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的男人们、包子摊儿上的男男女女都情不自禁地看了过去,叶莞也不由得回头,想看看这天仙一样的姑娘。
饶是叶莞是个女子,也从心底承认了那男人的描述,绝无半分夸大的成分。那少女着一身质地剪裁都很特别的妃色裙子,把曼妙的身材展露的恰到好处。手腕、腰肢、脖颈出的料子最为轻薄,又香肌胜雪,红白相间,让人眼珠子不忍挪开。然而在看那鲜花似的小脸,用明眸皓齿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娇小精致的下巴、红润晶莹的小嘴、娇俏挺立的鼻子、还有一对风情万种的瑞凤眼,真的是人面桃花。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一点殷红的美人痣,将这美人更添了一些贵气和柔媚,确实是少有的绝色尤物。可最让叶莞注意的是,这女子,也有种在哪见过的感觉。
“没……没有,姑娘您说这人还真没听过……”
“唉……这人去哪了……”红衫少女苦恼地扯着自己的袖子,焦急地东张西望,正对上叶莞探寻的眼神。红衫少女一愣,一瞬那含情的眼里闪过千万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她立马收回了视线,向那店家告辞转身。
叶莞出神地看着少女离去的方向,那眼神,有怜悯、又有一瞬从惊奇到了然、还有一些叶莞也看不懂的情绪。
“看见没,啧啧,这姑娘真是漂亮。”
“唉,你这瘌蛤蟆就别想着吃天鹅肉了!”
“你!”
邻桌男人的粗犷的声音把叶莞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叶莞低头匆匆吃了两口,将钱往桌上一放,抱着酒就直往陈富家去,她心底的迷雾更深了。
陈富家在城东边缘的角落,叶莞抱着酒坛好一番寻找,终于在一个小院墙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让她停下了脚步。算着时候,这陈富的孩子也也确实是刚生不久。叶莞扣了扣门,婴儿的哭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后,一阵木板轻碰的声音后,木门缓缓地开了,露出一张清秀亲切的脸。
“你找谁?”女子微笑着开口。一边不忘轻抚着哭泣的孩子。
“你是嫂子吧,呃,我是现在桑晚的老板娘叶莞,我想找富哥问一下我爹的事情。”叶莞看这孩子确有几分与陈富相像,更加确认这就是陈富的家了。
“呃,富哥,他在附近茶庄做工呢,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先进来坐坐吧。茶庄的老东家人很和善,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照顾了一下。”女子轻柔的打开门,迎叶莞进去。陈富家的院落虽然不大,却被打理的干净整洁,条理分明。种了一些蔬菜,看着一个个清爽的有活力的样子,足以见得家里的女主人的蕙质兰心。家里面也是清洁舒适的氛围,陈富的母亲正在塌边给孙子缝补着小衣裳,灶上嘟嘟的烧着水,雾气袅袅,床头是孩子的虎头布偶,墙上还挂着佑人平安的观音图。陈富的妻子一身朴素干净的穿着,眉眼间全是幸福的感觉。
叶莞将手中的酒放在灶台边,跟老太太问了声好,回身去逗弄陈富的孩子,这孩子在母亲的安抚下已经停止了哭泣,两只大眼滴溜溜的看着叶莞。
“嫂子,这孩子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看。”叶莞小心翼翼地拉着孩子的小手,陈富妻子眼里满是爱怜。
“他奶奶给起的,大名起的叫陈栋,因为这孩子身体不好,给起小名叫虎子,也希望这孩子可以灵活健康些。你也别一口一个嫂子叫我了,你既然是富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叫碧云,你不嫌弃就叫我碧云姐吧。”碧云温柔的开口说道。、
“嗯,碧云姐。”叶莞心里一暖,来着清水镇,这也算是第一个愿意跟她成为朋友的人了吧。
“哟,莞姑娘怎么来了,先坐先坐。”两人正说着,从茶庄回来的陈富提着东西已经推门进来了。走着从妻子手里结果了孩子,把手里在街上给家里人带的东西交给妻子,叮嘱着多做备一份碗筷。也过去让母亲休息一下,不要太操劳。
陈富现在看起来因为刚得了儿子的原因,看起来双目炯炯有神,身上更添了几分属于父亲的独有的魅力。陈富抱着虎子,关切的问叶莞:“莞姑娘,你来有什么急事?尽管跟我说,叶老板带我也不薄,我一定尽心尽力帮您。”
叶莞感动地说:“倒也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想向你问问,我爹在去找我之前,见了什么人,我的脑子也不知怎么的,之前的事都记不住了。我也想着替我爹完成心愿,让这两个生前没在一起的人,死后能葬在一起吧。”
陈富难为情的说:“你容我想想,叶老爷虽然对下人都好,可也确实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我倒也没有很留意……如果真是哪天有些不对的话,我倒是有件事觉得很奇怪。就是刮了特别大的风,下了大暴雨,所以那天酒旗早早的落了,我一个人在酒馆的厨房整理东西,叶老爷一个人在大堂的一个桌子上喝酒——他经常这样,不过倒从来没有发过什么酒疯,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喝着酒,你有事跟他说,他也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人格外消沉。那天他又是那样,一个人在喝着酒,然后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了。我收拾完了东西,去大堂倒水喝,结果,他突然醒了,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的’,然后就起身回房了。我当他是酒到伤心处,也没多想,结果第二天一早来的时候,就听人说见叶老板连夜收拾好的行李,说着要去他的女儿了。我当时以为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可能是叶老板爱妻的真心感动了上天吧。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叶莞沉默不语,他记得叶承说的是听人说的她的下落,可为什么陈富不记得有这人呢,听起来还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碧云已经做好了饭菜,叶莞挡不住这夫妻俩的盛情,也不多推辞,坐了下来。家常小菜倒也有滋有味,叶莞被这安适的家的气氛深深地感染着,饭气蒸腾间,眼眶微湿。吃过了饭,叶莞起身跟二人和虎子奶奶告辞告辞,夫妻俩抱着孩子一起送她到门外。
叶莞让二人回去了,自己慢慢往回走。正走着,隐隐约约听见了今天早上那个红衣姑娘的声音,应在巷子里,小声的跟别人在交谈着什么。叶莞停下了脚步,将自己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