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应天巡抚衙门偏厅。一个孩子与一个书生,还有一个琉球的使者三人坐在这里有说有笑。丝毫不因为这里是一省最高大员的办公场所而有任何的拘束。
“承续回來得好慢啊,可真让老夫挂念了好久了。”两个老人乐呵呵的从小门走了进來。三人一看都起身拜了下去:“草民罗承续(苏方震、郑迥)见过两位大人。”
“勿要多礼,勿要多礼。”说话的正是应天巡抚宋仪望,还有海道副使王叔果,因为罗承续是有功名的人,所以他并沒有完全的拜下去。见宋仪望托了一下便站了起來。
然后三人便各自的坐到了椅子上。
“这位便是琉球的使节吧。”宋仪望一说,郑迥便马上起身拱手道:“在下乃是琉球国谢名亲方郑迥。”
“哦。”宋仪望并不了解这谢名亲方是个什么概念。但是他也知道此人应当是一个重要的人员。因为他头上带着一个紫冦(琉球官员头上带冠,颜色不同地位也不同,紫冦是其中第三极)。
“这次战事紧急,原本当由礼部出面來安排于使者的,不过由于是承续将您送來,故而本官便羁越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大人为我琉球废心废力,在下感激不尽。”见到了比他一国还大的大明应天省的巡府大人,郑迥显然非常的恭敬。
“嗯,本官已经在安排人手护送使者前往北京面见张阁佬与陛下。”整个万历初年里张居正大人显然比个小皇帝更有说服力。
“谢大人。”
“无需挂怀。这些倭寇也非是毒害你一国。若是处置不当说不定我大明也将受其所害。”宋仪望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故而此次我大明也将助你剿贼。”
“那真是太感谢大人您了。”郑迥激动的说道。
“嗯。对了承续。你将在琉球的所见可有编成文书。”
“当然大人。”罗承续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付折好了的文书放到了宋仪望的面前。
“好。”说着宋仪望便将之拿到手里看了起來,边看还时不时的问了一下罗承续情况。看完之后便马上拿到了书房里将之抄成了官文。
就在宋仪望快要抄完的时候一个差人走了过來给他耳语了两句。过了一会儿宋仪望才回到了偏厅里。
“使者,车具、护卫都已准备好了。便请上路吧。公文本官已经安排六百里加急送往了朝庭。”宋仪望说道。
“那便谢大人了。”说着郑迥便随着宋仪望安排的人退了出去。
看着他走了之后宋仪望而却步才拉着罗承续走向了内院。可见这一次罗承续的举动深深的感动了这个老人。
“承续啊,你可不诚啊。”宋仪望板着脸说道。一边的王叔果一听便笑了起來。罗承续便感到宋仪望应当沒有对他有什么意见。
“这,承续不知大人所言何事?”一行人走到了小亭当中坐定。宋仪望从袖中拿出一本线装书來放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练兵操典》。
罗承续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本书是自己写给陈成的内卫营战术操典。后來罗承续希望这本书在大明被推广但是又怕宋仪望等人以为自已写个兵书什么沒有水平,只好先让他们看到了成果。不过为了让这大人们重视自己的书,才有意让陈成在这些人问起之后才将这书改了名之后送出。结果让宋仪望以为自己想藏私。
“这……”罗承续故作惊讶状。
“哈哈哈。”王叔果笑得出了声道:“承续这本兵书也算是集大成者了,且又简单易行。深得我等之意啊。”
“只是下次可不得藏私了。”宋仪望也一改刚才的严肃策笑着用手捋着他的胡子。
“当然,原本此书承续便是准备交于大人的。只是其中有些思想尚不成熟,故而未有轻行。”
“此书老夫看了,王大人也看了,便是新來的总兵大人也看了。皆交口称赞啊。”宋仪望说道。
“新來了总兵。”罗承续与苏方震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哈哈哈!”宋仪望与王叔果相视而笑。
“承续怕是还不知道吧。”王叔果说道:“张大人已经将俞老将军调过來了。”
“当真?”罗承续兴奋的站了起來。
“哈哈哈。看你急的,先坐下來,坐下來吧。”宋仪望笑道。
……
苏州城北新兵营地。
“杀,喝,杀,喝……”一声声雄浑的声音不断的从这里传出來。一队人骑着马慢慢的向着这边行來。只见队中一个须发花白、身着武弁服的老人格外的引人注意。只见此人慈眉善目、精力充沛、身形矫健、中气十足。一举一动皆让人感到虎虎生威,让人想叫声好。
但是这一行人到了营地门口却被两个象是年轻的营门卫士给拦了下來。
“來者何人。”其中一人大声的喝道。
“我等乃是南京右府佥书俞大猷大将军一行。前來巡视新兵操练。”一队人当上为首的后生言道。
“可有公文。”
