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萨特·唐在地牢内几近疯狂的呼喊着,冷冰冰的地牢里潮气冲天,恶臭无比。
“我是雅芬的大贵族,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我出去!”雷萨特·唐的叫喊声就像怨妇不断哀怨。那些看守地牢的几乎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端着一个点燃白蜡的劣质烛台,径直的走向了更为幽深的地牢走廊。
“十三号,多悲剧的数字。”走廊里回荡着看守的阴沉的声音,“你的味儿可一点也不好闻。不向隔壁那自称大贵族的倒霉家伙。”
“还好,你们这些可恶的雅芬狗。”这声音似乎从雷萨特·唐的隔壁传来。
“你嘴巴的蒜味还是那么重,不过你可不像劳伦斯那老头那样幸运了。不过唯一值得幸运的是呆在这么一个倒霉编号的牢房里,你竟然还没死。”
“谢谢你这头蠢货的关心,我的命可大着呢。我想我哪天如果运气好,一定可以在你的脑袋上撒泡尿。哈哈哈哈。”走廊里顿时传出张狂的笑声,“我听到了隔壁那家伙的声音,好像是我的老熟人。不过想不起来那家伙的声音在哪个地方听到过。两年了,记忆可变得有些模糊了。”
“我建议你这个命硬的家伙还是别和他搭上任何的关系。”走廊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似乎越走越远,牢笼内连最后一点光线都消失了,“14号?可怜的哑巴原来龟缩在那里啊。”
这些牢头在走马观花一般的查牢之后,折了回来。
“我告诉你们这些下贱的蠢货,我是雅芬的大贵族,你们如此冷漠的对待我,我发誓如果我能出去,第一个先做掉你们!”雷萨特·唐的两只小眼睛不断发出老鼠般狡猾的光芒,他的声音几近咆哮。
“还是省点力气好上路,可悲的大贵族,到了阿卡娜的灵殿你再叫吧!我想你很快就能出去了。”牢头看守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抽出了鞭子向雷萨特·唐地牢的牢笼挥去,“讨厌的家伙,你能进这座地牢可不简单,不过这里不是你家的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不过我认为你很快就会出去了...”
“很好,你会对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雷萨特·唐被这突然鞭笞吓的不轻,他立刻龟缩在了牢笼之后,向一只受伤的老鼠,不住的发抖。
“算了吧,每个犯人都对我这样威胁过,可到后来,我没有付出代价,他们倒是先去了。哈哈。”那个牢头看守收起了鞭子,朝雷萨特·唐轻蔑的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走了。
地牢的外界被一扇厚重的铁门阻隔着,除了铁门上的那个窥视孔可以稍微瞧到外面的天空,地牢内燃着的白蜡就是唯一能看到的光源了。
雷萨特·唐几近绝望的用拳头砸向了牢笼的墙壁,他痛哭流涕,几近哭天抢地。
牢笼隔壁的墙面响起了咚咚声,雷萨特·唐立即将耳朵贴近了潮湿的墙壁。
“你的声音让我睡不好觉。老兄。”墙壁的对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兄弟。好像咱们很熟悉。”雷萨特·唐紧张了起来,这是一种搭上腔后那种兴奋的紧张,就像拉住了一颗救命苗草。
“已经有不少这里的囚犯说着和你一样的腔调。我是这里的一十三号。”懒洋洋的声音隔着牢笼墙壁清楚的传入了雷萨特·唐的耳朵里,“没什么新词吗?你的陈词滥调让我的耳朵都起了厚茧。”
“兄弟,我真的很熟悉你的声音。我们一定是朋友!”雷萨特·唐心中紧张无比,他激动的又敲了敲牢笼的墙壁,他害怕这墙壁的对面那个人的声音会消失在黑暗之中。
“朋友!?朋友也有好友和损友。我遇到的可是一个损友,因为这家伙我已经在这可恶的地牢里呆了整整的两年。我发誓我出去以后一定将这家伙碎尸万段!”雷萨特·唐隔壁传来愤怒的低吼,似乎朋友一词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扎克斯·夏普!”雷萨特·唐战战兢兢的吐出了这个潜藏在它争权夺利的记忆深处的名字,他心里清楚的很,为了讨好从前的沃克他只是将这个言语冒犯的朋友稍微的出卖了。
“呀?想来你的确认识我,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你是谁?”扎克斯·夏普再次压低了声音,“你不会是那个令我怒火中烧的家伙--雷萨特·唐吧!你的声音的确很像那可恶的家伙,如果可能我真想现在就立马用一柄小刀剜下他的一块肉。”
“扎克斯·夏普阁下,我真的有那么令你憎恶吗?我正是那个令你怒火中烧的人,可我并非有意把你投入这该死的地牢!”雷萨特·唐的小心脏已经提到了他的嗓子眼,他不断的辩解着他曾经的行为。
“什么!”隔壁的墙壁顿时发出一阵重重的砸击之声。
“不准交头接耳,你们这些牢笼内可恶的混球,特别是十二号和十三号!学学那些哑巴!”走廊的另一端想起了铁鞋的叮当声,很明显这是守卫这里的牢头的脚步声,“如果谁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可要用线将他恶臭的嘴给缝起来,反正你们这群牢笼里的蠢货在我眼里已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了!也用不着浪费宝贵的粮食!”
