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和女生们一起走进隔离间,脱掉外衣只穿着小内衣进了检查室。
一进门就看到另一个出口处刚检查完还没来得及出去的薛红和卢萍萍,卢萍萍依然有些精神不济,但这不耽误她充满优越感似的冷冷瞥了她们一眼,抱着薛宝转身就出去了。
所谓今非昔比,她现在再没有什么用着这些学生的地方,相反的,这些学生在这里充其量算是来寻求庇护的外来户。而她可是有婆家在本地的,怎么也能算是本地人口,这身份待遇可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不是薛刚一再嘱咐这些学生里可是有人被隔离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跟他们扯上瓜葛,最好是能干脆装作不认识,连跟他们同行过这件事都别让城里的人知道以免扯上麻烦。否则她早就上去找他们算账,再狠狠奚落上一顿。
薛红故意磨磨蹭蹭的给女儿穿衣服,等卢萍萍走了才赶忙迎过来,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刚刚就那么走了,我也是……”
费艺涵冷哼了一声打断她,“假惺惺,现在跑来说有什么用!”
薛红脸上的愧疚更深了,孟蘭白了费艺涵一眼,拉住薛红的手握了握,“没事红姐,你有难处我们都明白。”
虽然她也不是理解得太透,不过好歹在桑田的提点下也明白薛红是有难处。那些个家长里短的复杂程度,不是她们这些生活安稳的城市独生子女能明白的。
门外的卢萍萍大约看到薛红没有跟出来,在外面催着:“还磨蹭什么呢?走不走了!一大家子等你一个脸真大啊!”
薛红只能赶紧给女儿把扣子系好准备出去,说她没骨气也好,现在进了城离父母家越来越近,她是真的不敢再反抗哥嫂了。
只是就算现在再怎么谨言慎行,她恐怕也不得不为路上一时气愤接受了田径队的帮助而受点罪。
桑田有些担心的问:“红姐你就这样回去没事吧?”
薛红无奈地笑笑说:“没事的,怎么也是一家人,不会真的把我赶出来的。”
看着薛红匆匆离去她们心里真是乱复杂一把的,孟蘭摇头叹气,“真是感谢我爸我妈爷爷奶奶还有全家的不嫌弃之恩。”
说完她注意到杜琳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碰上这种让人气愤的事却不吭声实在不太像杜琳的性格,见她没精打采的,孟蘭赶紧给桑田打了个颜色让她拖着费艺涵先去检查。
趁没人注意,她赶紧低声问杜琳:“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这个时候杜琳可千万别再发烧起来,虽然他们自己都清楚杜琳的情况不一样,但一旦发烧她一定也会被带走的。
但杜琳只是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一想起大光我心里就静不下来……”
孟蘭了然地搂着她的肩拍了拍,大家都担心大光,可是杜琳是唯一一个亲眼看着邵刚和高伟被干尸伤到之后狂暴的,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远比其他人来得更深。
负责给她们检查的是两个女性医务人员,虽然正因为给桑田和费艺涵检查身体上有没有伤口而分不出身来,但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窃窃私语还是警觉地向她们询问:“你们有什么情况吗?”
孟蘭搂着杜琳若无其事的回应说:“没什么,我们只是在担心被带走的同学。”
医务人员听到笑了一下说:“你们不用想得那么可怕,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事情都是电视里才有的,你们那个同学身上不是也没受伤吗,像这样正巧赶上发烧的,隔离观察完就会让他出来了。”
桑田干笑着应着,可惜心里一点安慰的感觉都没有。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什么的,这种话求不要乱说啊,哪怕只是随口说出来她们听着也足够心惊胆颤了。
现在没有那么做只能说明情况还不够严峻,真的到了生死关头的那一步只怕一千一万个也会杀了以防后患。
而且听到大光身上没有发现伤口这个消息是很好,可是他发烧得太突然了,他的身体那么壮实,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发烧起来。
这时候桑田注意到费艺涵的眉头一会儿拧起来一会儿又放开的,开始不断往杜琳的方向瞄——医务人员那一问让她顿时想起杜琳先前也在发烧的事。
因为从刚见到的时候杜琳就已经在发烧了,那时候还没有把发烧和狂暴、变异联系在一起的想法。但是毕竟她不知道杜琳是因为什么才生病的,万一她也有危害的话自己不是就暴露在危险之中了?
她正检查完了准备离开,还在想要不要趁现在赶紧报告就被桑田看穿了心思。
桑田搭上她的肩膀用力在她肩上一按,低声在她耳边说:“信不信如果你敢乱打报告,就算说假话我也会拖你下水。”
费艺涵诧异地看向桑田——桑田是这种人吗?她难道不是那种很有原则又有点死板的老实乖乖女吗?说假话这种事根本就不是她会做的吧!
