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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姚庆之对顾九九情根深种,在不知道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的情况下,他对她不该是这种态度。

他这般厌弃憎恶,倒像是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顾九九。

姚庆之黑沉着脸,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母亲在外面等你,你快一些。不要再磨蹭了。”

他的语气不善,顾嘉梦也不在意,只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想与三舅母告别,回家里去。今天出来的时候不短,再迟些,就不大方便了。

然而姚家三太太见到她后拉着她的手,好一番爱怜询问,仿佛久别重逢。

顾嘉梦有点尴尬,姚家毕竟不是她真正的外家,她去姚府的次数也不多。对这位三舅母的热情,她委实有些招架不住。

姚家三太太复又问起她与姚庆之去了哪里、玩儿了什么。

顾嘉梦更加难以回答,只用言语含混了过去。

还是一旁的姚庆之突然插话,顾嘉梦才得以脱身。她找准机会,提出请辞。

姚家三太太很遗憾的模样,也未多做挽留,只是命姚庆之送她回府。

顾姚两家并不顺路,顾嘉梦又不愿与姚庆之有牵扯,她下意识便拒绝了。她身边有车夫,有下人,不用麻烦表哥。

姚三太太态度甚是坚决,姚庆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到底还是姚庆之百般不情愿送了她一场。在杏花巷口,顾嘉梦便隔着车帘向姚庆之道别了。

姚庆之一阵错愕,呆了一会儿,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的婚事,担心也没用。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嫁不出去……”

在巷口,顾嘉梦身边尚有下人,他直接就将她的婚事挂在了嘴边,还说她嫁不出去。

顾嘉梦又急又气,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答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不必担心。何况我今日刚在慈恩寺求了签,弘明法师说我不宜早嫁。多谢表哥好意了。”

她虽然声音温和,可姚庆之听出了她话中隐含的怒气,他又是委屈,又是气愤。他这般是为了谁,她却只会糟蹋他的好心!

他本打算去拜见姑父姑母的,被顾嘉梦这一气,也没了进顾府的兴致,只拱了拱手,勉强压抑着情绪,说道:“如此说来是我多事了。劳烦表妹转告姑父姑母,只说侄儿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进府拜见,改日再登门致歉。”

言毕拨转马头,策马而去。

顾嘉梦待在马车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自嘲地笑笑。其实,姚庆之待她,比小时候强多了。

他们从小就不和睦,第一次见面时,他害她当众出丑,他自己也被好生教导了一番。从那以后,他见她一次,便欺负她一次,直到她怕了,厌了,干脆不去姚家了。她被他欺压的状态才有所改变。

她不喜欢姚庆之,很不喜欢。

回到顾府后,姚氏听说姚庆之在顾府门口却不入内,很是诧异,问起顾嘉梦缘由,顾嘉梦只将他临别时的话复述了一遍,再不讲其他。

姚氏心知其中有隐情,略一思索,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也奇怪,这俩孩子小时候感情不好,顾嘉梦每每从姚家回来,都要郁郁不乐好久。怎么长大了,姚庆之却动了结亲的念头?可看顾嘉梦的样子,分明是十分不情愿此事的。

虽说儿女的婚事,儿女自身做不得主,可若真成了怨偶,她这个夹在中间的继母,必然讨不得一个好字。她又不是顾嘉梦的亲生母亲,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顾嘉梦去慈恩寺,给家人都求了平安符,一起交予了继母。

姚氏接过来,正要说话,却见顾嘉梦又从袖袋里取了一支签。姚氏不解:“这是?”

顾嘉梦含羞说道:“今日女儿去慈恩寺里,求了一签。”

姚氏度其神色,知道是支姻缘签,笑了一笑:“签上怎么说?”

顾嘉梦答道:“大师说,不宜早嫁。”她又笑了一笑:“女儿早先就说过,想留在家中,陪伴父亲太太。却不知原来佛祖也是这个意思呢。”

姚氏笑容收敛,接过签,瞧了瞧。她原是姚府的小姐,长在嫡母膝下,充作嫡女教养。虽不能填诗作词,却也粗通文墨。这签的意思很浅显,她一看便知。

“真是弘明法师说的?”姚氏虽然这么问着,可心里早就信了一大半儿。

顾嘉梦及笄当天,被圣上赐婚,这算是早了。然而到头来,这婚事不了了之,她身份也变得尴尬。兴许也就是这个缘故呢。

姚氏略一沉吟,留下了签,对顾嘉梦道:“这签放这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嘉梦点头,施礼告退。

姚氏又将签翻来覆去看了,发愁的同时,又释然了。三嫂那边,就用这个理由推了吧。

晚间姚氏将签拿给丈夫看,顾尚书瞧了瞧,也不以为意。这种东西,他向来是不信的。不过儿女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理当慎重,多相看相看,也没坏处就是了。

顾尚书向妻子施了一礼,笑道:“有劳夫人费心了。”

姚氏又提起三嫂的暗示,说侄儿大约是有意,此番还送了顾嘉梦回来,只是过家门而不入。

顾尚书大惊:“梦儿可是和他不清不楚?”