“如果让我再听到你们如老鼠一样的吱吱声,我一定会把你们揪出来好好的让你们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连接着走廊的两排牢笼顿时鸦雀无声。
铁鞋行走的叮当声渐远,雷萨特·唐再次轻轻的扣动着墙壁,他小眼珠在牢头突然巡视之后飞快的旋转着,似乎灵光幡然在脑海里一现。
“有什么屁你就快放,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墙壁的那边传来扎克斯·夏普低吼。
“我现在和你已经同病相怜了。老朋友,我后悔当初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其实这都是我的一时怯懦,我竟没有在那骄傲的愣头青那儿说出您并非是恶意中伤他与国王之间的关系这句话。”雷萨特·唐努力让他的诉说带着一种哭腔,不过现在他也实在难以笑得出来。
“你的品格在我的眼里可连一枚铜子儿都不值,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在我被囚禁的两年里,你这个雅芬堡的掌印重臣可从没来这该死的地牢里探视过我。好一个老朋友!好歹我也是帕尔玛王城之下一个拥有封地的大贵族,竟沦落到如此这番的悲惨地步!”扎克斯·夏普轻轻的叹了口气,尽显英雄气短。
“你误会了,我的老朋友,扎克斯!我与你一同沦落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之中再没必要欺骗你,也许我只能活完今天,也许你也只能活到明天。我为什么还要在隐瞒什么呢?这个雅芬堡的无脑伯爵已经尝到了他与利用他的国王送给他的‘烂果子’的滋味,雅芬堡最终如您两年前所说的将会最终惨败。我知道您为的是您夏普家族贸易的利益才在两年前斗胆的向这头雅芬无脑的蠢伯爵说出您的看法的。”雷萨特·唐越是诉说,他的用词也越发的恭敬,至少口吻是这样的。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头统治雅芬的蠢货随时可以在这里要了我们的脑袋,只要他一旦想起了我的名字或者你这个讨厌家伙的名字!哎,我看现在这林斯顿王国就要大乱了。”扎克斯的语气似乎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老朋友,我们还有希望,得逃出去。扎克斯·夏普先生,我知道你以前不仅是个厉害的商人还是一名经验老道的王城骑士,你家族的姑父还做过赛格尔一世国王卫队的一员!”雷萨特·唐的脑袋转得很快,他努力紧紧的抓住这唯一的‘生机’。
“你不会怂恿我越狱吧。你这个老鼠一样的家伙可真狡猾,和你没说到几句就开始怂恿我做危险的事情。”扎克斯·夏普并没有直接拒绝雷萨特·唐的言下之意。
“我亲爱的扎克斯,您不是一直想干掉那个让你入狱的人吗?我已经说了,那并不是我,那是那头愚蠢的伯爵。一个连他的老师都投入监狱--丧心病狂的家伙!”雷萨特·唐的头脑在冰冷的环境里冷却之后,他的说辞愈发变得有条不紊,言语里充满着令人不得不信的坚定。
“我是想干掉他--不过,我也不想被人当匕首使。”扎克斯·夏普冷冷的回答着。
“我亲爱的老朋友,我可不打算利用您,何况我也不必利用您,您的回答里可早已经露出了你的真实想法,我们这是在改变自己可悲的命运。而且我也是雅芬的大贵族,我在雅芬还养着一大帮伙计,现在雅芬新败,城防薄弱,这正是一个杀死那该死伊斯特泰姆家族小子的难得机会,和我联手吧,为了咱们的自由。一不干,二不休!”雷萨特·唐的说辞似乎带着一种魔力,隔壁的囚牢里似乎安静了下来。
“一十三号!”幽暗的地牢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呼声和嗒嗒的脚步声,这是扎克斯的老熟人牢头的发出的声音,“你的仆人还真懂事,千里迢迢的来给你传递消息。要知道现在可是入夜了。拿去看吧。看吧。不过我估计你永远也出不去了,看不看这信都一样。”
牢头提着燃着白蜡的烛台,将信件隔着牢笼递给了扎克斯·夏普,将烛台放在了牢笼外,他则抄着手很不耐烦的靠着牢笼铁栏哼起难听的小曲。
“牢头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扎克斯看完了信,默默的将家信收入了怀里,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微笑。
“怎么?遇到好事了?不过任何好事也与你不太相干了。”牢头转过了脸,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牢头先生,请回答我您叫什么名字?”扎克斯脸上依旧带着一脸的微笑。
“十三号--可怜的扎克斯·夏普,好吧,你过来,我马上就会告诉你。来,到这儿来。”牢头向扎克斯勾了勾小指,示意扎克斯靠近铁栅,他将脸贴在了铁栅之上,他的手开始在他栓着鞭子的腰间摸索。
“我正有此意呢,我尊敬的牢头阁下。”扎克斯向牢头单手抚胸,有条不紊的走到了牢笼内的铁栅边。
“喔~喔!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好,我就告诉你,其实--这地牢那些已经先走一步的囚犯们都这样叫我---死亡的引路者。”牢头的脸色在微弱的烛火下变得十分的阴沉,他的手已经暗暗的抽出了腰间带刺皮鞭。
“很不幸,今天的你遇到了我这个值夜的死神。”扎克斯的脸色突然变得阴郁无比,他伸出了肌肉强健的双臂,以极快的速度勒住了牢头的脖子,随即用手一掰他的脑袋,只听得牢头脖子发出咔嗒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