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亭玉本来已经够惊讶,被北辰流聿这么一问更是愕然,他不生气啊?居然还问自己生不生气……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龙亭玉张口就问出这么一句。
而在看见北辰流聿顶着一头茶叶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时,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抱歉,可能毕竟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我只当咱们还是当初无忧无虑在莲花村时候的一家人模样。而且会那么一直……一直到以后。”北辰流聿不无怅然的说道。
而一听这话,龙亭玉残存的怒气顿时荡然无存,突然有点不敢看北辰流聿过于明亮的眼睛。
“你如果真想去南陵你就去吧,我刚刚那样说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你不是不信云默琼吗?才一起对敌了一次,你就问他要书看,不怕他拿假书坑你?”北辰流聿好声好气的解释,见龙亭玉的表情由放松到心虚,再到眼底充满愧疚。
不禁暗道:抓住你吃软不吃硬的软肋,爷还不好治你了?
“我我刚刚不过随便说说,我还要去找妹妹,怎么可能去东楚,去也是以后去……”龙亭玉看着北辰流聿湿漉漉的头发,声音越来越低。
“那个……我叫下面人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来,顺便打些热水帮你梳洗一下吧。”龙亭玉说着走近门边。
北辰流聿却顺势抓住龙亭玉的手:“我跟你说真的,你吧,你妹妹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帮你找回她的。我已经想好了,过几天我会让人安排两艘船,我与东楚以及黑市的人在前。你带着你的人一艘,就在我们后面,等出海你就往其他方向开。海上不比陆地,只要我不允许,他们就莫可奈何,只能看着你走远。”
原本还对北辰流聿存有一点怀疑的龙亭玉听得北辰流聿这安排,已经完全怪不起来他了。甚至开始反省,自己一直以来真的错怪他了?
不过,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也在否决,对她喊:龙亭玉你不能感情用事,想想你那些臣子以及妹妹。
所以,一咬牙,最终理智占据上风,龙亭玉点头:“好,那我就信你,一有妹妹的消息你一定通知我!”
她会照北辰流聿的吩咐出海后离开,但是去哪里,却由不得他——东楚,她还是得去!
北辰流聿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只要她安全离开,就觉得心底没有那么担心了。
“其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关心呢?”龙亭玉看着北辰流聿抿唇而笑,那笑真切的让她都觉得心底那点怀疑太不应该,仿佛是另一种意义的良心谴责。
北辰流聿被问的一愣,随后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就算没有婚约,你我的父母亲也是世交,这个理由不够?”
“够!”龙亭玉说,“可是,我对你一开始就不友好,还老和你打架,没事和你吵!”
北辰流聿听得挑眉:“你也承认你喜欢没事跟我找茬吵架了?”
龙亭玉眨巴着眼睛望房梁:“谁让你原来脾气那么古怪,看着就十分讨厌,不过现在倒是好多了!”
那是,爷吃了硬碰硬的亏,可不傻了——北辰流聿心底嘀咕,面上却笑道:“以后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咱们好好商量,不吵了好吗?原来是我不对,以后我尽量注意。”
龙亭玉睨着北辰流聿开口:“好吧,那我也尽量改……其实吧,我也不喜欢整天和人吵吵闹闹的!当然,前提是你别故意惹我,就像那个什么凌王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一提凌王,北辰流聿心头又是一个咯噔。
暗道这才听了一点人家的轶事,人都没有见过就将人家宗旨记住了——难不成她还真想去南陵嫁人?
不行,不论如何,她这个念头他必须得打消!
“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我觉得一夫一妻这制度也挺好,娶那么多妻子做什么?生的那么多孩子,不是一个娘亲生的,肚皮总是隔了一层,孩子长大了为了争夺家产什么的,斗的你死我活,还不如一些外人亲切……只是没有想到你也这么想!”北辰流聿从善如流的说。
“对呀,你瞧你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斗的!”龙亭玉十分赞同道。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想颁布一个奖章制度,奖励一夫一妻!”北辰流聿继续投其所好的说,看着龙亭玉因此晶亮的眼眸不禁想,如果一辈子对着这么个丫头,那会是何种景况?
至少现在想,是不讨厌的……
北辰流聿只在通城停留了两天,就启程踏上东去的船只。
正如他所说,另外给龙亭玉等人准备了一艘船,船上以储备的名义备了满满当当的补给品。
就连船员,也是吩咐龙亭玉原来的人改了装扮乔庄成了陌生民工。
龙亭玉是作为北辰流聿的大宫女“监督”着东西检查好装上船的,所以这艘船安全与否,里面备了什么,她是一清二楚。
对此心底不禁又是一番复杂情绪翻涌,北辰流聿真就这么放她走了?
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船,北辰流聿吩咐她负责这艘船监管,她才肯定北辰流聿是真的放她走了。
站在夹板上,她看见对面主船上北辰流聿披着披风,被一群人簇拥着,仿佛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仿佛没有……然后进了船舱,不禁心底涌上一股怅然的情绪。
而后船出了海,顺理成章的,以急速飞快的驶离了承载着北辰流聿的主船。
“师傅,您看,那艘船是怎么了?”船舱内,西烈惊讶的指着与他们背道而驰的船只,对身边的云默琼说道。
云默琼一直站在窗口,当然将外面船只的动向看得清清楚楚。
“没事,只是分开走一段时间而已!”云默琼淡淡的说道。
“分开走,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啊?”西烈不解。
云默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西烈被看的一愣,忙低下头,心底却是一番打鼓。
他明白师傅看自己的那一眼,是觉得自己有些愚钝。
可是,他心底清楚,自己并不是完全无所知,只是知道……在这里,有时候大智若愚往往比锋芒毕露好生存。所以,他必得不露半点锋芒。那样,才不会遭遇一些不必要的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