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枫用力关上浴室的门,直接伸手打开莲蓬头,淋浴的玻璃隔间里还残留着夏当归用过的沐浴露清香,被水汽这么一蒸腾,整个浴室都弥漫开了味道。
他没有脱衣服,穿着衬衫就把自己整个人置于水流下。黑发瞬间就贴近他额际,热水顺着他的鼻梁和嘴唇一路往下,肌肤隐隐可见光泽。
唐景枫只是想冲一把冷静冷静,可现在从头到脚这么一浇,他反而觉得身体开始由内而外散发热气,就好像体内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不能淡定。
25岁的男人,对任何事都保持着极高的热情与冲动,尤其在男女方面。也有这么说的,对待这个年龄的男人,不能轻易让其沾腥,因为一旦尝到了肉味,要想阻止就难了。
唐景枫嗤之以鼻,身为国际侧写小组专家,他难道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并时刻保持淡定冷静?如果照这言论,是不是罪犯使个美人计他就败北了?
话虽如此,可他低头看了一下明显的生理反应,懊恼地一拳砸在墙壁上。
水珠在他精致的锁骨处微微停留,然后又似有些惋惜地沿着胸膛中分线快速滑落。等唐景枫烦躁地把衣物褪去,白净如玉的肌肤上已经呈现淡淡粉红。
除了肩胛处那道伤疤,一切都美得不像话。
他垂着脑袋,用手挠了下湿漉漉的头发,随即一咬牙,把水温调至冷水开关。
温度骤变,从高而下的水珠打在他裸露的背部,瞬间就激起一轮战栗。难得给他行注目礼的小枸杞在哗啦啦的冷水洗礼下依旧傲然屹立,气得唐景枫连澡都不愿意洗下去了!
男人不停地打着哆嗦,最后干脆关了淋浴,随随便便擦了擦身子就赤脚出来了。
艰难穿上内裤,唐景枫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抽水马桶开始做思想斗争。几分钟后,他垂头丧气,恨恨把马桶盖子合上,又将换下来的内裤给丢进了垃圾桶里。
再转身,步子还没迈开他又犹豫了。
一把扯出卫生纸,用力往外拉了好几圈,然后也丢进垃圾桶,此地无银三百两似地遮掩着他的内裤。
尽管他认为夏当归不会有翻垃圾桶的癖好。
做完这一切出来的时候,楼下客厅的灯已经暗了,唐景枫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刚才干了对不起夏当归的事儿一样,没脸见人。
他直接回了卧室,扑到床上蒙着被子,一动也不动。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不敢置信,转变为莫名其妙的哀怨,唐景枫认为这一切都归结于夏当归!
他的丫头为什么要搜索男女法定结婚年龄!会不会太突然!他接受无能!
唐景枫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气息绵长到他差点没接上。
“咳咳咳!”唐景枫被自己的呼吸呛到,突然觉得身下有什么磕得慌。
噢对了,当归,你搜索女性最佳生育年龄会不会太早了点?
唐景枫在被窝里哭笑不得,心头那股子刚灭下去的火又开始窜上来,脑海里不停歇地浮现夏当归那张清清冷冷的脸,然后耳边嗡嗡嗡的,就感觉有人在软软地喊着“枸杞”,特别好听的那种。
唐景枫眉头渐松,面部轮廓也柔软了下来,嘴角带笑,好不温暖。
随即,他忽然便是一僵。
唐景枫以在国外进行最后一次军事训练突击般的速度和弹跳力从床上一跃而起,都没有穿鞋直接冲了出去,一个转弯他又进了卫生间。
一分钟后,换了一条平角短裤的唐景枫提着垃圾袋面色死黑地出了大门。
他脚步不停,从家门前那条道儿拐弯后一路往后走,走到小区最后面的那一排别墅,然后把垃圾袋狠狠丢进角落里的垃圾桶,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种。
站在原地看了一分钟,唐景枫才又气呼呼转身往回走,把步子跺得震天响,似乎借此来驱赶二十多年没有过的尴尬。
“砰!”夏当归听到大门被人用力关上的声音,她在房间里一怔,然后是一连串“咚咚咚”上楼的脚步,每一下都足可见来人的忿忿难平。
她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点唐景枫出去干嘛?
隔壁的房门也被大力合拢,夏当归坐在床上,感觉到墙壁都震了两下。
耸耸肩,等之后再无动静,她才又开始折腾手机。
屏幕上一排数字,显示着正在通话中,可却始终无人接听。
夏当归无声叹口气,到底局长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是错误的,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两个月前自己出狱就是局长安排的,她也立刻就联系了他,可是为什么那么久过去了,局长都没有一点信息呢?
