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预估这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战将拖延下去,可是眼前一发炮弹却击中铁轨,铁轨随即爆裂。车从缺口掉下,我们的心都悬起来了,结果落下跑到另一条铁轨上。
好险、好险。
果然就算是拖延时间,也并不一帆风顺!
我回头望一眼,果然火车也追下来,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眼下除了加特林密不透风的枪林弹雨,还有列车炮炮弹的流星雨,一细一粗一多一少的混合型弹幕让人直喘不过气来。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能撑多久?”我想起S级魔物比A级魔物多个级别罢了,对阵S级魔物比A级的无非是时间缩短了些,进而问她们上次对付A级魔物的时候撑了多久。
“那次我们费时……”汀兰咬着拇指,神情焦虑,“A级魔物至少都需要十名猎魔,S级魔物是……”
她一紧张,说话都只说了一半,脑筋却在极快地转弯。她是企图想出其中的换算关系。
但很显然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对付S级魔物的情况。
这怪不得她……因为全世界近一百年来根本没有讨伐S级魔物的记录!更久之前的文字记载,除去在世界大战中销毁的,剩下的都只是用“超多”、“巨多”、“大量”等说辞含糊其词,没有参考价值。
“它的出力不是说至多百分之七吗?”莫学姐说,“那就算它要对付一百个猎魔好了,七个,我们这里三个……”
“我应该算半个……”我举手道。
“好吧,”莫学姐叹口气,“就算赤那学弟半个,我们也可以……”
“是谁跟你们说我只有百分之七——”
后方的火车传来庞然大物的可怕声音。我们为之一震。
“我可以停止射击,你们抬头看看——”
枪声炮声随着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三人便悄悄把头探出来。
错综复杂的轨道形似蛛网。如果把身后的大火车比作母蜘蛛,那么想要吞噬缠在蛛网正中间的我们,就还有其他母蜘蛛生产的许多小蜘蛛——从不同方向驶来的几十上百辆列车炮!
这哪叫百分之七?数字至少要翻两番!
我转念一想,独有结界是具现化魔物心理环境的场所,换言之就是它们的主场。在它们的主场作战,而且它还是强大我们许多许多倍的对手,这种情况下应该……
“轰轰轰——”
炮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那群新来的列车炮们纷纷开火,上百门巨型炮弹铺天盖地砸来,我目视到其中一发会命中我们。
“弃车!!!”
莫学姐一喊,我们就纷纷三散逃开。她御剑飞走,汀兰启动藏在披风里的滑翔翼,我则射出飞索荡走。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刚跳出来,炮弹就把车砸成稀巴烂,掀起的气浪将我们卷到意料之外的地方。
可唯独我偏偏飞向火车那儿!
火车的两角和黄光就如同恶鬼,恶狠狠地瞪着我冲来。
我急中生智,出手朝车厢射出飞索,刚刚好贴身擦过火车头。
可接下来我来不及反应,半边身子荡着砸穿车厢的黑玻璃,我便进入车内。
我撞到列车车座的木制侧边上。撞破玻璃继而撞在木头上,我感觉右肩右臂右手都已碎成粉末。
“噗。”
五脏六腑挤出鲜血,我一口将血吐了出来。
眼前稍稍一黑,却又忽然变亮清晰。
“我还没死……”
巨大的痛觉如同大浪拍在岩石上拍裂,可我却活下来了,只能感谢老天并轻轻嘀咕一声“命不该绝”,结果……
天花板、墙壁、车桌、车座乃至地板都架出机关枪,复数的枪口齐刷刷对准我,就像蜂窝。
可惜它们射出的不是蜜蜂而是子弹。
“赤那!!!”
