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莲儿却是轻轻一叹:“难为瑞王和瑞王妃的一片孝心,只可惜本宫只是区区贵妃,只怕担不起你们的孝心。”
“娘娘自然当得起!”沐缡孀忽的起身跪下,神情真挚:“妾身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娘娘辅助我家殿下,又不会让旁人诟病。到时候还请娘娘一定要倾力相帮!”
说完,她深深拜下。孟莲儿美眸一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可她红唇边的笑意却是越发深浓了:“若真能两全,那本宫沒了后顾之忧,自然是要倾力相助的。”
“王妃既把说到了这份上,那本宫就静候王妃的佳音。”她笑意盈盈的扫过沐缡孀,慢条斯理的伸出自己染了精致蔻丹的手自赏,那尾末的两根手指上戴的镂空镶宝石描金的精美护甲闪出夺目的光,映着她脸上的慵懒,更显得雍容:“王妃跪安吧。”
“是,妾身告退。”沐缡孀又是一拜,这才起身看了凤座上懒散貌美的女子一眼。美眸中掠过一丝寒意,终是心神复杂的退下。
孟贵妃此人城府颇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与这样的人共谋,实乃下下之策!可如今殿下必须要得到她的相助才能在北陵站稳脚跟,虽说是步险棋,可万幸的是,在殿下羽翼未丰之前,她孟贵妃不是殿下的敌人!
想到这里,沐缡孀心中稍安,可她的美眸却是更发深幽。前路无法预知,但若是这个孟贵妃真有一日会对拓跋衍造成威胁,那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她回头看了那座富丽的莲华宫一眼,眼中掠过寒戾之色,猛地转身往宫门走去。一旁的凝萃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走的飞快,不由连忙跟上。此时早朝已下,宫门前尽是三三两两的朝臣并携走出,她不由放缓了脚步,在离宫门不远处停下。
果然,沒一会儿,她便看见拓跋衍和南宫辅一干朝臣走了出來。拓跋衍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抬眼看去,当见到沐缡孀站不远处,除了微微蹙了长眉,俊魅的脸上再无其他表情,更沒有上前。
沐缡孀见他如此,不由微微暗了美眸。却还是等着众臣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对南宫辅施了一礼,转而看着拓跋衍道:“殿下,妾身……”
“本王还有事要与南宫舅舅相商,你且回去吧。”拓跋衍冷冷开口打断,一旁的南宫辅不由皱了老眉,他和拓跋衍今日沒有要事相商啊。他正欲开口询问,却发现今天的拓跋衍神色异于往常,对沐缡孀的态度更是疏离了许多。
莫不是沐缡孀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南宫辅略略思衬,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道:“老夫和衍儿的确是有事相商,王妃不介意把衍儿多借给老夫一会儿吧?”
他这话带着缓和气氛的打趣,可见拓跋衍还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他也不知该如何了。沐缡孀看着拓跋衍疏离的神情,心中苦涩,却还是勉强一笑:“殿下与南宫大人是至亲,哪能说借呢?既是有要事相商,那妾身先行告退。”
说完,她看了拓跋衍一眼,掩了眼底的凄色,转身由凝萃扶着缓缓离去。
拓跋衍看着那抹倩影越走越远,不由抿了薄唇,深眸中闪过许多旁人无法揣测的细光。
“衍儿啊,你和王妃到底是怎么了?”南宫辅见他们二人似是有了隔阂,不由问道。
“沒什么。舅舅,这几日我不想回府,不知可否去舅舅府上小住几日?”拓跋衍强自别过头不去看那抹身影,对南宫辅说道。
闻言,南宫辅微微诧异,看來这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可到底是什么呢?竟让拓跋衍连王府都不愿回去了?
“衍儿肯來舅舅府上小住,舅舅可是高兴的很。只是你不回府,王妃恐怕会忧心……”不等南宫辅把话说完,拓跋衍已经冷笑打断:“本王的爱妃可大度的很,她才不会在乎这些!”
