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蚁巢”的大门前,樊狸感受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曾经披着银黑色军装的士兵消失了,属于“蚁巢”的蚂蚁标志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闪电标志的海洋色军人。他们各个身材魁梧,站在樊狸面前,如同一座雕塑,看不见眼睛转动,看不见胸脯起伏,毫无生气。
走进“蚁巢”,叶雨凝和珈蓝一左一右跟在樊狸身边,那些留下的“蚁巢”人看到叶雨凝和珈蓝都投来期盼的目光,但是这样的期盼很快就被清一色的蓝色大军所淹没,因为在裁决面前,这样微小的希望犹如大海之中的一叶孤帆,早晚要被大海吞噬。
“盗灵人,你的胆子可真大啊。不过我佩服你的勇气,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桑德莱特站在中央广场,他的背后站着三人,从左往右看,是秦子扬、一个披着斗篷、看不见脸的干瘦男子和……袁一菲?
樊狸惊讶地看着最右边的袁一菲,他朝着叶雨凝看去,警长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你是……袁一菲?”叶雨凝对着袁一菲问道,但是她那冒着蓝色火花的双眼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吸引注意,仍然直勾勾看着前方,好像眼前空无一物。她的打扮依然是护士装,只不过是海蓝色的护士装,黑色的靴子和皮护手为她增添几分战斗气息,在腰间宽大的皮带上,几根粗大的蓝色的针筒格外扎眼。叶雨凝认得那东西,袁一菲的针筒就是出自她之手,但是如今已经被桑德莱特改造成为闪电容器了。
“子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樊狸看着秦子扬,她和袁一菲一样无动于衷,这时桑德莱特向前一步。
“我叫雷,或是闪电,是裁决之神,或是桑德莱特,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角色,也是一个矛盾的角色。你叫樊狸,蓝帕是你的祖上,对吗?”桑德莱特脸上的蓝色火光逐渐消失,一张刀疤脸出现在眼前。他没有头发,非常壮硕,两颗大眼睛炯炯有神,好似真的可以散发闪电一般,轻而易举就能刺透一个人的灵魂。
“我不知道我和蓝帕之间的关系。我只知道我们之间不一样。我来就是想和你谈谈你和蓝帕之间、你和‘蚁巢’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你和蓝帕不一样,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见你,既然你肯冒着风险来,我就洗耳恭听。”桑德莱特向前一步,走到距离樊狸不到一米的地方,叶雨凝下意识紧握住双拳,她的视线一直在秦子扬脸上,秦子扬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我听沙克.格瑞说,你是裁决的象征,是捍卫平衡的神明。我见过自然。那是一片美丽的原始森林,她拖着天平,就像一位印第安美女一样,充满了原始和野性。”
“嗯!没错,自然是我见过最美的神。”
“但是我想您却扭曲了她的理论。我大胆地想了想,也许在两个宇宙间绕来绕去,您看遍了众生万物,可是对于我们人类,至少是这个星球上的人类,灭绝理论是不适合的。”
“小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桑德莱特向前探去,他的鼻子几乎挨到樊狸的头顶,樊狸立刻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难道我不是在和真理说话吗?”樊狸反问。
“这句话我倒是爱听,你继续。”
“我们国家遵从一种说法。就是顺其自然。人是自然创造的,人性亦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这里的人,和别人比武,输了就要跪下拜师学艺,明天的敌人,一旦到了唇亡齿寒的地步就又成了朋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然后我们找到朋友,感受友谊,找到挚爱,感受爱情,当我们步入社会,为了生存而斗争的时候,我们和非洲草原上的狮子一样,都是为了谋生而奋斗。魔能的确可以挖掘人类心底的恶,但是也同时挖掘人类心底的善,如果非要用善和恶去判断一个人,那么魔能的双刃剑只能会把人类撕得粉碎,所以我觉得,您所期盼的平衡,应该通过善去实现,那是艾斯伏特眼中的包容,也是伏雷得姆追寻的自由。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哈哈哈哈哈!”樊狸说完后,桑德莱特仰天大笑,竟然持续了十几秒。然后他猛地低头,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樊狸,樊狸看到他那蓝色的眼球里闪动着电火花。
“人类不可能一直统治地球,你们所谓的修行不过是人类圈子里面的事情。”
“不,修行是万物相生,是自然,更是自由。”
“是吗?樊狸,我承认我开始讨厌你了,小东西,在你对我说教的时候,我的三位将军正在寻找蓝帕的位置,我本应该和他们一道,但是应邀你的到来,我千里迢迢赶回来,想看到你真正的价值,不是你的教唆。”桑德莱特一转身,对着樊狸挥了挥手。“‘蚁巢’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人们私底下利用魔能打破世界的平衡,他们也会走到尽头,我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那您就不怕反抗吗?”
