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万晴空心中嗤笑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件事本宫会让人注意,若是真如你所言,本宫不会亏待与你的。你下去吧。”趁着杏红还没走出门,她特意吩咐道:“言思,你去将那菊香带过来。”
哼!就算这杏红说的确有其事,她也不会留下这么个人,卖友求荣,实在难当大任。
秀春是清宁宫的掌事姑姑,有些事情现在万晴空也不瞒着她,是以方才她就在旁边听着,待言思也出去了之后,她方才道:“主子,这个杏红的话,奴婢觉得不可信。”
万晴空一挑眉道:“你对那菊香了解多少?”
秀春保守的回答道:“奴婢无法确认菊香是否为内奸,可菊香的为人奴婢还是知一二的,她比奴婢进宫晚,做事勤恳,人也十分老实,不是那偷奸耍滑之人。”
万晴空‘呵’声冷笑了一声,道:“秀春,就凭你方才对菊香为人的评价,足以证明你不信菊香是内奸。”
秀春脸色蓦然一白,低头道:“奴婢与菊香结识有好几年了,她的品性.奴婢确实可以做保证,只是像奴婢们这些为奴的人,只要稍被抓住命门,就不得不听从他人的吩咐。”
此时,万晴空转过眼看向秀春,脸上毫无表情,语气也颇为冷淡:“你的直白本宫很喜欢,所有人都懂得择良木而栖这个道理。当你有价值的时候,本宫自然会给予你们保护,可这也是建立在你们的所为让本宫信任的基础上。你选择本宫为主,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表露,不用这样暗示。”
“奴婢知罪。”
瞧着言思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那菊香,万晴空切断话题道:“你的事情稍后再说。”
秀春颔首,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常态,方才的事情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
那菊香确实是个老实人,她自觉没有做错什么,见到万晴空虽然有些紧张,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万晴空递了个眼神给言思,言思便将方才杏红的话整理了一番,直接说了出来。
或许是太过直接,菊香露出满脸的惊诧,愣神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杏红真的跟娘娘这样说了?”
菊香现在整张脸都写着满满的失望与气愤,她视为姐妹的人怎么会这样在背后编排她?她还觉得她可疑呢!
“杏红与你也有些情分,她突然来同本宫说了这样一番话,本宫自然要找你证实,怎么,你觉得她说的不对?”
按照平常的做法,她应该要先私下调查,本来嘛也只是准备看看这菊香是怎么样一个人,可听了秀春对她的评价,她又突然改变主意了,说不定直接同这菊香说了,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娘娘明鉴,奴婢绝对没有,是,奴婢这几晚确实做恶梦,可绝对没有背主弃义!奴婢相信娘娘一定会明察秋毫,还奴婢一个公道。”菊香脸色虽有些许发白,但神情坚定,不似作假。
“那你能否与本宫说说,你为何做恶梦?”这个问题从她知道这件事开始,万晴空就想问了,她想知道,自己的那几句话真的就这么有‘威慑力’。
菊香嘴唇动了懂,迟迟没有开口,万晴空也没有步步紧逼,悠然的喝着茶水,等着她说话。
半响,菊香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越发的泛白了,咬了咬牙,她道:“奴婢出身贫农,那时奴婢的家是在偏远的山坳坳里,因为灾害,奴婢的家没了,因为贫困总是食不果腹,父母也为此没了,只留下奴婢与弟弟相依为命。奴婢和弟弟辗转来到了皇都,见宫里正要宫女,还给银子,而且听说宫里的打赏不菲,奴婢就进宫了。”
万晴空静静的听着,并未表露出什么。言思和言笑却不同,她们与菊香有差不多的经历,不过她们比菊香运气好,被万晴空选上了,虽然是伺候人,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衣食无忧,除去身份,她们过得可以说是比一般人家的女儿还要好上很多。
“你的身世让人怜悯,可你还没说到底是为何而做的恶梦?”秀春对菊香的印象不错,引导的问道。
霎时间,菊香满面泪痕,哽咽着,眼神中有悲痛,有惧怕,有悔意,总之复杂得令人觉得她一定经历过别样悲伤的事情。
“奴婢做恶梦,是因为,因为家乡那时闹饥荒,缺少食物与水,父母为了让,奴婢与弟弟活下去,割肉……”菊香肩膀耸动,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在场之人,都已经明白了,灾害的时候,树皮都没得啃,作为父母,为了孩子,割肉放血来养活孩子……
言思、言笑和秀春猛反胃,仔细想想,也都红了眼眶,言笑更是递了个干净的帕子给菊香,安慰道:“你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和你弟弟现在好好活着,你父母在天上也会放心。”
菊香现在的悲从心中来,这件事也积压在她心头许久,伤心之色难掩。万晴空见状,便让言思和言笑将她扶了出去。
想到因菊香的身世,言思、言笑和秀春均已动容,万晴空也没说什么,她可怜菊香所谓的身世,可经过事实的验证,菊香某些地方依旧存在着说谎。方才菊香开始说身世的时候,万晴空就在智能世界里买了个智能测谎仪,如果没有这个测谎仪,她也会被骗过去。
言思这几个现在都动了恻隐之心,她也不多说,而且她也想看看,这个杏红和菊香,到底想玩什么?!还有她们背后的那个人……
万晴空只是大致的将这件事猜想了一遍,侧首看向秀春,瞧着她眼眶还有些微红,道:“你与菊香认识许久了,怎么不知道她的过往吗?”
