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未语在月色下循着记忆看两旁的房屋,这里的屋楼外形大同小异,只能先碰碰运气。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行走了一小段路后,她无意中抬头看见身旁一间两层小楼最上层的阁楼窗台处垂下来一丛丛花叶,只一眼就让她觉的与别处不同。
未语轻轻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位大约年近六旬的老人露出略微警惕的目光。未语大方微笑,“叔伯,请恕我夜晚冒昧打扰!我叫雁未语,前来拜访住在这里的流容姑娘。”
她刚说完,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平静地说:“你找错地方了,我家女儿早已出嫁,家里又只有我们老两口,没有什么姑娘。”
老人说完就要关门,未语急忙伸手撑住半掩的门扇,“叔伯请听我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老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姑娘,“这么晚了,谁啊?”
未语看见青衣姑娘,心里立刻怡悦。虽然那天她猫在房檐底下看的不太真切,但还是可以肯定她就是那天迎接庆王的两位姑娘其中之一。她急忙央求老人,“叔伯,拜托!我想和这位姑娘说几句话。”
青衣姑娘一愣,默默和老人相视一眼。未语举止落落大方,言语间不失礼貌,看起来并不像居心不良之人。他们若是刻意拒绝,倒显得很可疑了。青衣姑娘想了想后便轻轻点头,老人开门让未语进去。
他们走到中间的小院里,院子里放满了清一色的花盆大小不一的蕙兰草,每一盆都郁郁葱葱,白中带着紫斑的花朵在月光下散发着清香,空气中泛着些许潮湿的泥土香气。
未语站在清幽的兰草围成的院边,青衣姑娘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方才说要找谁?”
“流容姑娘”。
“噢……我、我就是流容,不知姑娘有何事?”
未语轻轻一笑,打量着眼前这张清瘦的脸庞。她的衣着虽朴素,却很得体。头发只用素带束起,脸色略白,看的出来是长期深居简出的人。“你不是流容,我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前来让你有诸多介心,但我实在没有多少时间了。请听我说,我叫雁未语,我认识庆王殿下,也知道流容的事情。我没有恶意,只想来看看流容姑娘,说不定也有办法帮助她。”
青衣姑娘脸上一僵,仍旧没有松口,“姑娘一定是搞错了,我的确就是流容啊,但我听不懂你说的……”
未语微笑,“你别紧张,我如果不怀好意,大可想其他方法进来,何必在这里与你好言拉扯。再说了,你要是一点也不相信我,方才也不会放我进来吧?”
“或许是你搞错人了……”青衣姑娘脸色微红,似乎很为难。
未语抬头看了看已快升到头顶的月亮,连萧兮在外面等的时间已长。她有一点点生气,从怀里掏出那块皇帝给她的金牌硬塞在青衣姑娘的手里。“拿着!你要是怕庆王怪罪,就把这个拿给他看。流容待在这里已有快十年了吧,你们真以为把她关起来就是绝对安全?”
青衣姑娘满脸惊慌,未语边说边往二楼走去,“把她藏起来也是于事无补,对她的病情没有丝毫好处。”
未语推开轻掩的门,流容还是她上次看见的素衣散发的样子坐在案前,依然是散落满地的纸张和满屋的花草。
她慢慢走过去将纸一张张捡起来,然后轻轻地在桌案的另一边坐下来。随后追上来的青衣姑娘站在门口怔怔半响,最后还是退出去掩上房门。
流容正痴痴望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那些如水般流动的月色似乎淌进了她的眼睛里。那双清淡的眸中锁住了一片从前的时光,宛如她依然年轻秀致的脸庞一样停留在了那时最美好的回忆里。有些记忆是时间无法带走的,包括用希望和美好去掩饰住的伤痛。
未语细细看着手中纸张里写的字,全是明媚轻快的情诗,一字一句皆是想念和深情。她完全能想象的出来当年他们在廊前林下偷偷传递花笺的情景,一颦眉的温柔、一低头的娇羞,还有心领神会后的顾盼飞扬。
年轻的爱恋中满是眷念和明媚,每一天都是高阳灿烂的时光,每一句诗词都能让人脸红心跳。然而,今时今日读起这些诗句,尽都化作了心伤神恙。
未语看完了每一页纸,然后轻轻望着流容,看着她因长期不见阳光而变的暗白肤色。“流容……我叫雁未语,是庆王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你听的明白,是不是?……”