姚氏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梦姑娘怎么会有这些心思?是庆之,这小子犯浑,自那年老太太寿辰,见了梦姑娘一面,就上了心。”如果顾嘉梦与人有了私情,她这做继母的,肯定要有一个教导不力的名头。

顾尚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女儿和人有私便好。听妻子这么一说,他拈须笑笑,“唔”了一声,笑道:“原是如此,该当如此。”他顿了一顿,也没注意妻子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那再瞧瞧吧,梦儿还小呢。还请夫人多费些心思。”

姚氏点头应了,在心头将合适的人选又过了一遍,终是难以决断。

几日不见大哥,顾嘉梦不免有点奇怪。毕竟自她回到身体后,大哥几乎日日都要探视她的。她如今可以在府中走动了,见大哥一面,却比之前难了。

“你大哥多半是在他外室那里。”小七很是笃定地说道。

尽管顾嘉梦多次向她说明,那不是外室,可小七依旧坚持自己原本的观点。

顾嘉梦纠正多次无果,也就不理会了,知道小七说的是谁就成了。

她现下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大哥去见顾九九,与顾九九私下往来的事实。她没有权利左右大哥的人生,他爱认识什么人,爱对什么人好,不是她能决定的,跟她关系也不大。只要他不将顾九九领回来,只要他不再口口声声说,九九也是顾家的女儿,她都能装作毫不知情。——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不一样了。

对大哥,她再也没了最初的那种希冀。她很早就明白,感情的事很奇怪,不是有了血缘的牵引,就一定能情深意重。

他们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还是这世上至亲至爱的人。

……

顾彦琛在傍晚再次走进了顾嘉梦的院子,兄妹厮见后,他关切地问了妹妹近况,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有没有觉得闷……

顾嘉梦一一答了。

顾彦琛坐了会儿,饮了茶,问起她去慈恩寺的情形,说起弘明法师法术高明。

顾嘉梦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应上两声。她不大明白大哥说这些目的何在。也许是为了多了解妹妹,增进一下兄妹感情?

毕竟,他想对她好,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过了一会儿,顾彦琛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兄妹静坐着,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明明他与九九有说不完的话,怎么在妹妹面前,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嘉梦默默叹了口气,接过了话题,问大哥近日读了什么书,在翰林院与同僚关系可好。将该问的尽数问了,她才把在慈恩寺求签的事情说了。

顾彦琛愣了愣,也没多意外:“没事,有大哥在。”

顾嘉梦笑了笑,小时候,大哥也常这么说呢。但是他们之间,到底不比小时候了。

顾彦琛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期间他几次想问问她,准备怎么对九九。但是话到嘴边,他都又咽了下去。他怕伤害了妹妹。

走出妹妹的院子,他叹了口气,顿感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和平共处,一家人团团圆圆。

他隐隐感到她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很有默契地谁都不提,让夹在中间的他,很为难,真的很为难。

他日常办差,都没这么累。如果妹妹肯退一步,大方一些,就好了。

……

大哥走后,顾嘉梦沐浴更衣,擦干头发,倚在榻上,盯着床帐发呆。大哥几次欲言又止,她不是没看到。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好说不出口,那她干脆就不问,也省得他为难。

她在家中读书学棋,帮姚氏理家,日子也算舒心。

到七月份,忽然有个消息流传开来,说是景王出事了。

连小七都说起了此事。

顾嘉梦心说,景王不会有事。这次的差事对他来说,并不难。梦里他不但完成了差事,而且办得很漂亮,威望大涨,怎么可能出事?

小七摇头:“是真的,景王此次出京,是带着粮食赈灾的。为了赶路,早点缓解灾情,他没带多少精兵,自己押了粮草走在前面。可能是遇上强人了……”

顾嘉梦心里一咯噔,强人?

“不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景王一向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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