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冷，他一脸惊愕的望着灵域，心想这个死亡比例可够高啊，那是不是动不动就嗝屁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撂挑子不干呢！
“别看卸灵甲风险很大，但是相对回报也非常之大！”
听到灵域说巨大的回报张艺心里一下子好受了很多，既然本来就是卸灵甲的命了，只要有高额的回报也对得起这么大的风险了，毕竟这个社会做高利润的事情风险总是会大的。
“那有什么巨大的回报啊，说来听听，”张艺毕恭毕敬坐在那里，竖着两只耳朵期盼着圣诞老爷爷扔下那只带着礼物的袜子。
“永生，肉体永生！”
“肉体永生，那就是传说中的永生不老了，就和西游记里面吃了唐僧肉一样？”如果是这样倒有些小小的兴奋，要知道追求长生不老可是从地球上自从有了人类就梦寐以求的事情，从古代到现在，从帝王到平民百姓哪个不想长生不老，现在所谓的养生延年益寿不就是在科学进步的今天对追求长生不老的一种妥协产物么？
“可以这么说，但是在实行上就略微有差别。”
听到灵域这句话张艺仍然很兴奋，虽然灵域用了个差别，但是前面还加了哥略微不是，略微有差别，那就是差别不大，几乎没差别。
张艺笑眯眯的起身拍了拍灵域的肩膀说道：“那我这辈子就不用担心死亡的威胁了，是这么回事吧！”
灵域瞟了张艺一眼，嘴角抽了抽久久才漏出几个字说道：“不，你这辈子还剩下十九年。”
“啥，还剩下十九年，你不是说长生不老吗？”张艺有些急躁，他觉得灵域今天的话对他又戏耍之意，但他思考片刻之后又莞尔一笑一道：“难道说从下辈子？”
虽说这辈子没有指望了，但是下辈子也是一个精神寄托嘛！打点折扣也行。
“不，你的下辈子，以及下下辈子，只要你没有被人消灭都是二十年，你的每一辈子都是二十年，你现在可以把你从太平间醒来发生一些怪异的事情，以及最近发生在你身边一些凑巧的事情连在一起想想就知道其中的端倪了。”
凡是扯到了那些凑巧的事情就意味着需要像破案侦探一样去推测，但是张艺似乎没有这一方面的天赋，所以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又不是猜谜语有奖电视节目，你直接把事情说清楚得了，猜来猜去的让人觉得特烦。”
灵域看了看张艺缓缓的说道：“我们世人所说的永生就是以肉体长生不老的形式世世代代的活下去，因为大家觉得记忆和思想才会在肉体上持续传承，但是这种永生是不存在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吃五谷杂粮，身体最终会有油尽灯枯的那天，是逃不脱生老病死的规律，这别说是人，就是神鬼也一样，他们想达到永生，也只能以摆脱肉体以灵魂方式存活，这样才不会受肉体的拖累。”
“那你还说肉体永生，都连大神都做不到，我们如何肉体永生？”
“一件事情想不通的时候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下，肉体永生是你们卸灵甲所具有的特殊性，一个人的的黄金时段是在20-40年之间，所以在选择卸灵甲成员的时候一般这个人都是20-30岁左右，他们一般是还未到寿终正寝便中途不幸早夭，于是在卸灵司的安排下，引路人会把他的尸体带走重新放到这个卸灵甲即将服役的城市中重生，当然，为了他更好的融入生活圈子方便工作，他重生以后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是引路人却要帮他安排好新的生活圈子，新的人际关系，甚至新的家人朋友，他可以重新开始二十年，在这二十年当中，他可以正产生活娶妻生子。”
张艺一脸惊恐，他一拍大腿就像想到了什么叫嚣道：“我明白了，我一切都明白了，难怪我从太平间醒来丧失了一切的记忆，难怪我的妻子，我的朋友，我的父母我统统都不知道，难道这一切......。”
张艺有些不敢想象，他不敢再说下去，而是一脸无助的望着灵域，希望他否定自己的答案，但是灵域的回答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心理防御。
“是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你已经活了一千年了，做了一千年的卸灵甲，而我是你的引路人，所谓的引路人便是在你一生结束时重新安排下一生的人，在你上一辈子结束时，也就是2018年的5月1日那天，我便帮你安排了下一辈子的人际关系，我安排了你一个老婆，安排了你一个即将拆迁的家，安排了你双亲亡故的家庭关系，安排了一个和你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就是楼下柳条和柳絮兄妹俩，还安排了你一份美术教师的工作。”
张艺听到这里身体颤抖了一下，他一屁股坐在马扎上，眼睛空洞的望着窗外喃喃的说：“一切都是假的，原来你们所谓的肉体永生就是孤家寡人，一辈子又一辈子的孤独生活，一辈子又一辈子的欺骗。”
