟屠洋同岁,生日还比屠洋小三个月。
“哟!还行?那你爸妈的心可真够大的!”葛翠珍翻子房门一眼,撇嘴笑道:“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喝酒,还有心思包饺子呢!”
“婶儿,您这是什么意思?”
葛翠珍的声调一曲三折、阴阳怪气,满是讥讽和指责,屠洋不禁眉头一皱。
这个婶子葛翠珍生性刁钻、为人泼辣,若是有求于你、对你比亲要还亲;若是危及到她的利益,亲爹亲娘也能开口就骂,所以家里家外,都是一个人作主。叔叔屠卫民本来就是个老实人,长久下来,就成了一个严重妻管严。
而屠卫民的两个孩子,大哥屠海虽然跟妈妈葛翠珍一个性子,再加上大学学了法律,说话更是尖酸刻薄。
“哟,翠珍、还有海子,你们三口子怎么来了?”
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高凤兰走出来。
笑呵呵地,对屠卫民一家三口道:“吃了没有啊?没吃一块吃点,这不是那个屠洋,打电话说回来想吃饺子吗?我想着昨个,嗯,神想集团游戏基地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肯定受了惊吓,给他包几个饺子压压惊。”
“哎哟,吃饺子,我们哪有那个福呀?”
葛翠珍撇着薄片嘴儿,三角脸挑了高凤兰一眼,冷笑道:“嫂子,都不是外人,咱甭说别的了,你们上个月进给猪进饲料,管我们借了2万块钱吗?最近为民生意不好,我们家的牛昨天又丢了两头,把那2万块钱先给我还了吧!”
屠洋一听,脸色不由得一沉,立刻明白他们刚才在门外吵吵是为了什么!
去年冬天,屠洋的奶奶做了个心脏手术,花了五万。
本来这钱,要两兄弟平摊。
但是葛翠珍说,家的钱存得是死期,让屠卫国先垫上。
年三十吃饺子的时候,饭桌上葛翠珍,却变了卦,说那五万块钱先让屠洋家先出了,下次屠洋的爷爷奶奶再有病,她们再出。
屠洋的爷爷当场就翻脸,指着二儿子屠卫民问,他妈是不是他亲妈,看病都不给出钱?!
饭桌上差点打起来,屠洋的爸爸屠卫国担心母亲的病刚好,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同意了葛翠珍的巡排。但是,那五万块钱,是家里准备给猪买饲料的钱,屠卫国跟兄弟屠卫民商量,让他先借两万,给他打借条,年底还上,而且按银行最高的利息。
但是,这才过去半年,葛翠珍就登门要账来了。
屠洋立刻就想到,葛翠珍一定是知道,屠洋家的猪一夜跑光来,赔了大钱,害怕不能把借的两万块钱还上!
按说亲兄弟之间,要互相帮忙,雪中送炭。
可是这个婶子只认钱,专爱干那些雪上加霜的事!
高凤兰用力咽了口唾添,心里一阵憋囚,但是借钱的时候白纸黑字打了借条,也不好翻眼,只得陪笑道:“翠珍,咱们不是说好了,过年时候还吗?昨晚,我们家的猪都跑了,本来猪没跑的话,马上就能出栏一批,先还你们的钱也没问题,可是现在手头真没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你去别处给我借去!”
葛翠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凤兰的鼻子,“我可告诉你,现在借条在我们手上呢,就是告到法院,你们也没法儿赖账!还有没有天礼了,借钱不还,当老赖当到兄弟头上了!”
“你放屁!”
葛翠珍话音未落,屋里面屠洋的爷爷,屠福全咳嗽一声,手里拿着烟袋走了出来。
“爸,您、您也在啊?”屠卫民见爸爸在屋里,吓得一缩脖。
葛翠珍却冷哼一声,低声道:“爸爸在又怎么样,他老大家天天吃饺子,还不让老二喝西北风啊!”
“男人面前,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屠福全用烟袋指着二儿子屠卫民道,“二子,你还记不记得《弟子规》第一章讲得是什么?”
“记、记得,”屠卫民支吾道:“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记得个屁,我看你全忘了!”
屠福全连连咳嗽,胡子气得一撅一撅:“你妈生病了、你不出钱,现在你哥家刚出了事,你就来逼着要钱!算什么孝、什么悌?!退一步讲,你哥借你的钱,说好的年底还,你却现在来要,有什么信……咳咳!”
“爹,我,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屠卫民脸涨成猪肝红,拉了拉媳妇的衣角,“走,咱们回去!”
别看他们屠家是农民,但是屠福全幼时上过私塾启蒙,把一本《弟子规》背得滚瓜烂熟,然后就当成了家训来教育后代。所以说,屠家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的,对礼仪廉耻看得很重。
“爸,”屠海在旁边叫住屠卫民,“经济纠纷要摒除感情因素,否则就是一团麻,永远也解不开、理不清。”
“没错,要回你回!”
葛翠珍一抖手,甩开了丈夫的手,疾步走上前,阴着脸道:“爸,他们脸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您得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偏有向啊!我们的钱,也是土里刨食、一分一分的挣出来的。我们借钱给大哥大嫂,也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但是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这钱他们可不能懒!”
“刚才我已经把道理讲得很清楚了,你这是强词夺理!”屠福全气得面色青白。
“爷爷,”屠海上前一步,绷着脸道:“您说是有人情,可并不是法律。人心似铁非似铁,国法如炉真如炉。有说理,这件事上,我们是有理有据的。”
“海哥,一笔写不出两个屠字,这件事有必要提到法律的层面吗?”
听屠海如此一说,屠洋微头一皱,走上前。
不过是两万块钱,而且是长辈之间的事,屠洋不再多掺和,所以在旁边一直冷冷看着,没想到屠海却用什么“法律”来怼爷爷,他的眼中不由闪出一股愤怒。
“爷爷还天天倒腾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早该扔掉了,”屠海对屠洋嗤声一笑,“我们屠洋就应该学学RB的文化,强者为尊,才能发展起来。你看你,不好好读书,上学光想着搞对象,现在怎么样了?大学考不上,还被女朋友踹了,将来绝对是一个废物!”
强者为尊?
屠洋眸光微微一收,冷声道:“跟爷爷互怼,装可怜不给奶奶治病,说好了借钱半年、现在又逼着还钱,这就是你说的‘强者为尊’吗?用你学的那点法律,来欺辱家人?”
“你滚开!”屠海脸色微微一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不想跟废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