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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风云万变一瞬息(下)(1 / 1)

朝野之间,议论纷纷,中心话题无非是柳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薄家。这回柳家反应迅速,燕王亲修请罪书一封,令世子送达琰都,并称身染沉疴,实难远行。

这是自断臂膀?从这截臂膀的毒瘤已经无药可救来看,老狐狸的举措无疑是英明的,然而圣人若是有意针对,柳家就是千足虫,手足也不够砍的。何况……她也不认为柳晋会坐以待毙。

究竟有什么后招呢?半夜睡不着的雒苏望着帐顶,鼻翼间一派清香。含章殿许久不曾焚香,倒是活水里养了些千叶白莲,如今正是花开时节。群芳已谢,白莲始芳,正合了花名签里千叶白莲的判词——落花时节又逢君。想起当时在韩司乐提醒下丢掉的那支签,她微微一笑,转头见沉静幽亮的目光直直对着自己,不由诧异:“怎么醒了?要不你去外间睡,省得我闹着你。”

宇文测把玩着柔滑如缎的长发,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二十五年前,群芳宴上皇后抽中千叶白莲。”

于是就被先帝聘为太子妃。这种段子几乎用滥,但百姓们总是津津乐道,仿佛这样那高高在上的一对就是天作之合。雒苏伸手过去和他十指相交:“可我听说若水殿不曾种过莲花?”

“她厌恶和皇室有关的一切。漠然惯了,本不应热心。”

借着微光看清他眼底的凉意,她侧过脸轻蹭了蹭:“皇后也是一个母亲。血浓于水,是斩不断的。”

对上亮晶晶的眸子,宇文测将“人皆不可信”的念头按回脑海,手刚探进轻容纱寝衣,就被雒苏一把挡住:“别摸,有纹……”

“我知道。”幽黑的眼眸噙着笑意,见她一脸警惕不由又生出逗弄的心思,“前日有六条,今天又添了几条?”

雒苏嗷了声,用力把他往外推:“你……你睡外间去!”

宇文测顺势往外移了几寸,支颐看着她:“后悔了?”

雒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用鼻子哼了一声。

指尖被温热包裹,传来细细麻麻的酥*痒,雒苏很快就不行了:“你放开……正经说话行不行?”

宇文测轻咬一口,终于松开她的手,转而将整个人环住:“东宫旧事,想不想听?”

雒苏点了头又摇头:“改天再说吧,都快四更了,你快睡。”

宇文测深深看了她一眼:“把眼闭上。”

雒苏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于是某只手轻车熟路地探了进来。她本想抗议,可他力道拿捏得极好,连浅浅下凹的纹路都被摸得舒服无比,于是她浅浅哼了两声,放弃了抵抗。结果摸着摸着困意袭来,她搂着他脖子喃喃:“蚕月条桑,取彼斧斨……阿初、阿卯都用过了,下一个叫什么好呢?阿蚕……蚕奴?不行,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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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想起这段日子,她只能感叹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有燎原的战火,没有腥风血雨的宫变,没有对未来的恐惧……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家在一起。

当“皇太子欺君犯上,触怒圣人”的消息传来,此时的雒苏以为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痛心疾首,纯属因为她见识短浅。

“查清楚了?是永清公主透露的?”

阿竹表情冷凝:“是。”

雒苏深吸了口气:“拿剪刀来。”

折柳吓了一跳:“娘子就快临盆了,这是要做什么?太子殿下不是……在瑚琏阁观书么?”

阿刀尽管心乱如麻,面上却沉静如水:“是,太子妃不必忧心,殿下稍晚便能回来。”

观书?瑚琏阁哪有藏书?面对庄严不容亵渎的礼器,哪有站着的道理?从圣人他老人家的心思揣度,八成是让他在阶下三叩九拜着思过。

雒苏眼睫微垂,眸光清冷:“我自有分寸。她宇文澜既然做了,我怎么好无动于衷?取两条素帕、一把剪刀,摘一只莲蓬来。”很好,不是打听到她怀的是双生么,不是挑准了时候透露给圣人么,不是拿准了圣人厌恶双生兼忌惮太子么……她以为这样便能重获圣人宠信?呵,这时候天真起来了,不经世事了?是让她最后摔个粉碎好呢,还是让她爬一寸就踩一寸好呢。

宫女们面面相觑,终于还是阿刀出声应是。

剥开莲蓬,雒苏将青翠饱满的莲子一颗颗挑出,用雪白帕子包住,打了个漂亮的结,递给折柳:“送到瑚琏阁,带上一句话:永昼漫漫,溽暑难消,唯有莲子清凉可喜,可供郎君观书之余清热安神。”莲子清如水,怜子情如水。就算姊妹毁谤他,父亲猜忌他,母亲无动于衷,他还有她呢。

折柳愣了下:“娘子让奴婢去?”