然而桑田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表示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费艺涵能有搭上田径队这趟顺风车,说到底还是因为桑田在田径队里的关系。她已经放任她赖在田径队里了,不可能再放任她去背后捅刀子伤害自己的队友。
费艺涵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桑田的威胁和压力,于是乖乖地跟着她去穿衣服了。
而此时在男生的那一边,卓禹正面临着桑田所不知道的严峻考验——
男生那边的医务人员显然就没有女生的那么好说话,甚至还配了一个警卫,指挥着他们:“都把衣服都脱了进屋里去,只许留下内裤——听见没有?说你呢!赶紧脱!”
被警卫指着的尸鬼转过头来,那双漆黑一点的瞳孔看得警卫心里一个咯噔,但他不能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顿时又强撑上几分严厉,“还有美瞳也摘了!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吓人吗!?”
尸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明明目光只是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警卫却越来越觉得心慌腿软冷汗直冒——忽然已经脱了一半光着上身的卓禹挡在两人之间阻断了视线,警卫才终于吸进一口新鲜空气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他马上就会脱的,他只是耳朵有点背。”
“那,那你们快点啊!”
温扬和其他人都愕然地转头看着卓禹,尸鬼这人是冷漠也好,中二病装酷也好,他的脾气大家都领教一晚上了,也没见卓禹跟他说过话或者表示出什么兴趣,怎么突然就帮起他来了?
尸鬼也把视线移向他,凉淡的目光看不出有没有因为他的多事而不高兴,然而像先前一样只是看着,甚至隐约带出了那么一点不屑。
——让他脱他就得脱?既然是女婿自己答应的,就自己看着办吧。
短暂的对视中卓禹就察觉到尸鬼半点都不打算领情了,而警卫虽然没有紧迫盯人,却也还站在不远处等他们脱衣服进屋里去。
卓禹很想让尸鬼明白如果不配合很可能会被抓走的,但他担心的是尸鬼根本不会在乎。
现在桑田不在跟前,他算是唯一知道尸鬼身份的人,不管出于何种考虑他都得帮尸鬼隐瞒住身份才行,这不仅是帮尸鬼,也是帮他们自己和这些不知内情的人。
所以在对视几秒之后,卓禹决定以现实为优先,自尊,人格,什么的那都是解决了现状之后才能谈的。
决定了之后他就伸手去解尸鬼的扣子,这个举动成功地让包括尸鬼在内的所有人傻眼了——
“你、在、干、什、么?”
尸鬼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带着丝丝的凉气儿——这是他正式与大家见面以来说的第三句话,也是大家同样都很想问的问题!
——卓禹你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吗!?
为什么你在帮尸鬼先生脱、衣、服!?
卓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介意照顾一下行动不方便的长辈。”
虽然尸鬼没有特地给他看过刚刚长好的手腕,但卓禹一直都有在注意那只曾经被他砍掉的手。所以尽管他再次出现之后手腕像是已经长回去的样子,卓禹还是察觉到尸鬼从来都没有用过那只手。
他既是桑田的长辈,又的确是行动不方便,作为一个晚辈伺候一下当然也没什么。
只是这看在别人眼里有多诡异就无法想象了。
卓禹无视掉尸鬼牙齿间发出的食肉磨骨般想要干脆把他吃掉的声音,反正他应该不会真的杀掉他,而且也没有明显的反抗。
他于是脱掉了尸鬼的上衣,尸鬼那苍白削瘦却线条优美的身形让人很难想象能够拥有一瞬间将人和丧尸分尸的力量,苍白,却又有力,沿着腰线延伸而下——
当赤luo上身的卓禹的手搭在同样赤luo上身的尸鬼的裤腰上,在场其他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身穿小裤衩的罗千浩抖抖索索地拉着同样身穿小裤衩的罗文杰的胳膊,一面悄悄往他身后躲一面问:“哥啊……卓禹,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他们参加比赛时可是一直一起使用更衣室和淋浴的啊……眼前的画面让他好怕!
“不,不会的,一定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卓禹要是个基佬的话,之前总跟他抢桑田干嘛?
卓禹完全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已然解开尸鬼裤腰的扣子就要把裤子脱下来——
他刚脱了一半就倏地提回去,因为他的肤色比较黑所以大概无法看出他此时的脸有多黑,只能瞪着尸鬼低声问:“你为什么里面没穿?”
尸鬼的嘴角轻轻挑了一下,“大概是桑田忘记给我了。”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桑田从空间里囤的货物中找到给他替换的,而她也的确没有给他拿某些东西……是忘记了,或者是不好意思,总之的结果就是某人,现在,没穿。
卓禹瞪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声的抗议——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有人会连自己有没有穿这种事都忘记提前说吗!?
警卫见卓禹停下了就来催,“脱不脱了?赶紧的啊!”
卓禹的脸更黑了,这种事尸鬼显然是不屑于去解释的,还是得自己去说——他为什么非要跟人去解释尸鬼穿没穿内裤啊??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