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里面。”唐小伞指着那方水池冷声道:“水池里装的并非是水,而是用来侵蚀灵魂的阴兵之血。”
“靠!他想侵蚀掉毛小俊,糟了,这样下去丢丢也有危险。”张凌挽起衣袖提着木剑就要冲上去,却被唐小伞挡在身前。
“这里有阵法。”唐小伞望着身前的七根石柱,沉声道:“这是阵心,想破阵若没十足的把握最好不要进去,不然怕是只有送死的份。”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张凌急切不已,“难道就没了别的办法?”
“等!”唐小伞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水池中的动向,似乎在计算毛小俊究竟还能撑多久,“等到该动手时再动手。”
“那是什么时候?”张凌反问。
“输棋之时。”唐小伞瞥了张凌一眼,自顾自地端坐在地面冥思,似乎真打算等下去。
丢丢端坐石桌前,双目凝视着棋盘,黑色棋子在手中来回掂量,似乎还在想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她曾经也下过围棋,虽不精通却也算懂得皮毛,这局棋局在她看来已然是死局了,她手中的黑子无论放在哪,都难道被白棋围剿的厄运。
丢丢明白只要自己一输,毛小俊必死无疑,这是她与灰袍邪士打的一个赌,故此,她举着黑棋看似在思索,实则是想拖延时间等待张凌与唐小伞的到来。
由于石桌周围被禁制封印她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可她相信张凌一定会赶到,并且隐约觉得张凌已经赶到,正在设法破开七星阵,因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拖住邪士,不让这局棋局败阵。
“你还没想好?”邪士冷目望了丢丢一眼,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急什么。”丢丢故作镇定,“你见哪个棋局名家会草率下子,不都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要看全大局后再行决断。”
“哼……”邪士阴笑着缄默片刻,后抬头再次看向丢丢,“想必你是想拖住时间吧,这局棋你无论如何只要黑子落地,你变必败无疑。”
丢丢鼓着脸不悦,“是又怎样?难道你方才规定过有时间限制?”
邪士摇头道:“没有。”
丢丢再次问道:“你规定过不准思考?”
邪士再次摇头,“没有。”
丢丢又问,“既然都没规定,我为什么不能拖时间?”
邪士悻然一笑,望着丢丢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怕是我命改好了你也无法破开阵法,到时一切都是枉然。”
“少装好人。”丢丢狠狠地瞪了邪士一眼,恶狠狠道:“我相信张凌会阻止你的。”
邪士脸色露出不屑之意,“就凭他?”
丢丢回答的锵锵有力,“就凭他!”
二人相继陷入沉默,又回到了方才冷漠的态度,彷如方才的这些对话都是无关紧要的,实际上丢丢的心中却已然起了些许变化,只是这种心理被她用故作镇定,强行压制在心中。
“张凌,你可一定要来。”丢丢心中冥想,“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这个邪士的。”
大厅内没有风,平淡得让人生怖,彷如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般,毫无生命迹象可言。
七根石柱上捆绑着的七位女子纹丝不动地任凭被人绑着,丢丢不确定她们是否还活着,血池中的毛小俊也早已没了踪影,也不知是否遇到了危险,阵心外唐小伞闭目坐着,似进入冥想状态,张凌等着眼睛盯在远处石桌上的丢丢身上,似乎也已经入定。
石桌是死的不会动,棋盘是死的也不会懂,棋子更无生命力可言,唯一让丢丢觉得这个世界还在运转的便是自己的心跳,她明显觉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丢丢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一滴滴顺着睫毛,淌过脸颊一滴滴花落在手中的黑色棋子上,棋子仿佛感受到汗水的苦涩,竟有种跳动的感觉。
阵心外,张凌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起身朝唐小伞说道:“时间不够了,若再等下去我们永远都破不开这七星阵。与其窝囊地死去,倒不如去拼上一次,难道我们几人连手还不是邪士的对手不成。”
“不准去。”
张凌刚准备迈步上前,却被唐小伞喝住,唐小伞双目微微睁开,轻瞥一眼远处端坐石桌的丢丢,说道:“成败在她,而不在你我。”
“什么意思?”张凌不解,“丢丢能破阵?”
“姑妈曾经跟我说过,阵中阵之所以要比其它阵法难破,并非其阵法变换玄妙,而是因为其破阵的关键在阵心,而非阵外。”
“这套七星阵共有两层,以同心阵的方式依次布开,再加上我布的那套七星阵便有三层。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第二层阵中,想进入阵心便必须破开第三层七星阵。”
张凌蹙眉道:“可这根本就没有破阵的缺陷。”
唐小伞解释道:“正因为没有,我才怀疑这第三层阵法的破阵关键在阵心内部,若我没看错的话,丢丢所处的位置便是破阵的关键所在。”
张凌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套棋局?”
唐小伞点头轻语,“棋死人生,棋生人死。他很聪明,知道丢丢为了拖延时间必定会不下最后死子,如此棋局便永远无法结束,他是想耗掉最后的一点时间。”
“难道就这么干耗着?”
“你有办法?”唐小伞冷笑道:“眼下只能希望丢丢会看破这一切。”
张凌陷入沉思,突然他想起了无妄境中的苏小小,不知苏小小是否有办法通知丢丢将棋局弄死,有了这个念头他急忙坐地陷入沉思,准备进入无妄境,不想睁开眼的那刻却发现自己依旧呆在原地,心中顿时郁闷得紧。
“怎么回事?难道幻境中无法进入无妄境?”张凌疑惑地低头望了眼悬挂在脖子上的古玉,刚准备起身耳边却传来苏小小的声音。
“公子,你在找我吗?”
张凌喜出望外,听到这声音像拉倒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问道:“小小,为何我进不来无妄境?”
苏小小略微停顿,柔声回,“公子有所不知,你现在正处幻境之中,是无法同时进入两个幻境的,若公子想进无妄境便只能先脱离那个幻境。”
张凌苦笑着说道:“小小,我找你只是想问你能否替我传个话给丢丢,叫她将那个棋局结束。”
“这……”苏小小沉默片刻后犹豫道:“我试试。”
一旁唐小伞望着张凌,脸上抹过一丝惊奇之色,她在张凌身上竟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阴魂之气,这股阴气却又不像张凌所有。再等唐小伞准备细看时,阴气却已消隐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