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迷糊中寻死
张金义怎么也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曾经对申豪放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这都是拜他父亲给他的印象所致。他从陈小佳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无比仁慈的人,都是被他的大伯申兴弄得坐牢。他十岁时,申向便判刑坐牢了。足足有十五年,父子未曾谋面了。
他对父亲的遭遇是同情的,觉得可怜无比;同时他也怨恨父亲的妇人之仁,对大伯的处处维护,时时偏袒。他一度认为父亲是一个大傻瓜,一个不可理喻之人。此后,他便走上了铁石心肠的路子。他始终认为这个世界是无比丑恶的,他处处提防着眼前的一切,无时无刻不保持警惕,心始终是悬着的。照他的脾性而言,他步入警察行列是最合适不过了。从警以来,他从来未出过什么事情,犯过什么错误。一副硬心肠,对违法犯罪分子的毫不心慈手软,使得辖区方圆百里听闻他都胆战心惊。据说,他有一双慧眼,一瞧便能看出违法犯罪分子的端倪来。像一群人中那个是瘾君子,像那个犯法者有想逃跑的念想,等等,都逃不过他犀利无比的双眼。他的一颗无所动情的心肠,给了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在从警这条路上顺风顺水。
“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丑陋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母亲怎么会骗自己呢?我最信任的人骗我!难道这就是我的双亲吗?一个是骗子,另一个是徇私枉法之人。我是他们的儿子,我该开心还是悲哀呢!哈,哈哈”张金义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脸,仰头悲伤起来。
他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是申向的儿子,恨自己为什么会是陈小佳的儿子,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面对这非人的痛苦。他觉得自己的痛苦不亚于任何人。他被母亲蒙骗了足足十五年。“
母亲呀,你真是用心良苦,用十五年的时间要告诉我父亲是大好人。可笑至极。”他再次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生活在虚假的空间里活了二十五年,信了朝夕相处的人的谎话二十五年,他想想都觉得心里无比地后怕。
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任凭巨大的冲击往他的心头上撞,直到他五脏俱裂。这样他觉得甚好,但身体的反应却没向他所预期的发展,反而因方才的发泄,此时有了好转的迹象,胸口也不那么痛了,没了那种撕心肺裂的痛了,换而言之的是隐隐地作痛。
这状态叫他大失所望。他举起拳头便往胸口上打,拼命地打,毫不含糊地打,似乎他要用如此自虐的方法来减轻心中千万斤重的痛苦及委屈。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不一会儿,他竟然做出令人害怕的举动来。
“我不能做你的儿子,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一个耻辱。”张金义默默地说道。
此时,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他站了起来,他觉得人生没任何的意义。迷迷糊糊中,他慢慢地爬上了栏杆,似乎要像一块石头般,一把砸到地面,根本不管死活。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好过一些。
三层楼高,离地十米呀,他整个人自由落体下来,定是非死即伤。
千钧一发之际,好险申豪放赶到了。
他气势汹汹的,真要找张金义这个一肚坏水,把自己害得离职的人算账呢!他想好后,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他估摸着张金义的体格,自知较量起来,难以匹敌,于是他认为自己必须一鼓作气,在气势如虹的情形下,一招制敌,不然会被这个虎背熊腰的狗东西给反制服了。
他进了单位大门,正想着该冲过上前飞脚踢去,还是从后面偷袭,胜算那个大时,他见到三楼上方的张金义,于是便喊了起来。
“义哥,义哥,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申豪放被如此的景象弄得完全没了主意了,掉下来可就是一条人命没了。本来他有将张金义杀之后快的冲动,但后者竟然要以如此过激的方式来赎罪,这可是他打死也想不到的。他觉得他使手段把自己弄得停职,也犯不着要用自杀来了结这桩事情。这代价也太高了吧。难以置信的做法。申豪放大声喊了句,才使得张金义有了一丝反应。
“我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张金义终于从模糊悲伤的状态中惊醒了。他对自己之前的举动可是没一丝的印象,他在自责及无可奈何的心态逼迫下,导致神志不清。此时,顿然清醒后,他才意识已处于性命堪虞的境地。
“啊,啊,啊。”
张金义望了望十米下的地面,顿然手脚不听使唤起来,一下子便全身失衡了,此刻站在栏杆上,身体左右摇摆着,情况危险万分呀。
看来,张金义是要掉下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地面毫无救急的措施,他不死也残废呀!