灵域从床上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窗外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藏在乌云后面，城市里又挂起了一阵阵的大风，风带起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打的啪啪作响。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一直感觉周围的事情矛盾而又奇怪，我不知道这个矛盾在哪里，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死亡的时间是5月1日，但是在那一天却和李晓雅结婚，又在画室画了一天的画，这无论在时间上还是在规矩上来说都是不对的，最重要的是，李晓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我和我结婚，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不同人，还有，我的好兄弟既然说不清楚我们以前的一些儿时往事，还有我们画室的那些学画画的孩子竟然有几个完全没有绘画基础，他们的父母甚至他们自己都对画画都不感兴趣，这难道不矛盾，这就是你们建立的所谓人际关系。”
灵域背对着张艺，他深深叹了一口低声说道：“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你的上一辈子竟然莫名其妙的得了癌症晚期，这个在卸灵甲的肉身上是本不应该不存在的，但是你放心，卸灵司那边已经把这个癌症漏洞给补上了，所以你的上一辈子比预期的要早死二十天，因此时间有些仓促，在建立人际关系时为了方便只好随便建立了一个家庭，在夜总会随便拉了一个女的做了你的老婆，又随便给了你个死党，但是因为我不懂美术，所以在建立美术这个情节时我就随便在附近几个小区拉了几个孩子建立你的师徒关系，可是我没想到这个美术竟然和辅导班有些差别，学美术竟然还需要一些天赋，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不是重新开画室了吗，重新招正常的学生便是。”
张艺有些火大，他几步跨过去过去抓住灵域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随便这两个字在你嘴里那么轻松的说出口，你要知道你的随便就是我的一生，你这是对我的人生不负责。”
灵域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伸出两指放在张艺的手臂上轻轻一推，张艺抓住灵域衣领的手就轻轻滑落。
“你不需要这么激动，你认为你的人生很荒谬，但是相对我来说你的才叫人生，我连人生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鸟生，按照卸灵司的配备，每个卸灵甲身边都有一个引路人，你的引路人便是我，我不但要负责你的每一生每一世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要在你每一世醒来后保护你直到完全唤醒出你内的能量，在你前四百九十世以前我都是一只白头八哥鸟的存在，直到最近十世我修为大增才慢慢脱离鸟体以自由身的方式存活。”
说到这里灵域眼圈有些发红，虽然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从他胸口起伏的节奏上来看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激动，他用猩红的眼睛盯着张艺说道：“你们卸灵甲虽然经历二十年一世，但是你们却有正常的生活，可是我们引路人却不能，为了不老不死，我们只能寄生在一只动物的阴灵上，什么是动物阴灵，就是动物死去的魂魄，他们的魂魄是不全的，不会下达地狱，不会得超生，我们便附着在他们的身上，变成动物永生永世的服侍你们，直到你们被消灭我才会解脱，而你足足活了一千年，五十世，在这一千年中，你每一世都能娶妻生子，除了任务外能过正常人类的生活，而我这四百九十世都只能以一只白头八哥鸟的形式存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是人类的思想却只能吃鸟类的吃食，你说这样对我们公平吗？”
看着灵域激动的样子，张艺一下子蔫了，是啊，虽然自己的每一世都是出自别人安排，但是自己毕竟是人，能享受人类正常的生活，有妻有子，有朋友兄弟，可是灵域呢，他一个人类的灵魂却被禁锢在鸟类的身体里面，他除了心不甘的当做一只鸟外别无想法。
“对不起，刚才我语气有些过重了，我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一出，不过你现在应该可以过正常人类生活了吧，不用回那只八哥鸟的身体了吧！”
灵域转过身看着外面豆大雨点，沉默很久后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