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禅师,难道有点印象?”梁王近一步问到。
老僧缓缓转过身来,“王爷,如果白素贞一行之人确实是妖怪的话,老衲必定收伏他们。”
闻言,梁王夫妇登时心中踏实许多。又听老僧接着说道:“如果不是,请王爷原谅,老衲是方外之人,不可插手世间之事。”
“这...”此话却又是令梁王一愣。
梁连赶忙见缝插针,“禅师,你是我爹的好友,应该不至于袖手不管吧?”对这法海禅师稍有不满。
法海呵呵一笑,“这不是袖手不管,凡事必有一定的道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原因之前,绝不可贸然行事。”
此时梁王一家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讲这些禅语,只想一心除去对自己有威胁的对象而已。便道:“老禅师,你知道我这个病是怎么得来的吗?是他们利用妖术偷了我府里的四件宝物,害得老夫是财物损失,颜面无光,还几乎赔掉一条老命。老禅师,无论如何,你要替我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否则老夫会日夜难安的。”
“这...”法海面露难色,纵使自己现在修道有成,然身在俗世之中,难免社交之道,权衡之下,只得回道:“好吧。王爷,老衲就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帮你这一次。”
“好!”梁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老僧不忘提及:“不过,王爷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老禅师。”梁王一家三口总算放下心中巨石。
梁王轻笑着来到一旁坐下,再无半点忧虑,笑道:“老禅师,老夫也不会那么倒霉,三天两头遇到鬼。”
“阿弥陀佛~”法海淡然宣一声佛号,开释道:“王爷,凡人只要心胸坦荡,身上必定发出一股正气,自然可以惊鬼神,驱邪恶,不然的话,疑心自生暗鬼,不管佛神的佛法再高,也挥之不去,驱之不离。”
有道是身正不怕影斜,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番话却将梁王说的老脸泛红,心中郁结,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有些惊悸起来。“你...你这...”只以为他是话里有话,点醒自己。
法海禅师眼睑低垂,打断道:“王爷,老衲只是有感而发,别无他意,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旋即便将岔开话题,问道:“不知白素贞一行他们现在何处?”
提及白素贞,梁王不禁轻叹一声,“老禅师,你来迟了一步,他们刚走不远。”说罢,便转身向着儿子吩咐道:“连儿,你赶快带人去追,千万不能让白素贞离开临安城。”
法海不由一怔,未待说话,只听梁连有些发怵道:“爹,白素贞他们如果真的是妖怪,我这一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梁夫人自然不愿意儿子前去冒险,忙道:“禅师,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吧。”
“是啊。”梁连急忙跟着附和。
“......”法海稍显无奈,碍于情面,只得回道:“好吧。如果白素贞他们真的是妖怪,老衲必有办法查到她。”
说完,转身走到一旁,双手捧起金钵置于左手,右手合十,环顾四周,移步来到厅门处,仰天默念心经。
须臾,但见那,原本空荡荡的金钵内,忽然亮起金光,又见那闪闪金光如水波般荡漾几许,白素贞一行人的行踪便赫然呈现在金钵之中,一览无余。
望着画面中的白素贞,法海心中渐起的波澜顿成波涛巨浪,再难平静。原本淡然寂静的目光渐渐凝聚如电,暗含无限杀机。“白素贞,你竟然是老衲寻觅不着的千年白蛇妖,真是踏怕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阿弥陀佛!!!”
梁王一家三口越听越是心惊,父子二人还好,那梁夫人却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一阵阵后怕。“你是说...白...素贞...她是...”终不敢再道出那几个字。
法海徐徐转过身来,回道:“夫人,白素贞她是千年蛇妖。”
!!!
听法海禅师郑重道出,一家人均是忍不住周身一震,梁夫人更是冷汗直冒,脸颊布满汗珠,脸色愈发苍白,“蛇!!!...”倏的晕了过去。
“娘...”
“夫人...”父子二人登时将她扶住,“快扶进去...”