“有。”说着那后生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來。于是那营卫马上将之后道:“在此等着。”
那营卫拿了文书送到了营里。而另一个营卫却依然拦在一队人面前。这让一队满面不快,唯有那老人一脸的欣慰。
沒有一会儿便见到一年轻人与那营卫一起來到了外面。见到了老人马上迎了过來。半跪于地说道:“草民陈成,拜见俞大将军。”
原來这个老人便是声名远传浙、闽等地的大明干城??俞大猷。
只见俞大猷走了过來将陈成扶起。道:“嗯,你便是成陈,真是后生可畏啊。”
“小人当不得老将军的夸奖。”陈诚恭敬的说道。
“哈哈哈……”俞大猷爽朗的大笑了起來:“你也算是杀过倭寇的人了,不要妄自菲薄。宋大人说你兵练得极好,我老人家忍不住便來看看。”
“成不敢在老将军面前言善。”罗承续非常尊重俞大猷,并且在商会军队当中大量引用了他的兵书里的内容,所以引至那些只要看得明白兵书的人都非常敬重这个一生坎坷,戎马半生的老将军。
“不要这样客气,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老了,将來还是你们的天下。这声音可真是威风,相信内里的操练也是一样吧。走走走,这便进去吧,勿在此磨嘴皮子了。”俞大猷被人称俞佛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其心地善良,还有因为其为人随和、平易近人。
一行人刚刚要进去,却见刚才的两个营卫却还是拦在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入营下马。”
这让俞大猷与陈成两人惊讶的回过头來一看,原來是后面的几个后生沒有下马。于是只见俞大猷面露愠色,于是几个后生尴尬的站了下來。于是一行人才得以牵着马走了进去。
走到了里边便见到简单的营房之后便是广大的校场。在这里许多兵士被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方阵,不断的进行着各种的调动与攻击。士卒等除去这前内卫营的孩子之外还有一些是宋仪望从各地募來的新兵。
只见场中旌旗飞舞不断、鼓声大作。士卒们每作动作必有呼喝之声,行动当中步调一至,声音齐整、威风八面。看得俞大猷心驰神往
“陈教官真乃是天生的将军啊。”许久之后俞大猷说道。
“哪里,此间种种之法大多从老将军此处借來。经我家二公子改进。成不敢居功。”
“二公子?是说那个写出了《练兵操典》的罗承续。”
“正是。”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若不是宋大人所言,有谁人敢相信写出如此奇书之人居然不及弱冠。”俞大猷叹道。
“我家公子可是对老将军一直是倾慕得紧呢。”
“呵呵,那有机会我还真要与这奇人会会!”
……
“承续以为我等当如何抵御这些倭寇呢?”宋仪望现在对罗承续非常的信赖,虽然调來了俞大猷这样的名将,并且还有王叔果这样有经验的老将他还是郑重其事的询问罗承续的意见。
“承续自海上多次与倭人交战以來发现倭人战船远不及我大明战船多矣。故我筀应发展战船之利,尽量于海上机动当中消灭倭寇。”罗承续的中心思想深得两个老人的赞同。
“北界岛(舟山嵊四岛)离我大明过近,对我大明可以朝发夕致。此地了砦子定要除去。”罗承续的要点思想也得到了两人的点头。
“不过承续以为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之前我筀等抗倭都是等倭人來到我大明之后才带兵攻击。而此时我百姓往往已受其害。故而承续以为我等抗倭当以主动的出击为主。先发制人,调动倭人于海上。如此不但能够减少百姓之苦,还能收百功之效。”
“承续是说我等围点打源。”王叔果果然是老将,对于兵法了解于心。罗承续刚说他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正是,承续以为我等当主动出击,先围攻倭岛。一來可以防止其砦子建完。二來可以引那些倭船來救,之后便可在其必经之路设下伏兵,于海上歼灭其有生力量。于机动当中赢得胜利。在其源军被歼之后那小岛也便不攻自破了。待攻下此岛之后便可联系琉球,与其一起将琉球国内的倭寇全数的消灭。”罗承续自信的说道。
“好,好,好一个机动当中赢得胜利。”宋仪望沒有想到罗承续不但精通兵法,还有一颗关怀百姓的心。所以更觉应当帮助于他。
“承续此言深得我心。老夫过两日便请俞老将军一起过來参详,定下作战方针。”宋仪望为今天的话定下了最后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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