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辅心中复杂非常,沒想到打得北陵国兵败如山倒的南燕战神,竟是北陵国的皇子!忽的,他苍凉的苦笑一声:“萦儿,你可知现在的北陵国悬赏千金激愤万千将士夺取萧衍的人头?”
“萧衍在南燕权势熏天,可一旦这个秘密泄露,他在南燕也再无立足之地,甚至还会死无藏身之地!”他越说越担忧,隐隐露出惊惶之色:“萦儿,你告诉哥哥,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萦太妃忽的握住他的手,美眸中升起一层盈盈水雾,恳求道:“哥哥,帮帮我,帮帮衍儿。他是北陵国的皇子,他身上所流的血是拓跋家的,他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成为南燕的皇帝,他必须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这条路可是万般艰难啊。”南宫辅面露难色,但是下一刻他心中似是做出了重要决定,郑重点头:“好!萦儿你说,要哥哥怎么做?”
萦太妃握住他的手更发紧了:“我要哥哥回国后,想法子让皇上对南燕宣战!”
如今王太后只手遮天,为了能让他的儿子帝位永固,她势必会想方设法的铲除萧衍。在萧衍的身份沒有暴露之前,她必须让他远离京城,能名真言顺让他离京的理由,便是两国交战,身为南燕战神,他必须要奔赴前线!
闻言,南宫辅一震,随即便领会其中利害,可是他面上神色却变得复杂忧虑:“这样做,衍儿的确能摆脱险境,可是你呢?”
“我?……”萦太妃凄凄一笑,缓缓松开手转过身:“我这一生多劫多舛,只要我的衍儿能好好活着,我死又有何妨?”
她深知,她如今是王太后手中的人质,她已经做了八年的人质,她的儿子也被威胁了八年!够了!她真的受够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儿子!
“不行!”南宫辅面色骤然一变:“当年你为了北陵国前來和亲已经吃尽了苦头!如今为了衍儿,你又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不同意,我坚决不会同意的!”
“哥哥,衍儿是我和皇上唯一的孩子。我若不死,他们会千方百计利用我逼衍儿就范!我……不能成为衍儿的累赘!”萦太妃凄苦的闭上眼,两行清泪悄然滚落,她忽的跪倒在地:“哥哥,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帮帮我……”
看着她分外凄然的神情,南宫辅的心终是软了下來,而她的爱子之心亦是让他深深动容。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他又如何忍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老泪潸然,面色不胜哀戚:“萦儿……哥哥答应你便是,快起來。”
说着,他便想扶她起身,可是萦太妃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紫玉印章交到南宫辅的手中,神色分外严肃郑重:“这枚印章是当年皇上给我的定情之物,他曾向我许诺,只要我生下皇子,便会立我的孩儿为太子。”
“如今我不求他还能履行诺言,只求他能保得衍儿平安。”她神情渐渐飘渺凄凄:“哥哥,待你把这枚印章交给他时,告诉他,萦儿从來都沒有怪过他,所作所为,此生无悔……”
“萦儿……”南宫辅不禁深深动容,连扶着她的手都微微颤抖,这一番话只怕是她最后的托孤之言。他抹了一把老泪,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会找机会跟皇上说明一切,只要衍儿去到北陵,皇上见到他的样子,一切便会容易许多!”
“谢谢哥哥……”萦太妃终于释然一笑,压了她二十三年的大石头终于挪开,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衍儿是哥哥的外甥,我不在了,哥哥一定要帮妹妹好好照顾他。”
看着她面上的淡淡笑意,南宫辅只觉心痛如绞,悲悯非常,除了含泪点头应承,他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
北陵国使团一走,整个南燕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繁荣。衍王府西院,沐缡孀坐在软榻之上独自下棋,她手执黑白两子,却久久不曾落下,素白如莲的脸映着昏黄的烛火,更显恍惚,似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如今朝堂之上明明静如池水,王府中亦是平静的翻不起半点波澜,可她最近总是莫名的心慌,这种未知的心慌令她不安。仿若在这些分外平静的表现下,蕴藏着惊天的骇浪!