流容微微转动眼珠子,似乎有些紧张地抱着手臂。未语继续慢慢说:“流容,你一定都记得从前的事,你记得从前写过的诗句、记得庆王殿下,可唯独忘记了自己……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伤害,但是……你和庆王的未来还有许多时光,你一定要好起来。不,你会好起来的!就让我帮你,好不好?还有八公主,她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未语正说着,忽然看见流容手腕内侧有一道很粗的伤疤,她吃惊地去握流容的手。刚碰到她的手腕,流容便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后飞快躲到床榻边的角落,抱着膝盖直发抖,嘴里断断续续念着。“别……碰我……别碰……求你们了……”
站在门外的青衣姑娘听到动静后冲进来蹲在流容身旁安慰着。“流容姑娘,我是萝儿,别怕啊!这里没有坏人,别怕别怕……”
未语愣在原地,看到流容似乎平静了许多后才又慢慢靠过去。她想试图再次去触碰,流容却抖的更厉害,似乎很害怕她靠近。萝儿朝未语直摇头,“这些年来流容姑娘身边只有我和妹妹在照顾,除了我们她也只认识庆王殿下。你对她来说太陌生了,会让她想起往事的,她……”
萝儿说着又去安慰哭起来的流容,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后才扶去床上躺着。未语只好后退到门口,不敢再去刺激她。
流容睡着以后,萝儿轻手轻脚走出来,未语在楼下等着。“你叫萝儿是吧?流容当年到底受了什么难?能告诉我吗?”
萝儿眼里泪花闪烁,显的难以开口,许久才低声说:“姑娘……当年夜里遭人……侮辱……王爷找到她的时候,她因为自残而几乎流失掉大半的血,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但是……她醒来后就疯了……就连王爷也是过了好一段日子才敢接近她身旁……”
未语震惊不已,尽管她早已想到流容可能受了苦,但这些事实被说出来后仍叫人难以接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萝儿拉起她的手,把金牌放在她手里,“这个还给你,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明白你是真心的关怀流容姑娘,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王爷。你刚才也看见了,流容姑娘根本就不愿意接近外人,她忘不了那些伤害……”
“不……不能放弃。”未语喃喃着,她想了想后叮嘱萝儿,“流容如果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是很难恢复的,她还年轻,会好的!这件事情你先别告诉王爷,让我再想想办法,相信我!”
萝儿愣愣地点点头,未语想起连萧兮还在外面等着,赶紧告辞后匆匆离去。看来今晚是没有办法施行她的计划了,要重新合计,而在此之前仍旧不能告诉八公主。
琪王连珏煜饮了好几杯酒,冷哼一声看着默默站在一旁的毕山毕石两兄弟。“叫你们办点事,六个人!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本王都替你们脸红。”
毕山上面一步说:“那晚本来都要得手了,庆王身边的那个高手护卫季冰忽然出现,还跳出来两个身着奇装的面具人。属下们怕暴露了身份,就赶紧撤了。说来也奇怪,这季冰出手相救,必定是受了庆王的指示,也不知庆王是如何发现的。”
“还有一点,”毕石补充道:“那两个面具人虽然和季冰同时出现,但属下觉得他们的武功招式很陌生,身法灵活且速度极快,就像猴子一样!恐怕是江湖中的奇门……”
琪王不耐烦道:“你们想说什么?是你们太差劲,还是别人太厉害啊?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
毕石小心翼翼道:“王爷,那丫头本来就是江湖名门派里的人,这背后有人保护着也正常,巧的是庆王居然和那丫头走的这么近!属下们大胆猜测……”
毕山毕石相视一眼,琪王急了,“猜测什么?快说!”
“属下猜测庆王可能在勾结江湖门派,这事如果让皇帝陛下知道,庆王的罪过可就大了……”
琪王愣了一下,旋即一拳砸在桌子上。“哼!我就知道庆王心怀鬼胎!以前一直抓不住他的把柄,这可是个机会啊!你们有证据吗?”
二人低声,“目前……还没有证据。”
琪王寻思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庆王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真是天助我也!母妃刚说服父皇答应我与太子一同理事,这好消息就来了!你们俩过来。”
三人凑在一起,琪王说:“庆王如今待在太子身边,本王要在旁边看着他是否有异动。你们在外盯着那丫头,看她身边还有什么人出现,最好能拿到他们和庆王勾结的直接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