这不得不让夏当归感到深深的不安,因为她想起了铁棍那张凶狠的脸。单眼皮,大蒜鼻,高高的发际线以及半秃顶的脑袋。左耳没有耳垂,听说是早年被局长一枪打偏给打掉的。
铁棍,是她去年负责的目标人物,一个走私毒品的大毒枭。
唐景枫的确猜对了她入狱的原因,但却只猜对了一半。
她在狱中是暴露了身份,所以几次差点丧命。不过,她暴露的并非警务人员的身份。
铁棍谨慎多疑,几乎每个房里都有他的眼线,她要安然无恙地躲过一年实在艰难。因此,在失去和局长以及外界一切联络可能的前提下,她擅自改变计划,将自己定位为火刀的手下。
火刀曾经是这个毒品集团的第一把交椅,当时铁棍只是他比较信任的帮手。然风水轮流转,亲信踢翻老大,自己坐上了毒枭的位置,那些曾在火刀手下卖命的小喽啰,要么早已被铁棍收服,要么就一口气斩草除根。总之,铁棍比起火刀更加心狠手辣,以至于背地里他有了“铁血”的别称。
她用火刀作为迷惑,疑心病甚重的铁棍一定会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信念,尽管火刀已死,死无对证。
可现在……局长一直联系不到就让事情变得很棘手了。
自己潜入监狱调查案子的事情只有局长知道,而她的这份工作就相当于是埋伏在罪犯身边的卧底。如果局长不尽快将她的身份公布,让卧底工作正式结束,那么,她在铁棍以及其手下的眼中,就一直是火刀的忠心下属。而对于他们来说,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和多年苦心经营的集团,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再以任何理由夺回去。
这样,危险瞬间就会笼罩在夏当归头顶。
铁棍虽然还在牢里,但夏当归已经掌握了一手资料,她用命赌回来的资料。罪证足够判铁棍几次死刑立刻执行了,一旦老大丧命,几个重要的人员落网,这个毒品集团立马就会土崩瓦解。所以,只要联系到局长,她给罪证,他公布她的身份,一切就能解决。
否则……在铁棍的手下爪牙遍布川南甚至海城的情况下,她带着可以要他性命的证据,以火刀下属的身份,而局长那边又毫无消息……
夏当归皱眉,两手缓缓紧握成拳。
当务之急,必须联系到局长。
海城公安总局不在川南,夏当归决定等这件案子结束了就去找局长,尽快将铁棍绳之以法。
她定定心,翻身从床上下来,打开抽屉取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片,又认认真真看了两遍,随即走到屋子中央,扫视一圈后开始细细思考哪里会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天知道她这一年是如何在高度紧张与高度戒严的状态下完成这些卧底日记的。
如果真暴露了,这些东西也不能被发现,她一定要藏好了!
房间里其实没有多少家具和装饰物,除了必要的衣柜和夏当归根本不需要的梳妆台,墙上就剩下几幅风景画和滴答滴答的钟了。
夏当归想了想,搬了一把椅子,站上去开始捣腾。
暂时就藏在这里,等案子结束再说。
她放完又看了一遍,这才稍微宽了宽心,爬回床上准备入眠。
那夜睡得不太安稳,恍惚间夏当归听到楼下又传来特别大声的关门声。她迷迷糊糊地想唐景枫今晚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往外跑。好不容易困意再度袭来,房间外面的楼道里却开始有节奏地响起脚步声,跟先前的不同,这回似乎有刻意压低着,不太想让她听到。
明明应该很轻的,可夏当归耳朵里听见的却极其清晰,好像前一秒还在门外,下一秒仿佛就在自己床前了。
她困极了,别说起身看一看究竟,连睁开眼睛都拼尽了全力,然而却徒劳无功。
“当归……”有人好像走到了自己床头,温柔的嗓音似带着一股魔力,让她忍不住想睁眼,想看看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她的房间。
虽然好像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那声音不停歇,似乎她不回应他就会一直轻轻地唤下去。
夏当归烦他,忍不住抬手随意挥了挥。一触手间,她摸到了他的脸,带着温热,一点一点从她掌心肌肤渗入,直达心底。
“别闹,困……”她懒洋洋地哼唧,真的是特别累,眼皮很重,根本就掀不起来。
她用手感受着他的脸,绵长的气息尽数喷在她小小的手掌中,缱绻缠绵。
夏当归摸着摸着觉得不对,皮肤有些粗糙,不像是唐景枫啊。
她一惊,睡意顿时消失殆尽。几乎是立刻,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
入目,夏当归全身汗毛根根倒立。
单眼皮,大蒜鼻,高高的发际线以及半秃顶的脑袋。
并且,左耳没有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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