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旗帜插在残躯和尸堆之上。
黑血和鲜血汇聚在路面的石缝中,变成了深红。古德拜镇四处房舍都在燃烧。跳动的火焰背后是尖利怪叫的黑影,如幢幢鬼影在四处张望,似乎搜寻着活物气息。
一阵狂笑后,黑影扬起了手中的锯齿弯刀,狠狠的向地上挣扎的吉尔伯格塔泰克头上砍去,鲜血喷涌出数英尺的距离。
一处塌陷的房舍残墙后。三个半人马蹲伏在地,伸出食指紧贴嘴唇,合力按住了身旁激动之中按住刀把的那个瘦高身影,“危险!别去!”
随后是一阵不祥的咝咝声。火光中冲出了一只会跳窜而来的绿皮肤蜥蜴,猫眼一样的眼睛里射出的满是杀意,他前肢双爪端握的是一条黑亮亮的长枪,跳窜着向这些暴露在他视野中的敌人杀来。
“你们俩护送木精灵侦察兵离开。我去拖住这个爬行怪!”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半人马战士吩咐着两名年轻半人马战士护送那个瘦高个的木精灵侦察兵离开。
“你怎么办?队长。”两名年轻的半人马战士和那个被护送的木精灵表情写满绝望。
“你们该祈祷阿历克斯的祝福。快走!”那个稍微年长的半人马瞪了两个年轻半人马一眼,只见其中一个半人马猛的将木精灵侦察兵单手抓起仍在了后背,迅速掉头,在灌木丛中低首疾行,待到他们回望,数名蜥蜴人早已重重将年长半人马包围,黑铁长枪一并狠狠的扎入了年长半人马的身躯之中。
“奥拉赫。我们俩该怎么办?家长派驻古德拜的奥兹队长都死了。还有我们的好多家人也都死了。”背着木精灵侦察兵的半人马显得颇为紧张,上气不接下气的问着。
“奥塔,醉鬼!闭上你的嘴巴!你不嫌这是我遇到的一次最不幸的度假吗?但愿我婶婶逃回了高地山!”奥拉赫表情阴沉,不时紧张的望着周围的灌木丛,“不论如何,我们只得试试,走南镇门,也许这些怪物的速度还没有那么快。”
“可我们为了这木精灵侦察兵耽误了太长撤离时间,那些比爬行怪更可怕的家伙说不定已经在镇门等着我们了。”奥塔早已满头大汗,倒不是因为身后背着个木精灵侦察兵。
“啊,醉鬼,是不是你喝酒喝的喝晕了头,要护送你背后的长耳朵出去我们只有走镇子南门。否则我们就完全是在古德拜镇边缘的灌木丛里打着转!当然如果不走那里也行,那就选择被这些怪物逼的跳悬崖!”奥拉赫突然停住了蹄步,突然的停止让他马掌上的蹄铁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噤声!”
奥拉赫的这一突然举动,几乎让醉鬼奥塔的心都快从嗓门跳了出来。他突然与奥拉赫一样止住了疾行的蹄步,差点翻到在灌木丛中摔个四蹄朝天。
灰皮肤的哥布林闹哄哄围着一具杀死的半人马尸体,难听的哥布林黑语音调听上去令人作呕,它们在灌木丛里点起了一堆篝火,搭好了烤架,似乎在讨论着如何分食这个体格强壮的猎物,还有一些嘴馋的蜥蜴人掺和了进了它们粗鲁的讨论。
“天呐,他们竟然吃我们的同类的尸体。太可怕了。我们该怎么办,奥拉赫。”奥塔埋低了头,好让密集的乔木淹没他的脑袋,他趴在地上的样子和那具半人马尸体别无二致。
“我愿意为佛瑞斯特奉献生命!与你们一道战斗是我的荣幸。”那个木精灵侦察兵蹑手蹑脚的从后背卸下木精灵长弓,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摸索着腰间箭匣中的箭矢。
“得了!长耳朵。现在还不是交代遗言的时间。另外,醉鬼,你是不是现在酒还没有醒?求你们闭上该死的嘴。”奥拉赫口型夸张,但发出的声音却像灌木丛里就没有缺过的秋蚊,只是从他狠狠的咬牙和一阵疯狂的眨眼之中,奥塔和木精灵侦察兵拼凑出了奥拉赫的表意。
三人前方的哥布林和蜥蜴人发出的喧嚣声越来越大,突然它们彼此开始了不怀好意的肢体碰撞,也不知道它们中谁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那些哥布林们叫嚷着掏出了带血的锯齿弯刀,而蜥蜴人更是争锋相对的端稳了长枪,开始呲牙咧嘴向它们的灰皮肤盟友发出了极端恶劣的警告。
“瞧,它们看上去并不是很和谐。”奥拉赫压低了声音,指了指篝火堆西侧大约50步的地方,“奥塔,我们要等待的就是那些哥布林和他们的爬虫盟友明火执仗干起来的时候。”