秀春也顾不得去揉眼眶,忙回道:“回主子,像奴婢们这样进宫的,多是迫不得已,家里实在困难。奴婢以前只是觉得菊香这孩子十分能吃苦,对她的身世也只限于出身贫苦,闹饥荒无奈之下才流荡到皇都,然后为了弟弟进宫。今日听闻当中辛秘,真是……”
默然的听完秀春的话,万晴空不以为意的喝着茶,她现在可没闲心去同情菊香吃了父母的肉,或许造成一辈子的魔障,她眼里这可都是虚构出来的。
如果这是个局,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若是按照正常的情节往下发展,那么她会同情、怜悯菊香,甚至会认为菊香这样坚毅不拔的个性是一个可用之人,而杏红自然然而的就成为了炮灰。
陡然,万晴空想到之前秀春说宫女、太监及其容易被抓到把柄,有时候只能听命与他人,菊香有个弟弟,若这个菊香真的表明忠心,而且十分得力,那么为了奖赏或者是稳固这个人,她一定会问及关于她弟弟的事情,若是可能,说不定还会将她弟弟放到万家去。
一下子种下了两颗毒瘤,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若是他们怕上心腹之位,对万家不可谓不是万劫不复。不管她的猜测对不对,这种情况她都不会允许发生。
万晴空转而瞄向秀春,问道:“你宫外有哪些家人?”
听到这突然的问题,秀春心中微微诧异,转而想到之前与主子谈论过此话题,她也放下心了,回道:“奴婢孑然一身,没有家人。”
万晴空闻言,皱眉‘哦?’了一声,又问:“若是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与我说说。”
秀春颔首道:“奴婢的父母均是以种田为生,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粗茶淡饭,不愁吃穿。只是奴婢的父母福薄,身子骨都不怎么好,分别在奴婢四岁、六岁那年,他们就先后去了。家里没了大人,村长瞧着奴婢一个孩子孤苦无依,一个人生活并非长久之事,就托关系将奴婢送进宫来了。”
似是感慨,秀春微微叹息后接着说道:“有时候奴婢很羡慕其他宫女有亲人在世,活着也有个奔头,可有时候奴婢又不羡慕她们,因为亲人的存在,对我们这些在宫中行走的人来说,是最大的命门。有一些是亲人犯事,可以找宫里的贵人周旋,但一不小心就容易将自己给赔进去。或许是亲人被拿捏住,让你身不由己,等等,总之很多。”
说完后,秀春福了福身子,道:“奴婢今日话多,请主子责罚。”
“不要动不动就请罚,若是我不想听,刚才就喝止你了。你们伺候我,与我朝夕相处,适当的知道一些你们家里的事情,也是应该的。”万晴空说完这句话后,言笑就从外面进来了,她便问:“言思呢?”
言笑此时不似平常笑眼咪咪,大概是哭过,双眼都有些肿了:“菊香情绪起伏太大,止不住的哭泣,言思还在安慰她。”
对言思和言笑此刻的举动与情绪,万晴空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她们见识这种女人间的手段还不够多。她身边的人,一定要会认人,所以以前她就在智能世界里买过一些较为简易的通过人的小动作、神色等等来看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大概是言思和言笑和菊香有相似的遭遇,这次就没有深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给她们上一回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