“别,别,别。义哥。”申豪放对这个情况也是害怕极了。
虽他有上前去接张金义的趋势,但却又紧张过度踏不出步子来了。因为他想到上次正是见了一抢救无效的老者的尸体,而连续几天几夜睡不着,如今还心魂未定呢!他怕再次见死人的死相,想到此他怎么也没勇力及胆量。而且,张金义从十米下来,定是头脑迸裂的死相,他怕呀!但,他最后还是上前去了。只是,他仰起头,闭着双眼,不敢看,也不管是否有效,还艰难地向前迈了两步。他也不知是否能接住,他不敢睁眼了,完全也忘了百来斤砸下来,自己也会伤着的顾虑。他逼着自己向前,不然他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这栋楼的第三层就是平日里值班同事的宿舍,一般不会有人。而且这个时点,整栋楼,就只剩留守在此值班的同事了。
而这个危难之际,听着申豪放失魂似的的叫喊声,最先反应是陈放任,这日正好他值班。他刚刚睡了一觉起来,所以期间,申豪放及张金义进来,无人发现。
“什么人,那么吵,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陈放任有些抱怨地说道。
他看了看钟点,已是子夜了。此时听见有声音,却无法辨别是谁?便漫不经心地摸着肚子,缓缓地走过去。他出了值班室,走进院子,见着申豪放的身影,便过去了。
“放哥,那么晚了,还不睡?”陈华任哪有工夫抬头呀!打着哈欠说道。
“放哥,放哥。”陈华任见申豪放毫无反应,便又说起来,同时搭手到后者的肩膀上。
他觉得甚是奇怪,这申豪放究竟是为何呀!摊开双手,闭着双眼,这是在打太极不成。
在这等危机的关头,这个肥佬还能如此想象,真是令人无法接受,这都火烧眉毛,还来这一出,可叫人哭笑不得。
而这一触碰,可把申豪放吓破了胆,急忙地大跳起来。他以为是张金义掉了下来,擦身而过呢!
“哈,哈,哈。”陈华任见申豪放大跳起来,动作难看,面如土色,觉得这是胆小的表现,便大笑起来。
这时,他被笑声给弄得急急睁开眼,却见到肥佬摸着肚子,用手在肚皮上打圈起来,同时那眼睛都见不着了。心里又气又恼,但他也没时间来教训了,丢了一个狠狠地眼神,眼睛便转向头顶的方向。
这下,可真是惊魂呀!
他见到张金义虽没自由落体下来,但危险尚未解除。此时,后者的双手虽抓住栏杆的铁杆,可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他清楚地见到整个栏杆在慢慢垂下来,伴有晃动的状态。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张金义就这样没了。
“你给我让开,让开。”申豪放见事态紧急,一把推开挡住堵在楼梯口的陈放任,火急火燎地冲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还推我,唉,这样难怪,停职了,心情可以了解。”陈华任被莫名地推了一把,心里不是滋味,便想了这个借口来安抚自己的自尊挫伤。同时还挠了挠头,抬了头,感叹起来。
这时,陈华任才见到头顶上挂着一个人。
他仔细一瞧,认定了是张金义,即刻紧张慌乱起来。
“放…哥,放…哥,义…哥……”
陈华任即刻便结巴起来。
当他反应过来时,申豪放已上到了三楼,正在拉着张金义上来呢!
他仰头许久,专注无比,似乎一心系于张金义安危,而不怕被可能掉落的栏杆砸中的危险,直到见着张金义艰难地渡过了危险,才走开。
这举动不是这个肥佬,关心所致,而是他因害怕手脚无法动弹,只能如此,因此他还领受了张金义的几句感激之语呢!
“你寻死,没这个必要吧!我停职之事,就算了。别这样,我原谅你。”申豪放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觉得这个兄弟为了一件如此错事轻生起来,可见还是重情重义的,他认为差点见阎王的的人,定会知错悔改,以后绝不会如此,便有了原凉的意思。
“阿放,不得不承认你的对。人间的确有真情在,不然我爸早都死了。谢谢你。”张金义安稳了心神,严肃地说道。
“什么?你爸。这又是怎么回事?”申豪放满脸狐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