“什么?”听到樊狸这句话,桑德莱特猛地回过头。“反抗?你想反抗裁决吗?”
“自然规律就是最好的裁决,您为何选择用打破平衡来维持平衡?”
“什么!”桑德莱特的脸上飘过一丝怒意,樊狸已经看到了两束电火花从他的鼻孔里面飘出来。
“哈哈哈哈哈,小东西,你还真有勇气啊,比起蓝帕和秦子扬,你没有他们惊天动机的实力,却拥有那样的胆量,可是这无济于事,你走吧,蓝帕的命运已经被历史写好,没人可以阻止时间的车轮。”桑德莱特转身离去,袁一菲和那个干瘦的男子跟在他身后。
“他明明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为何不惜破坏初衷都要坚持自己的立场?”樊狸看着秦子扬问道,秦子扬没有任何面目表情,好像把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樊狸想要跟上去,这时两位穿着海蓝色服装的军人挡在他面前。
“这就是桑德莱特,他很清楚,如果他向一个人类妥协了,那么今后他的震慑就毫无意义了,他不惜破坏平衡都要去捍卫自己的威严,这或许就是这些神明的个性,他们的眼中只有整体,单单只是整体罢了。”看着秦子扬的背影,叶雨凝在樊狸耳边说道。他转头朝着叶雨凝看过去,发现她和珈蓝正在对视,于是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倪梓琼正端着红色的酒水站在闪电军团之中。
“你……”
“秦子扬让我来帮你,她现在陷入矛盾,对这件事爱莫能助,你做得很对,不单单我认为,潘明月和秦子扬都肯定你的做法,你的到来拖慢了桑德莱特追杀蓝帕的进度,给我们重新部署争取了时间,现在老骑士团已经进入蓝帕的隐藏地,很快,桑德莱特的侦察兵也会找到那里,到时候,那必将是一场恶战,我们作为‘蚁巢’的一员,没有理由放弃。”
“可是这样以来,桑德莱特就会杀死我们,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和裁决之神对抗啊!”
“裁决之神?哼,他不过是充当裁决的使者,就像你说得,他已经为了蓝帕这件事打破了平衡,私自人为干预了这件事,这么以来,他用打破平衡的方式去维护平衡的做法就不会被自然所认同,他所谓的裁决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懂了,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桑德莱特已经带着他的手下赶往蓝帕的驻地了,我想他这次选择让五个将军都出动,肯定是已经确定了蓝帕的位置。我可以帮助你暂时获得‘蚁巢’的控制权,秦子扬表示不会阻止我们,我们必须要尽快消灭那些闪电护卫。就算桑德莱特知道了也不会折回来阻止我们,因为比起这场动乱,他更想要蓝帕的命。”
梦境消失了,眼前的秦子扬已经消失,周围都是盯着他看的闪电护卫,刚才如同雕像的他们突然间有了生命,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走吧。”樊狸转过身,叶雨凝和珈蓝跟在他身后,他朝着大门口走去,转头朝着叶雨凝的方向看了看。
“倪梓琼刚才和我通过话了。”樊狸小声说道。
“我知道她让你做些什么。”他们已经走到了隧道里,身后是一排监视他们的闪电护卫,叶雨凝突然张开双臂,一股强风从面前吹过来,同时,珈蓝一把抓住樊狸的胳膊,将他扑倒在地。
只见隧道被某物撞开,几根巨大的钻头夹击闪电护卫的身体,他们怎么可能抵得过这样的攻击,一个个举着双手用闪电轰击着“剥夺者”的身体,可是这些不过是铁器,对闪电毫无反应,这些闪电护卫就这么被几台“剥夺者”夹成了肉泥。
“快点!”叶雨凝跑向其中一台“剥夺者”,她拉开舱门率先跳了进去,樊狸和珈蓝紧随其后,当珈蓝关上舱门后,叶雨凝就启动了机器,樊狸只觉得一阵自由落体的感觉传来,胃里立刻翻江倒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