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阳已经是个了无牵挂的人了,他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便是潜心修炼,练好第一重之后便去找师傅月碧清,虽然他也不知道师傅是否还会接着教自己,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因为月碧清曾经说过,练锁阳神功能起死回生,以前他并不相信,但谁又能相信这世间有妖呢,既然如此,何防不一试便知真假呢,除了救活林馨柔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心里有了这种意念的左右,王志阳就尽力不再耽搁时间,他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以求速成,不想此番他却心神不宁,或许是太着急了,还是因为其它什么事情扰乱了情绪,总使他分神,阳气不定。
这房子显然以前住过人,而且还是个很讲究的人,王志阳把屋里打扫干净后才发现,这里摆设极其精美,至宝乾坤尊、琉璃疏影钵、湛蓝龙耳炉、青玉中华鼎……件件都是人间极致美品,摆放的也甚是巧妙,非桌上非台前,而是件件暗藏于群花之中,虽然那些花都已枯死,王志阳还是不由起佩服那主人的审美,想想象着鲜花盛开之时,精美之物在其中绽放异彩时的美景,不由让人心醉神迷起来。
每当王志阳无法定心之时,就会回到这里,欣赏着这些美物。他只把上面的灰尘拂去,并不敢移动分毫,因为他试过,这样摆放才是最美的,美到无可挑剔,同时他也开始给那些枯萎的花浇水,期待着它们开放之后的艳丽。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地不知不觉过去了,他晚上就睡在那堂后的床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原先卧躺之人的香气,铺盖都是非常柔软的,躺在上面,似有被微暖的轻风拂面般的舒畅、温馨,稍一不留神便会沉沉睡去。
这些天,他过的倒也舒服,虽然只是独身一人,那四个姐妹都没来看过他,他也没再去找她们,但一日三餐都有小妖送来,他隐隐感觉,那四姐妹还惦记着自己。
日子一舒坦了就容易消磨人的意志,起初的豪情壮志似已淡去,加上总也难以集中精神,阳气总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他暗知定是此间的阴气所扰,但却无法抗拒。
这一日,他迈出院门,想看看这里的景色,老待在那房里也闷得慌,他所住的这房子,是在东街最靠里一间宅院,门前之路并不宽,不比外面大街上的宽阔明亮,显得有些幽暗,两边还有些宅院门都是锁着的,王志阳也不想进去,毕竟不熟悉,或许这些宅院是小妖住的地方也为然可知,万一遇个脾气不好的,把自己揍了岂不是有苦无处说。
于是他就朝着大路而走,这里不少来来往往的小妖,有的正在背着行李朝西边去,他记得清楚,西边那房子原来是赤阴住的,红色的院墙,显得特别显眼,而那些小妖并未进那房子,而是绕着院墙而走。
看看那些小妖狼狈失落的样子,王志阳好奇起来,难道做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他们都往那边走去或许有什么事,便想着要跟着去瞧瞧,正巧在屠从那里出来,她盈柔的体态,王志阳大老远就认了出来,赶紧定了定心神,努力锁住阳气。
在屠从身边走过时,只微微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后面两小妖跟着。
“在屠。”王志阳受不了这种冷漠,他喊道,再怎么说也是认识的人,怎么变得连点头之交都不如了,像个陌生人一般,如果真是陌生,你们让我一个凡人在这里干什么,不如早点杀了完事。
在屠站住了,没回头,纤手垂了下来,然后又提到身前,似是捂着嘴,罗裙微微颤抖了几下,便又低头朝前快步走去。
王志阳既然喊出起,就也不怕了,定要问个究竟才行,便追了上去,她转入一道宅门,门口立着的两小妖,拦住王志阳不让进去。他便在门外大喊了起来,喊着喊着却生起气来。心想,只闻人言凡人无情、男人无情,没想到你这女妖也如此寡意,我王志阳才离开两年,怎么就不与相认了呢,相当初同桌而饮、挥泪而别时的情意哪里去了,再怎么说也在一起年余光阴,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呢,“你这狐妖,比人还无情,你不认我就算了吗,有本事你出来,我们走两招,定打死你个无情无意的妖精……”他开口大骂道。