此时,法海再无心他顾,所有心神再也离不开那金钵。更确切的应该说是,画面中的那道熟悉的倩影。
纵使千年未见,依旧难以忘怀。只是,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妩媚。
“白素贞,现在是你我了断这一段恩怨的时候了。”说完这话,却是禁不住轻轻闭目,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即便是修成正果的高僧,面对跨越千年的仇恨,却也不免堕了凡尘,动了凡心,破了佛戒,毁了六根。
法海意欲何为暂且不提,且说此时苏州府衙内,陈伦手持案宗快速阅览完毕,不由轻叹一声,面色阴郁,愁眉不展,定是有难断之案。
“老爷,老爷。”正在这时,陈夫人掀起珠帘,步进厅来。
陈伦见她面色忧郁,不由关切问道:“夫人,有事吗?”
陈夫人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讲来:“在你上堂之前,再多看孩子一眼吧。”说着闪到一旁,让出身后两个侍婢怀中抱着的两个熟睡的婴儿。
陈伦不由一怔,心感莫名其妙,忙问:“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夫人轻道一句,“没别的意思。”旋即缓缓道来:“我只是想再一次的提醒你,今天过堂之人是我们的孩子和我的救命恩人。”
此举实令陈伦头痛不已,愁眉紧紧拧到一处,喟叹一声,如何不知夫人意图。“夫人,许仙和白素贞一案的是非曲直,我自有定见,不会冤枉他们的。”
到了此刻,纵然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令丈夫左右为难,陈夫人也只得强自忍着心底对丈夫的愧疚,坚持道:“你若是判他们有罪,你就是冤枉他们。”诚然有些自欺欺人,实不愿相信许仙一家人盗宝事实。
陈伦不由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无罪?”
“因为...他们都是好人。”陈夫人倔强回到。
陈伦便道:“好人就不会犯错吗?”
“这...”陈夫人一时无以辩驳,心中暗急。
陈伦见夫人模样,知她报恩心切,自是理解,不禁开解道:“夫人,我也和你一样,很想替许仙脱罪。但是我也不能不保护我自己啊?”
听到此话,陈夫人不由接过话茬,“但是你也不能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不准你判他们有罪!!!”却是有些半倔强半撒娇之状了。
陈伦本就正为此案烦心,见夫人为了报许家恩情竟三番两次无理取闹意图为他们脱罪,倒也气得不轻。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怒哼一声,甩袖离去。
“老爷——你...”千般伎俩用尽,见丈夫并不为之所动,心中越发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侍婢望着老爷负气离去,吓得不轻,不禁劝道:“夫人,老爷好像很生气。”
陈夫人劝丈夫不成,自是抑郁填胸,不由气道:“他要是敢判许仙有罪,我会让他气得跳脚!!!”酥胸起伏不定,继续想着如何能够帮助许仙一家。
这时,一个家丁跑进听来禀报,“夫人,郑大夫来了。”
“请~”陈夫人轻道一声。
郑泰生随之步入厅来,“陈夫人~”。
陈夫人登时转过身来,急问:“郑大夫,人都招齐了吗?”
郑泰生急喘一口气,“该来的都来了。”显然二人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好...”陈夫人皓齿轻嗑,兀自深思,考虑接下来如何应对。
公堂之上。
陈伦手持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带许仙上堂!”
“带许仙上堂——”师爷朗声喊一句,急转身来到陈伦身旁窃窃道:“大人,许仙纵容小青擅闯梁王府经属下查证...”
尚未等他讲完,陈伦便摆手将他打断,“陈师爷,你不必陈诉,本府自己会看。”
一副威严面色,令陈师爷无趣退到一旁,“是...”。
“魏——武——”随着堂下喊声,许仙被衙差带进堂来。
“大人——”衙差复命,旋即喝令一旁许仙,“跪下。”
“草民许仙见过大人。”许仙虚弱无力地对着陈伦躬身见礼,说罢就要跪下。
陈伦见状,心中不忍,赶忙令道:“许仙,你的伤势未痊愈,不用下跪,就站着回话吧。”
“是,谢大人。”许仙强撑着站起身来。
陈伦轻叹一声,开庭审判。“许仙,有关白素贞指使小青前往梁王府盗宝一案,业经本府查证属实,你有何辩词,本府特准你当庭陈述。”
闻言,许仙满面屈辱愤恨之相,慷慨禀道:“大人,我家娘子绝不可能纵容小青到梁王府去盗宝!”只因声音激昂了一些,扯动了伤口,顿时又是一阵钻心剧痛。“你不能只听梁王府片面之词,而论定我家娘子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