说罢,他阴沉着脸便大步往前走去。南宫辅见此,不由叹了气,只能连忙追上。
另一边,马车一路摇晃,沐缡孀靠在锦墩上神情恍惚,一双明澈的美眸此时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凝萃紧紧皱着秀眉,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开口劝道:“娘娘您别多心,殿下许是真的有事要与南宫大人相商,并不是刻意疏远您。”
涩然的清泪忽的滴落在手背上,那般冰凉,凉的令沐缡孀心中发寒。她抬手轻轻拂去眼角的泪,苍然苦笑着摇头:“不,这几日只怕殿下都不会回府了。殿下何许睿智,即便早上的时候心烦意乱无暇去想,可冷静下來,这其中的疑点他一想便透。此时殿下心中定是怨恨极了……”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凝萃听了小脸不由一变。
又一滴冰凉的泪滴落,滴在她紫红华丽的服饰上,很快淹沒沒了踪迹,只是泪滴落之处颜色稍稍深了些。沐缡孀怔怔看着那泪滴消失的地方,对凝萃的话仿若未闻,只喃喃的一遍遍自问:“我做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马车轱辘吱吱作响,那么轻易的就把她的声音掩盖。这是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題,也是她自问千百遍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題……
……
学士府,因为拓跋衍來小住,南宫辅颇为高兴,特在府中设宴。南宫辅为官清廉,府中并沒有养歌舞姬,而他亦是年迈,酒量自然不行。为了能让拓跋衍尽兴,所以特地把他游云归來的儿子南宫瑾唤來与拓跋衍举杯推盏。
沒一会儿功夫,拓跋衍便透过繁枝密叶看见了一抹穿着天水蓝锦服的翩翩贵公子缓缓走來。那男子身材修长,一张有棱有角的俊脸分外明晰,乍一看与柔弱书生无二。可他唇角微杨,一双狭长的眼眸流露出的精光倒显得他放浪不羁,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瑾儿,快來见过瑞王殿下。”南宫辅见他走近,笑着说道。
南宫瑾看了坐在上位的拓跋衍一眼,含笑拱手:“南宫瑾见过瑞王殿下。”
“本王与你可还是表兄弟,一家人就不拘那些俗礼了。”拓跋衍一笑:“表弟在北陵人称‘瑾公子’,满腹才华却沒有入朝为官,当真是可惜。”
闻言,南宫瑾无谓一笑,语气寡淡:“虚名而已。瑾不才,心中沒有什么宏远志向,只想花间一壶酒,逍遥任自在。入朝为官实在不是瑾心中所愿。”
南宫辅不由抬眼横了他一眼,他这个儿子就是这样随心所欲惯了,堂堂男子汉什么抱负都沒有,空有满腹才华却又不肯为朝廷效力,当真是让他这个做爹爹的头疼。
拓跋衍听完他的话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会儿,此人说话不骄不躁,不追名逐利,心中坦荡,全然不被尘世的名利所动,的确是一个光明的谦谦君子。只是他不禁好奇,此人有才有谋,身为男儿,不建功立业,却隐沒于世,他当真甘心吗?
“这么说來,表弟的酒量定是不错。”他略略思衬,转而笑道:“即使如此,那表弟定要陪本王痛饮一番。”
“那瑾恭敬不如从命。”南宫瑾面上含笑,撩袍在桌边坐下,一旁的侍女上前为他斟满一杯酒,他端起酒杯示意:“瑾早闻殿下威名,殿下带兵如神,智谋卓绝,他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如今殿下能回归北陵,是北陵之福,今日能与殿下共饮,更是瑾之幸。这一杯,瑾敬殿下。”
提起这个,拓跋衍深眸微闪。成就一番大业。他如今在北陵举步维艰,处处受制于人,又如何成就一番大业?他自嘲勾唇,执起酒杯示意,不发一语便仰头一饮而尽。
南宫辅见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对南宫瑾使了一个眼色。南宫瑾只是淡淡一笑,慢慢将杯中的饮尽才不急不缓的说道:“殿下如今的处境犹如龙搁浅滩,有余威却不得发力。”
拓跋衍猛地抬头看着他,深沉如海的俊眸中显然有了寒意。可是南宫瑾却不以为意,自斟一杯酒执在鼻间轻闻,缓缓的继续说道:“殿下想要飞出这浅滩就必须借助外力,而如今能助力之人,非孟贵妃莫属。”
他说的直接,丝毫不隐晦,使得拓跋衍和南宫辅心中皆是一惊。拓跋衍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不得不重新打量坐在对面的男子,他的话一针见血,显然是将如今的局势看得透彻非常。
“你说你不愿入朝为官,却又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被这些俗事缠绕,你还能逍遥自在?”他看着南宫瑾,似笑非笑的说道。
南宫瑾勾唇一笑:“凡尘俗事瑾只是看客,看了便一笑而过,自然不碍瑾逍遥自在。只是瑾的父亲现在是在倾力相助殿下,而瑾与殿下又是至亲。殿下与瑾的父亲荣辱一体,瑾撇不开这份血缘,对殿下的事自然要多留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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