那门口两小妖看着他,直眯眼睛,心想这人哪来这么大胆子,敢骂我家主人,看样子是活腻歪想死了。
“来啊,出来,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了你的狐骨头,让你一辈子不敢忘了我。”他是越骂越大声。惊的周边小妖都围过来看是什么情况,有的背着行李往西边走的小妖也跑了过来,很快就围起了一堆猪头、狗眼、蛤蟆脑袋、耗子眼睛的妖怪,都是些还未练出人形的,虽然有四肢可以走路,但面容都还没改变。
“你骂够了没有。”在屠估计也是气坏了,大吼一声,震得那猪头翻倒、狗眼跪地、蛤蟆脑袋乱叫、耗子眼睛拔腿就跑,瞬间只剩王志阳一人还立在宅门之外。
“哈哈,你终于说话啦,快点出来,与我相认,便不骂了,不然直骂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王志阳笑道,声音也不小。
“嗖”突然从宅门里飞出条手绢,直封住王志阳的嘴,怎么扯也扯不下来,他这才开法开口。门口那两小妖看的呵呵直笑,倒在地上的猪头等妖也笑了起来,王志阳急得乱抓脸。
“行啦,别白费劲啦,走吧,三奶奶不杀你已经不错了。”门口一小妖笑着说道。
“是啊,快走吧,再瞎折腾真把你杀了。”猪头妖说道,用鼻子顶了顶王志阳后背。
王志阳气的直跺脚,也没办法,骂又骂不出来,打又打不进去,在这里也是给那些小妖看笑话,这才不得以走了。他灵机一动,正道进不去,就走偏门,他洋装着往回走,等看看后面没妖注意自己了,便顺着院墙,溜到后门。看来他今天真是非作死不可啊。
看那院门微开,他提了胆,“吱呀”一声,推开院门,溜到院中,正好那个叫花的小妖朝这边走来,他是在屠的贴身小妖,曾和王志阳有过一段交情,他想着再怎么也让自己见见在屠,不为别的,让她把这法术解了也好,要不自己话都说不了,太难受了,于是便躲在墙角,等他过来。
他怎么知道那叫花的小妖,是只兔妖,耳朵最是灵敏,最就听道墙后躲着人,他化成原型,蹦着从里面走出。
王志阳看只灰兔蹦出来,也没在意,那花绕到他身后就显出原型,一把擒住他后颈,“快说,你进来干什么?”
“嗯……嗯……”王志阳直用手指自己脸上。
花这才想起来,这肯定是王志阳了,便呵呵笑了起来,把他放开。
王志阳就拉着他的手,想让他带自己去见在屠。花哪敢呢,刚才在屠发火,他是在边上看着的,这要是再把王志阳给带过去,害死了他不说,自己搞不好也要受罪,就说道:“你先回去,这会三奶奶正发着火呢,别看你和她有点交情,去了一样是找死。”
王志阳听后,又手指着那手绢。
花明白他意思了,笑着从腰间拿出来个小瓶交给王志阳,让他回去滴在鼻中便行。
这王志阳才回去了,路上还琢磨,也不知是怎么得罪那几个女妖了,想着想着阳气就松动了,他自己也不知,便往宅院里走去。
他的宅子可没小妖看守,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见房内似有东西闪过,他也没注意,就在前院的石凳上从下,从裤兜里拿出花给的小瓶,将里面液体滴入鼻中,一股臊气涌入胸腔,一个喷嚏就把那手绢吹出。王志阳赶紧进屋找水,往嘴里灌,那东西比尿还臊,一口水下肚,他又跑到茅房对着吐了起来,直到把肚里都吐干净了才觉舒畅。
这才重又回到前院,坐在石凳之上,想起来那手绢,收起来等改天遇见在屠就可以还给她了,也好找个理由搭话,问问她为什么不理自己。再去找时,已经不见了那手绢了。
这时,给他送晚饭的小妖来了,提着菜盒,“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啊?”王志阳问道。
那小妖是道,也是在屠的贴身小妖,“你自己看吧。”他说道。
他在这里的吃食都是四女妖轮流给送过来的,所以每天的口味都不同,王志阳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颗还不停跳动着的心脏,鲜血淋漓,“三奶奶说了,让我来问问,你的心是不是肉做的,还准不准备让它再跳下去,说让你今晚就别吃这个,把心都长齐全了再去和她说话。”那小妖说道。
王志阳一看,吓的冷汗都出来了,傻傻半天说不出来话,原来他只当那些妖说什么挖心、吃肉是假的,不想都有这么残忍之事,他揩了把额头上的汗。
“三奶奶还说,让我等着你的回话。”那小妖又说道。
王志阳定了定心神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心是肉做的……摘下来肯定跳不了这么长久,下次让她给我弄煮熟的心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