雒苏嗯了声道:“你是我带进宫的,别小家子气,一字一句说清楚了。”

折柳郑重地点头,一旁阿刀刚要开口就被雒苏打断:“阿刀,我有点私事,有劳你往永嘉坊去一趟。”

折柳不由怔住:“娘子?”娘子让她给殿下送东西,却让卫司闺去雒家?

雒苏正在研墨,未抬头道:“你先去罢。”

咔嚓一声,雪白的兰花被一刀截断,被一齐剪下的还有一朵花苞。雒苏将花用另一条帕子包起来,写好的信交给阿刀:“若雒仆射不在,交给秦夫人便是。若碰上永清公主的人,不必争论,想看就让她看,只别弄坏了——我精力有限,恐怕没法再写一封像样的家书出来。”

崇光门下。

越王妃柳倩儿将拦截的“家书”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异常,不屑地哼了声:“这时节请母亲进宫赏兰,亏她有这心思!”她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姑母竟会从淑妃之位上跌落下来,如今她除了和永清公主联手,没有别的办法。

阿刀面无表情翻身上马,策马往永嘉坊去。

柳倩儿沉着面孔,半晌方松开了紧咬着的牙。太子淡漠凉薄,手段毒辣,雒氏狐媚善淫,薄情寡义,这两人倒真凑了一对!

三刻钟后,秦夫人入宫了。

雒苏在阶下亲迎:“大暑天里叨扰母亲,母亲莫嫌烦才好。”

秦氏亲眼看见大得出奇的肚子,心下还是一凛——两个月前见时以为已经够大了,想不到仍然在长。

将秦氏迎进含章殿,雒苏支走宫女,打开天窗说亮话:“儿有事相瞒,望母亲容谅。”说着哂道:“母亲或许已经疑心了——如今圣人也知道了。儿生性胆小,未曾吐露……双生之事。”

秦氏暗自吸了口凉气,神色不豫:“太子妃过谦了,这岂是胆小之过?实在……胆大包天!”一枝兰花带花苞,原以为指的是双身子,谁知她腹中竟是双胎!

雒苏低头道:“儿知错了。然此事连累郎君,非儿所愿。儿愿脱簪以息圣人之怒。”

秦氏念头暗转,沉默了片刻道:“依妾看,太子妃无需妄动。”

雒苏微诧,摇头道:“日头毒辣,瑚琏阁外无遮蔽,儿不能无动于衷。”

秦氏探寻地看她一眼:“太子殿下是习武之身,太子妃不必过分担忧。”

雒苏抬眸,坚定道:“儿身怀双生之事,除药藏郎无人知晓,郎君亦被蒙在鼓中。儿虽不敏,不敢令郎君代己受过。”

秦氏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也罢。太子妃犯下大错,是妾教导不力之过。妾与太子妃一同请罪。”

雒苏咬了咬嘴唇,嗓音有一丝颤抖:“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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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

绯袍内侍扬声道:“秉圣人,太子妃、雒仆射夫人秦氏求见。”

宇文业微微眯起眼,低头又翻了几页折子,淡淡道:“遣人回去。”原以为雒氏无甚心机,看来是他看走眼了。太子向来安分,纳妃后却一而再再而三违抗他的意思,上一次是维护贺家,这回更不像话,事关天家血脉,他竟隐瞒不报,谁知太子妃肚子里的双胎是不是怪胎!若不是妇人吹枕边风,太子岂会如此?

十年前,他坐拥天下,后宫充实,幼子绕膝,是何等得意?到如今,儿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妻妾儿女,眼睛盯着的不是权柄就是美色……令他无比失望。

内侍轻咳了声道:“太子妃脱簪上请罪书一封,恳请圣人过目。”

宇文业接过展开,扫了两眼,面部肌肉痉挛了下,随即用力一掷:“反了!”

啪的一声,紫竹卷轴摔在地上,一道深刻的裂纹在午后阳光下分外醒目。白纸黑字肆意滚动,似乎夹杂着一缕青丝翻飞不息。

青丝?绯袍内侍神色复杂。难怪圣人龙颜大怒,太子妃竟擅自削发一缕,这不是摆明了威胁圣人?糊涂啊……

雒苏跪坐在外面,心知不妙。本想激圣人见她一见,这下好了,圣人盛怒之下再次迁怒于他可怎么办?都怪自己心急,一着走错,满盘皆输……

正心焦时,一声尖细的“秦贵妃至”让她如逢甘霖。

秦贵妃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雒苏敛袖肃拜:“拜见贵妃殿下。”

秦骊珠脚步停顿了下,垂眸扫了一眼,径直入殿。这孩子和她年轻时候太像,一心既许,九死不悔……但太子不是圣人,或许这是她的福气,也或许,是厄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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