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大仙人啊……你怎的不认识我呢……”
子夜,叶莞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心念着白日里见到的那个男子,虽然梦里看不清样貌,但那样的风骨气度确是人间无二了。
想到阿财近日的反常,还有想不通这些人发着洪水还往哪儿去了,叶莞一边活动着脚趾,一边在心里试图解释。
最后还是求不得解,索性作罢,在“明天一定要去找仙人问个究竟”的抱负睡着了。
清晨,翠云寺的钟声悠长的响了三声,终止了夜色的沉寂。
叶莞睡得也不踏实,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收拾整齐,早早地吃过斋饭,瞅着明净大师在殿上,就又冲了上去。
“大师啊,那天你没把话说完,你在哪收了这么一个美男子啊?”
明净永远的不正眼看叶莞,然后庄重无比的低头念着经,半天蹦出来一句话:“阿弥陀佛,造化啊造化……”
正待叶莞思索其中深意,再一转身,明净又不见了。
寺里早有僧人按照惯例清扫着翠云寺的每一个角落,行云别苑住着的白衣客人也早早地烧了小壶的开水,预备着白日里冲些茶叶。
白衣男子刚刚取下茶壶,放下几片茶叶放在杯中,准备往杯子里添水时,这男子忽然一笑,也不停下这手中的动作,只是倒了一杯后又去取第二个杯子。
“师兄还是那样好雅兴呢~只可惜啊~我还是不喜欢喝这东西~有酒吗?”声音极尽妖娆缠绵,听得人心里像被猫尾巴轻轻扫过一样。
白衣男子将手里第二个杯子往旁边一放,朗声道:“想喝便去拿,你这鼻子一向灵光,就不用我给你取了吧。”
那人闻言,笑得花枝乱颤,也不接他的话,继续款款往白衣男子走去。
来人着一席紫衣长裙,说不出的质地,只觉像天边晚霞艳艳的一抹。一头乌发长长地散在身后,一举手一回眸间长发飘飘摇摇似是在向人伸出来诱惑的手。灵巧洁白的脚踝在长袍下若隐若现,如同海妖迷惑众生铃铛“铃铃”作响。最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在这美人的颊上还覆了个淡紫色面纱,将这玲珑的美感又添了几分神秘,只露出一双倾世最魅惑的双眸,如一对美丽又致命的花斑蝴蝶,脉脉含情又让人沉湎。
“师兄,匆匆二百年未见,你可曾想我呢?”紫衣女子缓缓走到石桌前,翻了一下宽大长袖,一坛酒已经稳稳落在案上。她眼眸一弯,双手轻轻地搭在石桌上,整个身子向着白衣男子的方向倾去,直到自己的脸离白衣男子的脸只有三寸的距离停下,身后的脚因着向前倾倒而不得已轻飘飘地扬了起来。
白衣男子脸上的浅浅笑意始终没有改变丝毫,浅淡地就像这清茶,晨光沐浴中,他始终身上踱满了光点,不染纤尘纯净如玉。
那紫衣女子用指尖轻轻地触着白衣男子眼睛上的白巾,似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动作虽是极尽妖娆,而仔细看去,她眼底尽然是恶作剧的玩味。
“唉,不好玩,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块玉雕。等你这眼睛看得见了,我再来玩~”看着白衣男子始终不变的微笑淡然,紫衣女子倏地撤身过来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那男子对面的凳子上,行云流水地给自己添上了一杯酒,刚想往嘴里送,又眼珠一转,信手在耳后一抚,面纱散落到膝盖上。然后一抬下巴,将杯中琼浆悉数饮之入腹。
“这酒如何?”白衣男子也不理她的说辞,翻手取来一个酒盏也倒上了酒,轻轻呷了一口。
“诶?我怎尝出了他的味道?哈,想不到那人也会酿酒了~好喝好喝~”女子乐的摇头晃脑的,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白衣男子也不说话,就是笑得意味深长。
女子自顾自地喝的开心的不得了,又饮下一杯后,用食指轻轻摸摸嘴角,又探究地扶着桌子问那男子:“他今日来这里吗?”
“他不来,她来。”男子的神情埋在氤氲的茶香里,看不清楚。
紫衫女子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眼里流光转动,兴趣盎然地说:“哦?唉……可惜你现在也看不到,要是看到了,也不知你这心里会什么感觉呢。”
白衣男子低头默然不语,静静聆听着风从竹林又吹过庭院的声音。
竹林的这头,叶莞来来回回打了几个转,想不好该怎么跟那人说。
“你知道吗,我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
……
叶莞自己都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恶心到了,索性不想,一个大踏步的迈了进去。可能是心里的急切,叶莞感觉竹林小了好多,很快就看到了尽头。
只是这次的感觉莫名的有种危险又捉摸不透的感觉,远远地一股似有若无的异香从别院传来,诱惑而充满危险的感觉。
院子里的银杏叶又落了几层,那个男子依然悠然的在那里坐着,似乎这件事情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依然一尘不染的美好安静。
叶莞心下一定,缓缓地走向那人。
“师兄~你有客人来了呢。”
一阵屋门轻响的声音。
漫山遍野的花好像都开了。
叶莞看到一个仿佛山中精灵的女人,绝世的妖姬,从中缓缓走出来。
步履袅娜,款款摇曳。
美。
叶莞的心里只有一个字。
如果说罗瑾的美是惹人怜爱的,让人为之心动的清澈少女,那么这个女子就是祸世的美人,让人难以自制的为她疯狂,甘愿为她付诸一切,为她燃烧直至死去。
这样的紫色的诠释的如此完美的人,叶莞还想到了另一个人——罗祁。
这两个人的气质太过相似,让叶莞有些晃神。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笑笑,默默倒了一杯茶,温和的开口:“叶姑娘请坐。”
那紫衣女子迎着微风抚了一下头发,活像风中吹动的一株玫瑰,微微一笑,把语调拖得长长的:“师兄~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叶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