汀兰虽卷入乱流之中,可是很快就调整好姿态。她目睹赤那刚好飞越车头,却撞进车厢内部的画面。
正常人这样撞法早已撞晕过去,汀兰一想他才成为猎魔一个月,经验少得可怜——前几天她才刚跟他讲过不同级别魔物应该对应的猎魔数量,S级魔物他没问她也就没查——怎料到费尔南德斯就带着女仆杀过来了?那样的冲击他受得住吗?
汀兰抿嘴咬唇,两边的眉毛就快挤皱成一条线。
“幻剑舞——”
汀兰一脸讶异,循着声音看去。
御剑飞行的莫爱竖起发光的剑指挥舞,就像指挥棒似的,有无数柄银白色的长剑从背后的空鞘里飞出,形成杂乱无章的银丝型弹幕。
大量飞行的剑就像银针扎入车体,就像要把它刺成刺猬似的,可大部分却撞上坚硬的装甲折断,仅有少部分穿破脆弱的玻璃进入车内。
我刚吞下口水,一柄银剑突然穿入,加特林群动物般看向那剑直到剑戳穿一架加特林。
它们看到同类阵亡,就像发了疯似的胡乱扫射。
我趁机用飞索逃出生天。
可是仍有几发子弹乱射贯穿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因痛稍稍模糊一下,余光没看到飞荡路径上横穿的一辆列车炮……
“咚——”
我仅存的左半身也瘫痪了。
瞬间的极大痛感吞噬我的意识。
这次除了感觉到我在坠落,无法再感觉到别的。
“呀!”
“亚哒……”
“嗒咩、嗒咩!”
“雅蠛蝶!”
……
月弦·德古拉一脸镇定地盯着内容完全无法使人淡定的电脑游戏。
他右手点击鼠标,左手慢慢从腹部上部往下摸去……
“叮叮叮叮——”
手机发出声音。
屏幕左上角的信号一栏显示的是飞机的形状。
“啧。”
他身子一震,收回左手。他扫了一眼,决定无视手机,点击一下鼠标左键,继续浏览不干净的画面和对话。
“叮叮叮叮——”
手机再次发出声音。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这一次响铃似乎永远没有到头的时候。
来电都是在手机飞行模式下的打来的——手机处在飞行模式,相当于没有信号——来电人是如何接通这部与外界隔绝的手机的?
月弦知道这个答案,却不想跟这个答案扯上关系。
(好烦。)
他摘下耳机,抓起手机不是接应或者挂机,而是干脆把电池拔了出来。
这下子手机没电,就更不可能接通任何来电了。
正当他看到游戏对话框中一句“我的欲望已经到达顶点,就要……”之际,游戏弹出一个错误框,然后屏幕彻底变黑。
电脑屏幕里的黑不是真黑,而是一个穿黑色紧身皮衣的人不露脸罢了。
“Whatthefuck——”
这下炸毛了月弦,他再也沉不住气,就要挥拳击向显示屏时……
“你不心疼吗?”
他停下拳头。
说话者是一个女人。
“你不心疼你重新买一部显示器要花的时间吗?”
他收回拳头,沉住气。
“你能支配的金钱本来就不多,绝大多数都是要拿来治病的……”
“有话就快说!”
月弦·德古拉站起身,开始戴上白手套——他知道接下来的又是一件无聊却又不得不去的差事。
“呵呵。”
电脑屏幕在对方眼里就好似一个窗口,她俯下身子,露出一张迷人却又有些缺乏感情的脸。
头发和眼瞳均是茶晶色的。
“这次又是要我给部员擦屁股?”月弦有些不耐烦。
“说是这么说,但你不觉得好奇吗?”安吉尔说。
“有什么可好奇的?”
“你不好奇费尔南德斯家族在你离开之后,招了个S级魔物给下届当家作女仆的事么?”
“S级魔物?”月弦的嘴角向下弯曲,“事情变得有趣过头了。”
“可不是~”安吉尔微微一笑,眨眼间却变得严肃,“借尸鬼交代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
月弦·德古拉深吸一口气。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欧洲?”月弦问。