“真会选地方。但愿那几棵的山毛榉‘树苗’能为我们提供可怜的掩护。”奥塔吐了吐舌头,似乎是酒瘾发作,握住了他马背上挂着的酒壶喝上了一口,随即侧身向木精灵侦察兵轻声说道,“长耳朵,到时候手脚麻利点。”
哥布林和蜥蜴人的行为轻易达成了奥拉赫的预期,哥布林和蜥蜴人竟明火执仗的刀兵相接。刀枪相交间就像群魔乱舞,他们之间的联盟脆弱得不如一具半人马尸体。
“好了,就是现在。”奥拉赫一个鱼贯,从低矮的灌木丛中一跃而起,奥塔将木精灵仍在了马背上随即紧跟,激战正酣的哥布林和蜥蜴人显然没有注意到灌木丛中的风吹草动,他们只注意到了彼此手中的刀与枪。
篝火堆西边的山毛榉虽然还只是几棵小树,但奥拉赫和奥塔的速度弥补了掩护的不足。
“哈,奥拉赫,真有你的!”奥塔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却随即脸色变了。
“你这头蠢马!”奥拉赫和木精灵侦察兵一同倒抽一口凉气。
奥塔那具有食物吸引力一样的声音被微风承载着传递到了那些彼此杀红了眼的怪物耳朵里,他们似乎再次找到了止戈立足点。纷纷扭头看向了篝火堆西侧不远处的山毛榉小树后,它们在短暂犹豫后突然兴奋的拧成了一股绳,迅速的向奥拉赫和奥塔还有木精灵侦察兵的所在扑来。
“跑!”奥拉赫大吼一声,奥塔则吞下了那口迟来的口水慌忙的开始甩动四蹄,那木精灵侦察兵的反应速度倒也极快,立即从腰间箭匣拈出一支木精灵之箭搭上弓弦,拉弓脱手之后,一支利箭从山毛榉后突然飞出,正中其中一个蜥蜴人丑陋的脑袋。
“我最害怕的就是队友比马厩里的马驹还要蠢!”奥拉赫扬起前蹄踏碎了两个挡路的哥布林脑袋,踩着它们尸体,舞着双手长剑,朝镇门方向飞奔。
“我不是故意的。”奥塔一脸无辜,蜥蜴人掷来的长枪让他在用长矛格挡掉后虎口发麻。
“先生,你的偶然也许我们会丧命于此!”木精灵侦察兵用仅有的数支箭矢回应着这些愈发疯狂的追兵,只是他的射击准度随着追兵数量的愈来愈多而愈来愈低。
于慌乱狼狈的逃跑之中,古德拜的南镇门终于快到了。镇门口守卫室被击碎了的木墙上沾染着许多新鲜的斑驳血迹,泥道上才踏出的蹄印纷乱无比,可奇怪的是地上却不见任何的尸体,只有被凌乱的被什么被拖动后的长痕,还有数个守卫镇门并已经发现他们的哥布林和蜥蜴人。
“南镇门就在那里了。”木精灵在奥塔的后背指着前方。
“长耳朵,麻烦你把弓箭射准点儿!”奥塔慌不择路,极度的抱怨不仅在体现在言语上,也浮现在脸上。
“趁那些家伙腿比我们短!把那几个守门的家伙干掉!”奥拉赫以千里奔袭的速度向那几个前来阻挡的哥布林和蜥蜴人冲了上去,那挥舞的双手剑就像是一轮呼呼旋风,在镇守镇门的哥布林和蜥蜴人围拢的那一刹那,爆发的怒吼下使出阵风般的双手挥斩,将半幅型围拢的哥布林和蜥蜴人一柄送去了真正的永痕黑暗。
“干得不错!我们终于快要活着出去了。”奥塔高兴的一边奔跑一边吹着口哨。
“轰!”古德拜的镇门突然间被什么强壮的家伙撞了个粉碎。
“不好!我们庆祝的太早了!半人马兄弟!”木精灵侦察兵的面部像被抽了筋一样扭曲。指着正前方,“那家伙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奥拉赫的耳朵被这突然的爆鸣声震得嗡嗡作响,他的视野中是浓烈的灰尘,还有被撞飞的镇门木头碎屑。他抬起了头惊惧的望着模糊不清的浓尘之后。
“哞!哞!”令人恐惧的低吟声后,浓尘中突然甩出一对有着锋利尖角牛头,那牛头尖角和奥拉赫手中的双手剑的锋利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奥拉赫惊叫了一声,向后跳离尖叫撞击,随即便下意识的将双手长剑举过头顶。牛头尖角的甩击后,一柄巨大惊人的斩首斧从奥拉赫的头顶劈下,不偏不倚的砸在剑刃之上,双手长剑的剑刃立即在火光中卷刃,奥拉赫的马身的前后四肢也向泥道上一陷,奥拉赫的眼中终于看到了那套着鼻环的牛头上,那双热忱而冷酷的牛眼。
“祝你俩好运!老兄!我必须离开这里!”木精灵侦察兵翻身跳下了奥塔的马背,从行囊内拿出了翻墙钩锁,一投掷上了木栅,只见他麻利的手脚并用,轻而易举的攀上了木栅,“谢了,半人马老兄,记得你叫奥塔还有那位勇敢的奥拉赫,谢菲尔的木精灵会记住你们的英名的。再见!”
奥塔愣在了原地,心中怒火中烧,那是一种遭受遗弃的感觉。
奥拉赫和奥塔被那木精灵侦察兵遗弃在了那只疯牛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