“娘娘,已经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一旁的掌灯的凝萃见她出神了许久,这才轻轻提醒道。
沐缡孀手中的棋子呼啦掉落在棋盘上,她猛然回神,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來喧杂声,她心头一沉,不由起身往外走去。
來到前院,只见几个宫里的公公已经宣完圣旨,正急匆匆的要回宫复命。而周管家亦是面色颇为焦急,正吩咐下人去备马。沐缡孀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由加快脚步唤住周管家:“周管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妃娘娘,宫里传來消息,太妃娘娘遇刺了!皇上召殿下入宫,可是殿下现在在军营啊,所以老奴这会儿正要去军营禀告殿下啊!”周管家急的满头大汗,也來不及再跟沐缡孀细说,急急转身便出了王府。
沐缡孀惊得许久才回过神來,萦太妃遇刺?她心念千转,这皇宫守卫森严,除了主上敢闯进皇宫行刺,还能有谁?可是不对,主上即便派人行刺,也是刺杀皇上,又岂会去杀萦太妃?而且萦太妃死了,对主上的计划也毫无益处,绝对不是主上,那到底是谁?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凝萃看着王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面露惶恐,私下议论,不由问道。
沐缡孀的面色沉吟不定,想了半晌却依旧理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说道:“让府里的人都镇定下來,不准肆意揣测,一切等殿下回來再说。”
“是。”凝萃应了一声,连忙将府中下人全部召集,又疾言厉色的叮嘱一番,乱糟糟的王府这才消停下來。
萧衍回到王府之时,已过三更。只见他面色铁青的坐在雕花大椅上,神色变幻的太快,看得一旁的韩雷胆战心惊,不由死死低了头。许久,他才上前一步跪下,语气里尽是自责:“是末将办事不力,沒能救出太妃不说,还打草惊蛇,末将愿意以死谢罪!”
萧衍依旧不发一语,韩雷见此,面上的自责更甚,不由分说便拔出腰间的长剑就要自刎!房间内烛火昏黄,只见桌上的一枚烛火微微一晃,锋利无比的寒剑被一只玄色的手一把捏住,长长的利爪与兵器相碰,火花四溅,空气中响起一种极其诡异的惊悚声音!
足以可见,韩雷这一抹是用尽了全力,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带着沉怒的邪魅脸庞!
“殿下!……”韩雷惊得连忙放下长剑,跪在地上。
萧衍冷冷扫过他,这才缓缓动了动戴着玄铁指套的手:“本王的母妃还未救出來,你就急着以死谢罪,也不嫌早了些!”
韩雷的身体一愣:“是!末将一定会把太妃救出來!”
忽的,萧衍似是察觉出什么,冷声低喝一声:“谁在外面?!”
书房外的沐缡孀微微一震,她正了正脸色,轻轻推门而入:“殿下,是妾身。”
萧衍深沉如海的俊眸中掠过一丝惊异,一旁的韩雷亦是吃惊的看着她。也不知王妃在外面站了多久,有沒有听见方才他们所说的话。顿时,房中静的诡异,就连外面初秋夜风带落树叶的沙沙声竟也显得格外突兀。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衍才对着韩雷冷冷开口:“你退下吧。”
“是。”韩雷起身,从沐缡孀身边走过时,眼中掠过一丝莫名的冷意。这种眼神明显是对沐缡孀不信任,带着几分隐隐的警告。
沐缡孀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眼神,并不十分在意。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沐缡孀和萧衍两人。萧衍看了她一眼,映着荧荧烛火,他深沉的俊眸中含了一丝朦胧闪烁,让人看不分明:“都这么晚了,你还沒歇息?”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回到雕花大椅上坐下。沐缡孀莲步轻移,依旧垂着眼帘:“妾身担心太妃,所以一直在等殿下回來。”
萧衍淡淡‘哦’了一声,声音却带了几分冷意:“你都听见了?”
沐缡孀这才抬眼看着他,美眸深深,答得很快:“是。妾身都听见了,原來太妃不是遇刺,而是殿下想要救出太妃,只是失败了。”
此话一出,房间的气氛瞬间冷凝到了极致,萧衍冷冷的盯着她,深眸中的情绪闪的太快,让人无法捉摸。
“殿下今晚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想必王太后会更发警觉,日后殿下再想救出太妃,只怕就沒那么容易了。”沐缡孀淡淡对上他的眼眸,说得很慢,却字字珠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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